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樣是盯著屏幕,不知道為什幺,尚特會忽而開口說起一句,也許在這種緊張的連呼吸都要被抑製的時刻,他也需要一個同樣關心明澤的人來幫助自己喘息吧。


    “什幺?”


    半晌才反應過來,這是尚特在跟自己說話的挽純,也冷不丁的被敲打了神經,更是不知道自己該慶幸,還是該惋惜?


    “怎幺這幅表情,難道不是該跳躍歡呼嗎?我知道你巴不得此刻是我在外麵危險的執行任務的,不過抱歉了,我是站長,但我等我走了之後,明澤就是站長了,會來一個新隊長,到時候,你跟明澤更加可以組成一個夫妻團了,還有一間夫妻房。”


    就知道尚特什幺都明白的挽純,才不會跟他解釋這幾天自己跟明澤雖然住在同一間宿舍,但還是兩兩清白的。


    隻是這樣的話聽完之後,竟然沒有意外之中的負氣感,反而是?


    第184章 你配不上他


    你配不上他


    “你要走?”


    挽純雖然不喜歡尚特總是有意無意的離間自己跟明澤的感情,可是她同樣明白,在明澤的心裏,尚特這個好兄弟,好搭檔有著無比撼動的地位。


    離開,並不是他想要看到的結果。


    “怎幺,我離開,難道不是你正想要的嗎。”


    略帶懷疑的反問一句,尚特的目光卻是始終肅穆般凝聚在屏幕上,生怕一個錯眼便會看不見風雪中的明澤似得。


    可是,此刻並肩而戰的兩人,卻是心如明鏡般的敞亮,這場任務結束後,他們必然會有一個結果,至於這個結果如何,那便是誰也說不清楚的了。


    “你為什幺總是要看我不順眼,你覺得是我影響了明澤,可是我沒有,我支持他的工作,我支持他的一切,我………”


    “你配不上他。”


    一口氣打斷挽純還想辯解的後話,尚特此刻的目光才冰冷般的投在挽純的身上,就仿佛是一塊冰川,瞬間崩塌在了挽純的心裏,拔涼如深淵一般。


    “你說什幺。”


    連嘴角都是慘白般的顫抖著,挽純明白自己還沒有做好告訴明澤一切的準備,那曾經的過往雖然被自己極力的掩蓋,但總有被深挖出來的這一刻。


    而此時,卻是來的如此難以預料。


    “你跟那個蘇米蘇總的關係可不隻是什幺簡單的朋友叔侄吧,你還要隱瞞明澤多久,你離過婚,還流過產,你以為你可以隱瞞他一輩子嗎?”


    犀利的言辭對於尚特而言,從來都不缺少,更不用說,此刻是放在挽純身上了。


    隻不過?


    “既然你都知道,為什幺不直接告訴明澤?”


    “哼,你當我傻嗎?他那幺愛你,怎幺會聽信別人說什幺,即便是我,也不會在背後說女人的壞話。”


    毫不留情的嘲諷一句,尚特繼續將目光調轉在屏幕上,而此刻的挽純,卻是沒有勇氣去看那風雪中前行的背影了。


    白茫茫的一片,是那樣的潔白純美,帶著神聖感,和生命一起墜落感動。


    挽純忽而覺得尚特說得對,自己一直在偷著幸福,希望著幸福,卻忽略了自己是否有資格去擁有它。


    沉默,再次降臨。


    尚特沒什幺心情去安慰挽純的失望,卻是依舊做好了最後的打算。


    “放心吧,我這樣說隻不過是警告你,一定不可以辜負了明澤的心意,如果有一天我知道你對不起明澤一星半點,我一定會讓你後悔來到這個世上。”


    透過大屏幕記錄下明澤傳回來的數據,尚特認真的完成這有可能是他最後一次在南極執行的任務,也是最後一次跟明澤合作的機會。


    從下定決心離開的那一刻起,他已經做好了最壞,最後的犧牲和打算。


    “我不會辜負他的。”


    末了,挽純像是一隻泄了氣的皮球,再沒有懟回去的力氣,就好像是一個對自己曾經做錯事而無法挽回的孩子,帶著無限的後悔說著有氣無力的感傷。


    “你記住就好。”


    冰冷的目光一閃而過,下一秒,屏幕裏的鏡頭便傳來一陣天崩地裂,甚至連隔著距離的交通站都為之一振。


    “轟!”


    雪山崩塌的場麵猶如七八級地震一般撼動人心,無論是人類還是生物,在此刻都沒任何力量去保存自己的生命。


    “明澤!”


    直勾勾的望著已經被斷線的屏幕,挽純驚詫的目光中,流露出無法想象的空白,大腦瞬間當機的時候,尚特已經當先衝了出去。


    直到傳來一陣慌亂的腳步聲,那是交通站裏的工作人員在紛紛進行救助的動作,挽純才回神似得追了出去。


    “尚特!”


    “你幹什幺?”


    “我要跟你一起去!”


    站在尚特的麵前攔著他離開的動作,挽純堅定的目光中還有著淚花,可是尚特卻沒有半點停留的推開。


    “你最好予我記住了,如果你辜負了明澤,我絕對不會放過你。”


    一個巧勁兒推過,挽純被丟在身後的救助包上,立刻被身邊的工作人員拉住,耳邊更是一陣大吼。


    “快點帶上救助包跟大家一起去安全室!”


    被拽著離開的挽純還沒來得及回去再去看一眼尚特,就已經被周圍的人手忙腳亂的拉走,安全室是交通站在最緊急時刻才會用的。


    然而因為地方有限,人數也有限,所以尚特的離開,也是帶著一部分人去救助明澤的隊伍,包括全體出動的直升機和搜救隊一起出發。


    至於剩下的人,唯有在安全室裏靜靜地等待大自然的侵襲。


    命運,也是在此刻而被劃分開來。


    所有人都在祈禱,祈禱生命不要快速的流逝。


    半個小時後。


    在明澤失蹤的地點開始,尚特指揮周圍的人開展救助活動,還有斷斷續續正在崩塌的雪山跡象,那這些都已經無暇顧及了。


    尚特知道,明澤一定會無論如何都要去完成任務的,哪怕死的人是自己,也不會是一隻帝企鵝。


    所以一路前行去往帝企鵝的老巢便是尚特唯一肯定的選擇。


    周圍的路早已被掩蓋,根本分不清方向,隻能憑借經驗和自身判斷力的尚特,跟明澤一樣,都在用生命為賭注,做著最危險的事情。


    時間一分一秒的度過,腕上專門用於在南極的手表已經被結成了冰,尚特漸漸感受到自己的體力在下降,連呼吸都變得困難了。


    但他依舊沒有看見明澤的身影,甚至都沒有看見其他任何一個隊員的身影?


    漸漸地,他開始意識到,那場雪崩之下是不是掩埋了無數的屍體。


    “明澤!明澤!”


    一想到自己會看見的是明澤的屍體,扯下防護帽在風雪中大喊的尚特,已經忘記了自己的生命。


    短發被結成了冰塊,眼睫毛上也是冰珠子,手腳漸漸的從發麻到毫無知覺,但尚特還在堅持,每走一步都猶如用刀子劃著自己的皮肉跟骨血一樣艱難困苦。


    但,不能停,也不能回頭。


    沿著剛剛雪山崩塌的邊沿線,被迫躲在這裏的明澤終於從一堆白雪下麵爬了上來,周圍還有一半的隊員跟著他,剩下的人幸好是提前被安排去了另一條路線。


    “隊長!”


    “大家都還在吧?”


    喘息般的問一句,明澤知道這次的任務隻怕是要將自己的命都搭進去了,但一想到自己臨行前對挽純的承諾,便是爬也要爬回去才行。


    “都還在,隊長你沒事吧?”


    “沒事,我們得繞路過去了,大家都聽我說,我們必須速戰速決了,剛才那場雪崩之後還會有一場更大的,到時候我根本無處藏身,我們必須咬牙堅持,加快進程後才能返航,大家都明白我的意思嗎?”


    知道此刻是眾人體力最大程度消耗的時刻,但明澤更加明白,他們根本沒有休息的時間,一旦他們此刻停歇下來,那幺之後等待他們的則是生命的消融。


    “明白,隊長!”


    盡管已經沒有了力氣,也盡管這在風雪中的回答顯得有氣無力,但前行的毅誌已然催動著他們不斷前行。


    因為,這是他們的使命。


    南極,擁有著世界上最純的白色,但也是因為這白色,讓人們錯開了彼此前行的軌跡,也錯開了生命的軌跡。


    被困在安全室裏的挽純,正無聲的流淚,她希望自己即便是死也要死在明澤的身邊,而如果明澤一旦出事,自己也一定要守護在他的麵前,可是此刻?


    她腦中一片混亂,唯有在這極晝中不分黑白和任何情況的等著。


    周圍零零碎碎的僅剩下幾個毫無戰鬥力的人群,大家都安靜的甚至是靜默般的等待,忘記了該如何存在。


    極光在上空出現了兩次之後,明澤帶著剩下的人終於在雪山的另一頭跟其它隊員匯合,這是一場巨大的壯觀,轉移帝企鵝確保它們在冰川融化雪山崩塌之前安全的離開。


    明澤,以及周圍的隊員用自己的生命換取了它們的存在。


    可是?


    “隊長!隊長!信號接不上,交通站出事了!”


    “隊長,這是站長最後發來的消息。”


    好不容易恢複好的信號卻是無人接聽,明澤一邊看著尚特發來的地理位置,一邊擰眉往遠處眺望,那裏可有著自己深愛的女人呢。


    這一刻,仿佛是在最好兄弟和最愛女人做的選擇一樣,明澤最後看了一眼已經被安全轉移的帝企鵝,在心裏鬆口氣的同時,再一次選擇了獨自冒險。


    “一定是剛才的雪崩讓交通站收到了影響,你們立刻返航,記住,一定要走b路線,這樣才不會再次遇上雪崩。”


    “那隊長你怎幺辦?”


    將身上的信號接收器交予工作人員後,明澤被匆忙中帶著驚恐的問一句,可惜?


    “尚特出來是為了找我,再說,他還帶著其他人呢,我得找他才行。你們不要再耽誤時間了,立刻返航,這周圍的情況,我比你們更熟悉!”


    明澤緊皺著眉頭一口下令,當先轉身往尚特最後發來的地理位置找去,他知道,雖然他這樣做是耽誤了對挽純的承諾,但他一定會完成承諾,隻是在完成之前他要保證所有人的安全,更不論這個人是尚特,是交通站的站長,更是自己的好兄弟。


    被絆倒在雪地裏的時候,尚特不知道為什幺自己會響起一句話。


    “人之將死,其言也善。”


    也許是一種心裏作用,讓尚特猛然間響起很久以前的往事,至於有多久,尚特說不清楚,但一定是比十年更長,更久遠的數字。


    那是他跟明澤在訓練室裏初遇的日子,但那個時候的她,一定沒有被明澤認出來。


    可隻是那一眼,便仿佛決定了千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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