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著一道房門,單薄的就像是自己的身體,不需要什幺燈光,隻用白色的雪光就能反照出明澤臉上的憂傷。


    挽純知道,一定是尚特犧牲了自己而保護了明澤,她就是要用這種方式讓明澤的心裏一輩子都記著她,這才是她所謂的“離開”。


    原來,自己早已輸了,輸的如此慘烈,如此不可回轉。


    所以,望著那離開的背影,挽純沒有一句挽留的話,因為她明白,任何挽留都是沒有結果的。


    三個月後。


    交通站重新豎起了旗幟,隊員們也有了新班子開始重新訓練組建,之前的那場風暴已經成了這裏的曆史,新生活的篇章依舊被翻開。


    “時組長好!”


    “大家好!”


    因為在之前的災難中,挽純算是少數完整無缺卻又有著經驗的隊員之一,於是已經成為小組長的她,竟然也開始帶著一個小組在南極這片領土巡視或者執行任務了。


    這也算得上是南極十年一調動的結果吧,可見之前尚特的話並沒有錯。


    隻不過,空缺出來的隊長和站長,都已經成了心照不宣而不去提及的話題,甚至連新人們都覺得那是個忌諱,隻因為上一任的站長死了,而隊長更是遲遲沒有歸來。


    這不僅是眾人的忌諱,甚至都成了挽純的忌諱。


    “今天大家的訓練照舊,我希望大家能認真的對待每一次的練習,因為這會關係到你們的生命。”


    加強練習,掌握如何在南極這裏極度嚴酷的條件下生活,是每一個新人的必備課程。


    此刻看著他們跟當初的自己一樣天真般以為這不過是場旅遊的挽純,卻是在心裏苦澀的回想,她不知道自己是否要在這裏等上十年,才能等到明澤的歸來。


    或者,等到死,也無法再看見他了呢?


    殊不知,命運的車輪,從來都是周而複始的。


    紐約。


    蘇氏集團的大廈頂樓,總裁辦公室裏的好風景一覽無餘,蘇米卻是眉頭淡攏的衝著辦公桌對麵的秘書反問一句。


    “他說他是什幺人?”


    “蘇總,那位先生說,自己是時挽純小姐的男朋友,這次是來專門拜訪您的。”


    秘書也是一臉的懵圈,話說這蘇總的前妻時挽純,的確是眾人緘口不言而又心知肚明的秘密,隻不過這前妻的男朋友竟然敢如此明目張膽的張上門來,是不是有點?


    犯傻還是犯二呢?


    當然了,不止其他人這幺想,就連蘇米也覺得奇怪。


    雖然他知道南極發生了重大的災難性事故,但自己和容承璟以及時思年,在第一時間就確定了挽純的安全,隨後又因為她堅持要留下而並沒有強加阻止。


    畢竟,有些事情,隻可以默默地在背地裏幫助,而不是出麵阻攔了。


    “請他進來吧,按照貴賓級別對待,不可怠慢。”


    沉默了幾秒鍾後,蘇米的待人處事早已練就出了最高級別的氣質,無論來者何人,都是要溫和接待的才對。


    “是,蘇總。”


    秘書匆忙的離開,蘇米將手中的文件闔上,單手插兜的起身望著頂樓外的藍天白雲,略帶疲憊的閉上雙眸讓自己的情緒沉澱幾分。


    一陣腳步聲響起,隨之而來的聲線讓蘇米快速的調整好自己的表情。


    “蘇先生您好,我是明澤。”


    側身回首,蘇米的目光裏便多了一位身材頎長精瘦卻又風骨不俗的青年,大約三十上下的年紀,俊顏不凡,氣度翩翩,的確是個上乘人物。


    “明先生,您好,請坐吧。”


    “蘇先生客氣了,其實我是專門來拜訪您的,因為之前我的一個摯友在此前的事故中喪生,我特意跟著他的家人一起來紐約安頓好他最後一程後,才有這個機會,還請您不要見怪。”


    “哦?是那位被宣揚的尚站長吧?南極的事情,可謂是全球公知,我當然也對尚站長的英勇而佩服了,怎幺會見怪呢。”


    男人見麵總是要這般客套的寒暄一二才能進入主題,明澤在蘇米的示意下入座後,漸漸說到了重點。


    第186章 托付終身的男人


    托付終身的男人


    “我這次也是冒昧的前來拜訪,之前一直沒有聽挽純提起過您,但是最近我即將返回南極的交通站,擔任站長這個職務,也因此收到了站內人員的個人資料,這才得知………”


    忽而頓住了幾分後話,明澤的眼神和表情都變得有幾分躊躇,再抬頭望進蘇米的目光時,也帶了幾分複雜,就好像他知道蘇米跟挽純的複雜關係一般。


    “明先生是想知道我跟挽純的關係嗎?”


    接過明澤的後話,蘇米倒是問的十分淡定,倘若明澤真的是一個在乎挽純過去的男人,那他也不值得被挽純托付終身,那幺蘇米更不會同意。


    “也不是,其實我想聽挽純親自予我說,隻不過除去那一層關係,您也是推薦挽純去南極交通站的人,又是她的親人,我論請倫理都該來看望您一下。”


    聞聲,蘇米的心裏才算是鬆了一口長氣,不管怎幺說,明澤的人品還是沒什幺問題的。


    “唉………”


    長歎一聲,蘇米此刻才覺得自己真是的有幾分歲月不饒人了,竟然會被晚輩們的感情弄得有幾分煩躁?


    “你不必擔心,我跟挽純之間隻不過是顧念往日她父親是我好朋友的情分上,為此照顧一二罷了,挽純執意要去南極找你,說明她內心裏唯一愛的人是你,這點就足夠了。”


    不想提及過往,也沒有必要去提及的蘇米,終是將所有的一切都太平般掩蓋了。


    等到蘇米親自送著明澤離開後,隔絕了眾人或好奇或疑問的表情和神色,終是將自己一個人安放在了偌大豪華的辦公室裏,也越發的感受到了清冷。


    打開辦公桌前的攝像頭,蘇米將自己剛才跟明澤的對話視頻發送予遠在國內的時思年,好歹也要讓時思年知道,挽純愛上的,值得托付終身的男人是誰吧。


    “叮。”


    不知道算不算是心有靈犀,很快便開通視頻對話的時思年,難得會在第一時間收到郵件。


    “蘇米,那就是明澤?那個南極交通站的隊長?”


    “嗯,不過人家現在已經是站長了,還收到了關於站內人員的資料,知道我跟挽純的關係,剛剛算是特意來拜訪的吧。”


    隔著屏幕都能感受到時思年的驚訝和不可思議,但也能看得出,她對明澤為人的滿意。


    “唉,這孩子還算是不錯,真希望這一次,挽純能好好的,我可是再也經不起她的折騰了呢。”


    “但願吧,哦對了,小越跟優優不是已經訂婚了嗎,打算什幺時候結婚呢,我可是要提前準備賀禮的。”


    “放心吧,少不了你的紅包附贈,不過關於時間還得聽小越跟優優自己的安排,我們呀隻管幫著辦喜事就行。”


    解決了一樁懸在心頭的擔憂事情,時思年長吐一口悶氣,也算是對時以樾和荀夢楚都有個交待了,不過?


    “哦對了,荀夢楚一直都沒什幺消息嗎?這小越跟優優結婚,她要是不來也就罷了,可萬一挽純要跟那個隊長結婚的話,她總不能也不來吧?”


    說起孩子們的喜事,時思年如今已經徹底成了一副操心樣,隻不過這話問的蘇米,卻也是不知該如何回答。


    “我也有些日子沒有收到關於荀夢楚的消息了,我派人去調查一下好了,如果她願意回來自然是好的,如果不願意,我們也不要勉強吧。”


    “嗯,那麻煩你嘍。”


    掛斷的信號,蘇米望著屏幕上閃爍成黑色的畫麵,半晌才按下手邊的電話,荀夢楚的蹤跡始終有人定期匯報,可惜他明白,再也不願意回來麵對這一切的她不過是再不斷地逃離。


    逃離這裏曾經所賦予一切的痛苦,正如自己一般,可惜自己卻始終逃離不開。


    ………


    在拜訪了蘇米之後,明澤一路從紐約輾轉三次飛機跟大部隊在南極最近的城鎮烏斯懷亞聚集。


    這次前來,明澤已經從隊長變成了站長,當然了,能夠最好的接替尚特位置的人,非明澤莫屬。


    而關於尚特的離世,也讓明澤有了一輩子都紮根在南極的想法,這次離開,之所以用了這幺長的時間,也是為這個打算而做好了後續準備。


    有時候,離開就是永遠的告別,但有時候,離開又是為了更好的重逢。


    “站長,我們已經準備好了登陸,您看什幺時候起航?”


    海岸線邊上停放的遊輪是專門從北極跑南極的專屬航船,,這一次也是專門裝載最新設備,儀器,物資並帶著新來的隊員們一起抵達南極島上的。


    聞聲,明澤正在著名小郵局裏拿著一遝紙明信片的動作一頓,從窗外眺望而去,可以看見需要穿越的德雷克海峽,也能看見那埋藏了無數生命的皚皚白雪。


    此時,已經經曆了秋末,卻是在這裏迎來了暖流,國內正直開始嚴寒的冬日,竟是靠近南極這裏的溫熱時候。


    頭頂上的陽光雖然隻有十來度的氣溫,但足以讓明澤感受到溫暖正在前方等待著自己了。


    “立刻起航。”


    當低沉有力的聲線響起時,明澤將手中的明信片一一寄出,那上麵承載了無數的希望和他隱藏於內心的喜悅。


    南極。


    交通站內,新建的一切東西都散發著澄亮,可惜沒有多餘心思去欣賞的挽純,正努力的將自己融入在這南極交通站觀察室的工作之中。


    大抵隻有這樣,才能讓她的心裏忘記日夜無法安眠的痛苦,和始終放不下的心上人。


    等待,從來都是愛情中最無法忍耐的事情。


    “時組長,我們先走了。”


    “嗯。”


    每天都是挽純最後一個離開觀察室,周圍的人已經大多數都是老麵孔了,就連當初跟自己一起躲進安全屋裏的幾個熟悉的後廚人員也因為那次事故而被申請調離回國了。


    如今,能留下來堅守的人,隻剩下了寥寥數幾。但挽純知道,她要等的人還沒有來。


    穿越德雷克海峽需要兩天的時間,在第三天的早晨,明澤便帶著大部隊和各種物資抵達了南極,交通站也早已收到了通知,做好了準備,隻不過?


    誰也沒想到,這次通知中新來的站長和隊長,竟然是同一個人。


    明澤。


    “明隊長?”


    “站長?”


    好在還有幾張老麵孔,但此刻在看見明澤時,都是淚流滿臉的樣子,誰也不敢提及那場災難的結果,但誰都無法忍耐住內心的酸澀。


    這其中,自然還有兩眼放空而後變得朦朧的挽純,內心裏翻滾而出的淚水汩汩落下,忘記了周遭的一切,隻是將自己的全部都放在了那個帶隊人的身上。


    那是生命裏的奇跡,更是生命全部的希望。


    “大家好!”


    “站長好!”


    目光一一的掃過,又一一的落下,明澤跟迎接隊伍中的挽純對上目光後,才覺得天地間的一切,都在此刻變得靜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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