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連那忍不住的淚水也成了小冰塊一點點的砸落了下來。


    坐在冰天雪地裏,挽純哭的像個冰人,尚特無力的像個死人,已經出動了救援隊伍的上空,還在徘徊了直升飛機,誰也無法保證,離開的生命是否會回來。


    “你沒事吧?”


    最後一句殘留著意識的話,被尚特虛弱的喊出,而靠在尚特胸口上,望著茫茫雪山的挽純,卻是被凍得失去了意識。


    這一場變故,始料未及的讓兩人都僅剩下了聽天由命的結局。


    不知道在黑暗中前行了多久,挽純隻覺得一陣陣黑暗的意識一直在包裹著自己,讓她忘記了時間,和空間。


    “媽媽?爸爸?”


    人,總是會在下意識中呼喚著心底最渴望的一切,挽純又仿佛深陷其中,回憶起自己小時候那種羨慕別人有幸福家庭的渴望。


    而她唯有將一切的渴望都安插在蘇米的身上,讓自己深深的愛上這個如父如兄的男人,在懵懂的青春期裏,她唯有衝著這個寵溺自己的男人索取種種不曾到來的愛。


    直到命運裏經曆的一切告訴她,這個世上,勉強得來的一切,都是不會長久幸福的。


    血淋淋的車禍現場,失去孩子的痛苦,還有她一個人在南極冰川裏前行般妄圖自殺的想法,最終,成為她生命裏一道曙光的,不是曾經深愛的蘇米,而是救了自己生命的明澤。


    “挽純?挽純?”


    正如這耳邊清楚而又模糊的聲音一樣,似乎從很遠的地方傳來,又似乎一直縈繞在耳邊回蕩。


    “明澤?”


    “挽純?你醒了嗎?睜開眼睛看看我,我是明澤啊!”


    已經距離那場風雪過去了三天,可是?


    找不到網頁


    第176章 誰說隻有女人耍心眼


    誰說隻有女人耍心眼


    如果沒有自己的出現,明澤是一定會將自己的每一滴鮮血,每一寸骨肉都灑在這片冰雪世界之上的,可是?


    自己要是真的沒有出現在這裏,那會出現在哪裏呢?


    安靜的坐在宿舍的窗前,挽純明白,自己不能自私,也不能放棄,更不能左右任何結果。


    她愛上了一個勇敢的人,從來不曾後悔,但也不能讓深愛之人的未來因為自己而變得不再光彩。


    可是自己又該怎幺辦呢?


    同樣需要安靜空間的明澤,依舊坐在這個待了十年的觀察站裏,這裏的每一寸都是自己熟悉的地方,每一個儀器,每一個數據,每一張紙,還有每一個字,都是曾經的經曆。


    他有不舍,但未來的自己還有很多。


    當這個決定被下出來的時候,明澤就已經知道了結果會不盡如意,但十年的青春歲月過去了,他已經不是當年第一次踏上南極的二十二歲年輕科考家,而是一個三十二歲的男人。


    一個隊長,一個成熟的,有愛人的男人。


    知道自己該放棄什幺,也知道自己該去追求什幺。


    外麵的極光再一次閃過,那是磁場和太陽輻射下的作用現象,可這不過是科學家口中冠冕堂皇的解釋。


    在無數戀人的眼中,那就是最美的時光,最留戀的日落晚霞,還有離別前的黃昏,亦或者是,初升的初陽。


    南極的上空,極光的出現就像是提醒著每一個人類,這裏是什幺地方。


    不是大陸,不是赤道,更不是城市。


    既然如此,那南極之上就有專屬於它自己的一切,例如?


    不能通過觀看天色來判斷時間的南極上空之下,交通站裏的尚特在冷靜之後,望著手中寫予領導的答複文件,可凝視的目光卻是持久般的沒有移開。


    不知道為什幺,那電腦屏幕上的每一個字都變得模糊了。


    十年的友情,十年的工作,還是十年的配合,都可能會隨著自己的這一份答複而變得終止,沒有誰喜歡離別,也沒有誰喜歡麵對離別。


    無論對方是誰,那都是一種折磨人心的痛苦經曆。


    沉默的呼吸一點點的隨著外界的溫度變冷,忘記了身體裏原本的寒冷,是怎樣的一種痛,這對於沒有經曆過的人而言,不過是一種平淡無奇的說法,可對於正在經曆的人而言?


    卻是刻骨銘心的煎熬,要熬過這段麵對離別前的心情,要熬過這段剛剛說好要離開的準備,還要熬過最初離開的寂寞。


    這並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砰!”


    猛然離開自己辦公室的尚特,一路大步流星的往宿舍區走來,前進的每一步都帶著堅定不移,仿佛這是他最後的機會,亦或者是挽留。


    “你?”


    正要開門出來的挽純剛要在號聲下準備去後廚工作,雖然她之前因為生病而耽誤了一段時間,但既然自己還待在這裏,還沒有離開就要認真的做好力所能及的每一件事情。


    然而?


    “我有話跟你說。”


    望著眉頭緊縮的尚特,挽純被他直接側身進門的動作弄得仿佛像是被打了一巴掌一般,可心裏卻是在深深地歎息,明白這是為了什幺。


    “什幺事?”


    再抬眼望去,挽純努力克製自己心裏的緊張和慌亂,在對上尚特的目光後,才發現自己所有的掩飾都不過是一場偽裝。


    “你以為是誰叫你觀察站門口的?”


    一句話從尚特的嘴中道出,挽純才後知後覺的想起,自己的確是之前被一個不怎幺麵熟的工作人員提起一句,說是明澤在觀察站外等著自己?


    於是,才會有了後來那段對話一字不落的傳入耳中。


    而眼下被尚特這般問及後,挽純知道,這是尚特故意讓自己聽見的。


    也是,不然保密工作嚴謹的觀察站,怎幺可能連這種調令工作的事情都能大肆宣揚呢,果然還是自己大意了。


    但這些都不是問題的重點。


    “你想要我做什幺?”


    再開口,挽純其實已經在心裏有了最明確,最深刻的答案,她知道,自己跟南極比起來,自己跟冰川雪地比起來,實在太渺小了。


    可是,愛情呢?


    “我可以容忍你留在這裏,但我絕對不能容忍你帶走明澤。”


    第一次被尚特這樣直麵的對應,挽純的心裏有一陣疑惑之後,卻是鋪天蓋地的冷凍,如同外麵的冰雪一般一樣的冷凍,竟是半晌也說不出一個字來。


    “要幺你去告訴明澤留下來,要幺………”


    頓著後話,尚特的眼神裏忽而閃過一抹異樣的神色,冒著讓人看不清也看不懂的詭異之色,忽而靠近,抬手握上挽純的肩膀將她扣進自己的懷裏?


    就在挽純本能的推拒的時候,房門一陣輕響,而自己的動作尚未做完,就被尚特低頭狠狠扣上的一個擁吻而弄懵了?


    “挽純我………”


    明澤推門進來的時候,實在是沒想到會看見這樣一幕,一瞬間的大腦仿佛被死機了,完全不能明白到底發生了什幺?


    “明澤!”


    慌亂推開尚特轉身的挽純想要解釋點什幺,可是卻發現自己根本無從說起?


    明明心裏很清楚,這一切都是尚特故意的,但即將出口的任何字都成了莫名其妙的符號,弄得自己完全不知所措?


    “明澤,我有話對你說。”


    可惜?


    一臉平淡的抹著嘴角直接走人的尚特,卻是將這一切“誤會”繼續延續了下去,臨走之前還不忘故意掃一眼挽純,用一種完全是“情敵”的口吻衝著明澤挑釁道。


    電光火石之間,明澤不知道自己為什幺明明是望著挽純那欲言又止的委屈神色,而腦中卻是回想起之前的那場任務裏,是尚特抱著挽純一起出生入死的?


    難道,真的是自己錯過了什幺,而又誤會了什幺嗎。


    腦中的雜亂讓明澤一個字也說不出,一個表情也沒有的離開,仿佛這個地方已經讓他感到了無限的窒息,窒息的連心跳聲都沒了。


    麻木的背影就這樣無聲的落在挽純的眼神裏,看著離開的動作裏,已經預示到了這代表了什幺。


    也許,該離開的人不是尚特,也不是明澤,而是自己。


    “唔!”


    挽純不知道的是,當明澤跟著尚特走進宿舍之後,一個拳頭想也沒想的直接打在了尚特的臉上,動作幹淨利落而又飽含怒氣。


    “嗬嗬?”


    一抹諷刺的笑容從尚特的嘴角流瀉而出,那是一種怎樣的表情?


    帶著幾分破罐子破摔,還有幾分難以表達的無奈,夾雜著無數混合在一起的感情,讓原本簡單的事情變得如此不堪入目。


    “為什幺!告訴我!”


    終於從剛才的懵圈中回神的明澤,跟所有的男人一樣,在遇見這樣的事情後,急於需要找到一個理由。


    一個理由,才是任何事情或好或壞的根本,才是一件事情的終結。


    “沒有為什幺。”


    痞子般的對上明澤的視線,此刻的尚特哪裏還有半分站長的樣子,分明就是一個地痞流氓,外加渾蛋無賴。


    隻是?


    這樣的無賴,到底是針對了哪般?


    “你喜歡挽純?”


    “所以才會在暴風雪裏去救她?”


    “你救的是她,對吧?”


    “我明白了。”


    尚特曾經說過,這個世界上,最好騙的人是明澤,最不能騙的人,也是明澤。


    而這一次,他兩個都做了。


    既然如此,他也沒有什幺可後悔的。


    其實,無論是男人還是女人,都會在麵對自己的目的時而變得不擇手段,無論這個目的是什幺,無論針對目的的人是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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