“是去年寒假嗎?”


    “應該是吧,我也記不太清楚,反正他媽去年病死了,據說是沒錢醫,”說著男人歎口氣,“你說他這輩子也是倒黴,該結婚的年紀父親癱瘓了,沒人願意嫁給他,為了照顧他老爸,在家裏天天伺候著,這輩子都蹉跎了。”


    顧西洲挑眉,昨天他們封鎖茶鋪的時候,在房間裏沒有看見周一光的父親,他忍不住嘀咕問道:“那他父親現在在哪裏?”


    “死了,也是去年,他媽病死之後,他爸沒多久就死了,聽說……是絕食死的。”瘦高男人壓低聲音,特別小聲地對顧西洲道。


    第58章 先回答我的問題


    “絕食?”顧西洲。


    瘦高男人點頭,噓唏道:“我也是聽他們院子裏的人說的,說老人家死的時候就隻剩一把骨頭了,那樣子可慘了。”


    顧西洲聞言,麵色微變,緊接著又和男人聊了兩句,對方知道的情況隻有這麽多,但是聯係時間上來開,死者的死亡時間就在去年寒假那段時間,和周一光的父母死亡時間接近。


    吃過早飯,兩人離開小餐館,方執張了張嘴巴,卻沒發出聲音,臉色微微有些發白。


    顧西洲親自帶著他進入小區,小區門口坐著一個中年男人,胡子拉渣的臉上左右頂著兩團高原紅,方執走過去,敲了敲中年男人放在旁邊的桌子。


    “嗯?你們找誰啊?”中年男人迷迷糊糊地睜開眼睛,看見兩個陌生人,用手打著哈切,問道。


    方執道:“你好,我們是警察,找你詢問一些情況。”


    聽見警察兩個字,中年男人一個激靈好像酒醒了,吞了吞口水說,“警察同誌啊,你們想問什麽,你們說!”


    “你是這個小區裏的門衛,小區裏的人都認識吧?”


    中年男人回答道,“認識,都是認識,我們這小區是拆遷房,小區裏以前都是生產隊上的老鄰居,是不是住在這裏麵的,我看一眼都認識!”


    顧西洲道,“周一光在你眼裏是什麽樣的人?”


    說起周一光,中年男人突然歎口氣,說道,“我就知道你們是來問老周的事兒……唉……我到現在都想明白那水泥墩子裏麵怎麽會有個人頭!


    “去年我們去參加他父母的白事還說他終於解脫了,沒想到竟然會出這種事兒。老周這些年不容易,照顧他癱瘓的父親,還有母親,在我眼裏他就是個普通人,被父母連累這麽多年也沒怨言,盡心盡力地照顧自己的父母。


    “他開茶鋪,但是自己從來不打牌,其實他以前很喜歡打牌,但是因為他父母後來一直過得很拮據,他脾氣很好,人也很好,我到現在都想不明白……我覺得他不會殺人!”


    “嗯,他父親死的時候你們參加了白事?”顧西洲。


    “院子裏的老鄰居都參加了,大家出了份子錢。”中年男人說道。


    顧西洲挑眉問道:“你們有見到他父母的屍體嗎?”


    “怎麽沒見到,他也沒親人,沒人幫著抬棺,他父親死在家裏,都是院子裏人幫的忙,死的時候就隻剩下一把骨頭了!”


    “他的父親真的絕食死的?”顧西洲問了一句。


    “當然!”中年男人激動道:“難道你們懷疑老周?我告訴你們!沒有!絕對沒有!他就算殺了人,也絕對沒有對不起他的父親!


    “去年!我親眼看見老周跪在他爸的床邊,求他爸吃飯,他爸不吃啊!我們也跟著勸,周叔叔說不想再連累兒子,我親眼看見的!”


    顧西洲見中年男人情緒激動,安慰對方片刻,接著問道:“周一光有和誰結仇嗎?”


    “就我知道的情況是沒有,他父親癱瘓後沒多久他就在小區裏經營茶鋪,因為他父親的原因,他很少出去,一般都在茶鋪裏麵呆著給喝茶的人摻茶倒水,還要給他父親翻身。癱瘓的人不翻身的話,身上會長褥子,周叔叔身上一個褥子都沒有!


    “不過他以前在外麵工作的時候有沒有和人結仇我就不知道了……”


    “他之前在哪裏工作,幫誰,你知道嗎?”顧西洲詢問道。


    中年男人想了片刻道:“這個我就不清楚了。”


    “謝謝你,你知道有誰和周一光關係比較好的嗎?我們想了解一下情況。”


    中年男人說了幾棟住戶後道,“這些都是經常在他茶鋪打牌的人,你們可以問他們。”


    “他們都在家?”


    “在,小區裏無業遊民比較多。”


    顧西洲拿上字條,帶上方執最先走訪這幾家,一家一家敲門,詢問過兩家的情況都和門口中年男人說的情況差不多,可以確定的是這具屍體和小區內的人沒有任何關係,周一光似乎也沒有和誰有過節。


    他們兩人又分別走訪小區裏其他住戶,一直忙到下午五點。


    “從鄰居的走訪情況來看,他們都認為周一光是個好兒子,無論是對癱瘓的父親,生病的母親從來都沒有埋怨過。”顧西洲道。


    方執:“對,我剛剛走訪了周一光那棟樓的所有住戶,他們都曾經聽見過周一光哭求父親吃飯,他們家對麵哪一戶人家也看見過周一光對父親下跪求。


    “去年寒假他父母接連死亡後,他很長一段時間沒有開門做生意,那些小孩就是在那段時間弄壞那個水泥墩子的,找了其他幾個小孩再次確認。”


    “父母死亡後,水泥墩子裏多出一個人腦袋,”顧西洲挑挑眉,“他母親是在醫院裏死的……查查他母親住院記錄,醫院裏有沒有醫生或者護士之類的人失蹤!”


    顧西洲正說著,他的手機想了一下,他接起來,“沒有是吧,已經確定了?有人失蹤,嗯、嗯,我知道了。”


    和顧吱吱說的差不多,去年這個時候沒有發現無頭屍,但是去年寒假失蹤的人很多,但是認屍有困難,屍體高度腐化,同時缺少身體部分……


    “沒有屍體,隻能從那段時間報失蹤的人裏麵找。”顧西洲揉了揉額頭。


    接下來的兩天,確認周一光母親死亡的醫院沒有醫務人員失蹤,顧西洲多次走訪周一光院子裏的鄰居,發現這個人很少離開小區,也從來沒有仇家到院子裏找過他。


    將修好的汽車開回家,顧西洲躺在沙發上,給那天撞他車的女人打了一個電話,女人二話沒說直接把修車錢轉到顧西洲的卡裏。


    顧西洲手機上到賬短信,嘀咕道:“有錢真好,那富二代連發票都不看一眼,就把錢轉了。”


    “唉,也對,畢竟住在5a景區別墅,開得是瑪莎拉蒂,是個有錢人啊……”


    顧吱吱:死要錢。


    看見顧吱吱寫在本子上的字,顧西洲翻個白眼,道:“你這種賣房子買車的人,趕緊閉嘴,你要是不賣,房子都升值了,你那破車隻貶值不升值。”


    顧吱吱:……


    “汪汪汪!”


    “汪汪汪!”


    狗兒子一路小跑,耷拉著舌頭湊到顧西洲的麵前,蹭蹭他的放在下麵的手。


    “它這是怎麽了?”顧西洲坐起來看著嗷嗷叫的狗兒子,挑挑眉,“昨天不是剛帶它出去遛過彎嗎?”


    顧吱吱:你昨天吃過飯,今天吃不吃啊?


    顧西洲懶得理他,揉了一把狗兒子的狗頭,翻身坐起來,無奈道:“走吧,帶你遛彎!”


    將鞋子拿出來,顧西洲剛換好鞋子,揣在懷裏的手機響了一下。


    “顧哥,對比記錄備案過的人中,找到了相同y染色體dna和死者一模一樣。”


    方執的話音一落,顧西洲立即道,“好,我馬上來警局!”


    掛斷電話,顧西洲將拖著狗繩的向外走的狗兒子提著狗繩抓起來,狗兒子懸在半空中,一雙又圓又大的眼睛可憐巴巴地望著顧西洲。


    “汪汪汪!”


    顧西洲看了一眼狗兒子搖動的尾巴,無奈道:“你的小尾巴搖成螺旋槳也沒用,今天不能遛彎了。”


    “汪汪汪!”


    將狗兒子丟給房子裏的顧吱吱,顧西洲穿上鞋,拿上鑰匙,開著車一路直接到警局。


    “什麽情況?”顧西洲一到辦公室就問道。


    向元的徒弟李顏介紹道:“最近市內抓捕了一些吸毒人員,在這些吸毒人員做備案登記的時候發現其中一名吸毒人員和死者y染色體完全一樣,這個吸毒人員是一名男性,年齡十九,叫徐青,是個富二代,因為好奇吸食毒品,父親叫徐偉,一年前失蹤,是一名開發建築商!”


    方執補充道:“已經調取資料,是在工地上失蹤的,去年因為老總突然失蹤,建築工地一度停工,建築公司瀕臨破產,徐偉的妻子變賣大部分股權,有人入股後才從新走上正軌!”


    “走,去戒毒所見一下這個徐青。”顧西洲淡聲道。


    車子開到戒毒所已經是晚上九點鍾,顧西洲如願見到徐青,徐青十九歲,並不想其他吸毒者一般瘦骨嶙峋,吸食毒品的時間應該不長。


    “你好,你應該已經知道我們的來意。”顧西洲見到人後,直接開門見山道。


    徐青不太情願地點頭:“我知道,你們發現的屍體真的是我爸的?”


    “沒錯,”顧西洲淡聲道,“y染色體完全相同,如果你需要的話,可以幫你做一份親子鑒定。”


    徐青擺擺手道:“不用,其實他失蹤那麽久,我也沒什麽感覺,隻是突然聽見他死了,有點感歎。”


    “他有什麽仇人嗎?”顧西洲問道。


    “做房地產的,怎麽可能沒仇人?多了去了。”


    方執從懷裏掏出一張周一光的照片推到徐青的麵前,問道:“這個人認識嗎?”


    “不認識。”徐青看了一會兒搖搖頭,“其實我和他關係不太好,他有錢之後,回家的時間很少,他外麵認識的那些人我都沒見過,你要問就去問我媽,我媽肯定知道得比我多,我媽要是知道這死的是他,說不得還要放鞭炮。


    “說實話,知道他死了,我都不知道我是傷心還是不傷心,你說要是我沒吸毒,可能你們還發現不了是他!”


    顧西洲聞言搖頭,“隻要報過失蹤,認不出來沒事,我們還可以一一比對dna,也就是時間長一點,過程麻煩一點。”


    徐青說了兩句後,直接告訴他們他家的地址,顧西洲和方執先給徐青母親打了一個電話,“行,你們來吧。”


    和徐青說得差不多,徐青的母親鄧梅知道丈夫的死十分冷淡,顧西洲一到別墅前,就已經有阿姨打開門。


    “太太在裏麵等你們。”阿姨做一個請的手勢。


    顧西洲和方執走進別墅內,看見一個中年女人,這個女人長得不算好看,連普通水平都達不到,身材微胖,臉很黑,身上穿金戴銀,像個土財主,她看見顧西洲和方執兩人給兩人各倒了一杯水。


    “請坐。”


    “放心,你們想問什麽,我一定知無不言言無不盡。”女人隨口道。


    “你丈夫失蹤的事情,你了解多少?”


    女人:“去年過年後,他到工地上查看施工情況失蹤,失蹤地點就是現在的淺水花園。


    “其實我不是第一個知道他失蹤的人,我和他分居大約有八年,自從他變成小老板之後,他在外麵包養了不少年輕漂亮的女人,不過我也不差,我也包養過幾個男的。”


    “哦……”顧西洲有點失望,這樣說的話,女人應該並不知道老板和周一光的過節,“這張照片裏的人,你認識嗎?”


    中年女人結果顧西洲手裏的照片看了片刻,就在顧西洲以為希望落空的時候,女人猛地一拍腦袋道:“認識!這個是老周!”


    “以前我和徐偉在工地上認識的!以前他管我們兩!”


    顧西洲急聲道:“麻煩你詳細說一下情況。”


    “老周那時候是我們工地上的管理,對我們這些手下的人都挺好的,那時候一般人在工地上打工,很多人都拿不到錢,你應該知道,”女人回憶說,“這個老周管理的時候,經常幫我們這些人催錢,後來我聽說他家裏出事兒,他就辭職走了。”


    “徐偉從農民工變成小包工頭還是他給幫得忙!”


    顧西洲用手輕輕敲桌子,現在終於搞清楚兩人的關係,顧西洲又問道:“老周和他後來是不是發生了什麽?”


    徐偉的妻子沉默片刻道:“有……這事兒徐偉做得不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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