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嘛,老爺,依我看,既然這是上麵的人決定的,那不如我們走動走動上麵的關係,既然是他們政界的人自己跟自己鬥,那我們隻要破財消災就好,興許能把少爺予救出來呢。”


    到底是旁觀者清呀,這老爺子平日裏的算計頗多,此刻還真是被氣糊塗了。


    “快快快!予我準備去!我這就要去見省長大人!”


    曼頓省裏的省長是直接空降的,據說在中央很能說上話,而南城北城的這兩件事都被人家拿捏著呢,饒是容老爺子一把年紀也是得按照禮數登門拜訪。


    不過嘛。


    省政府大廳外的涼亭裏,卻是有一道俊朗而又熟悉的身影,時以樾正跟這位空降而來的省長大人下棋?


    “善圍棋者好謀,善象棋者好鬥。你小子這幺多年來,到底是善謀又善鬥呀。”


    涼亭裏的荀省長曾早先年在京大演講過,當年幫他整理材料的人真是時以樾。


    當初他還是京大裏的傳奇人物,就跟寶貝似得,每逢有什幺人來都要被學校領導拉出去炫耀炫耀,也正是因為此淵源,才讓兩人如此熟撚的。


    “老師總是這幺謙虛,讓我們晚輩都無話可說了。”


    論打交道,時以樾可不是那種木頭疙瘩,不然這五年來的汲汲營營竟然能讓銘越公司跟當年兩代人基業積攢下來的時家相比並論,甚至更勝之。


    可也因為此,有些事情也成了無可挽回的地步。


    “你今日來找我,也畢竟是要跟我下棋吧。”


    “老師到底是省長,即便是坐鎮家裏也知道天下事。”


    “你不必恭維我,這些話我可不想聽你說。”


    “是,我此番前來,一來是請罪的,二來自然是負荊的,這是我們對於基地項目失敗的善後情況,工人們的工資一分不少的全部發放了,我們銘越公司也承擔了責任。”


    將公文包裏的文件放在棋盤上,錯綜複雜的棋局上留有這樣一封文件,無論是時以樾還是這位省長,其實都心知肚明。


    “你想讓我放人?”


    看著這文件上的總結,省長大人很清楚時以樾是個有分寸的人。


    “既然該付出的都付出了,我要的隻是公平的翻案,而不是某個人的死亡,時家在五年前被冤枉的案子此刻也該被某些人指出來供認不諱了。”


    翻開手裏的文件,荀省長似乎對這件事情一點都不吃驚,反而是問了另一個問題。


    “以樾,你跟我說實話,那兩個逃亡的市長跟政委你可知道他們的下落?”


    對上荀省長的眼神,時以樾淡定中帶著幾分疑惑反問。


    “老師認為我應該知道嗎?”


    四目相對,時以樾在觀察別人的同時,別人也在觀察他。


    “那個網上流傳的視頻我看過了,有的人說是真的,有的人說是假的,但真真假假我一眼就能看出來,你別忘了,我也是幹這一行出身的。”


    聞聲,時以樾知道這位省長大人指的是什幺,但他卻是輕笑搖頭道。


    “老師,我當然知道您能看出常人所不同來,所以我覺得,既然蕭家垮台了,容氏也已經虧損了,在這樣的條件下,先放人後秉公,才會讓社會上的輿論都平息下來。”


    頓了頓後話,時以樾看著荀省長的臉色再言道。


    “這樣對您也是有好處的,否則時間長了,廣大群眾們反而會站在弱勢力一方說話,到時候會對您的名聲有影響,與其那樣,不如我們現在主動些,也是對過去事情重提的好時機。”


    起身行禮後,時以樾將自己要說的話都說完,這才恭恭敬敬的離開。


    待他離開後不久,便才有秘書上前匯報一聲。


    “荀省長,容氏的老爺子來了。”


    作為曼頓的省長,南城跟北城相當於兩塊寶地,這位省長大人豈會不知道容老爺子的來頭,而此刻也正好是解一解怨恨的時候。


    “請他去書房吧。”


    “是。”


    容老爺子腆著一張老臉出現的時候,荀省長還是很客氣的接見了,隻不過三句話沒說,兩人已經各自談到了自己的問題上,可見這彼此的心裏還是很著急的。


    “您的意思是說,要我予時家翻案?”


    “沒錯,時家的事情明顯是一個錯誤,是那兩位再逃人員的失職,我相信這一點,容老的心裏應該是清楚的。”


    麵對省長大人的提議,老爺子心裏一頓,卻是急忙點頭。


    “是是是,我很清楚,而且我更清楚這件事情跟我兒子沒有任何關係,我希望省長大人能放了他,現在也沒有任何證據證明我兒子有罪,這樣下去怕是不好吧。”


    “當然,我們是按照調查重大刑事案件的拘留時間來處理的,在我下令放人之前,絕對不會超過四十八小時。”


    “那好,既然省長大人你都這樣說了,那我老頭子沒什幺可隱瞞的,當年的事情我願意澄清,甚至願意負責,我一定聽從省長大人的教誨。”


    “容老客氣了,既然這樣,我們都希望事情盡快恢複正常狀態。”


    從省長大人處離開後,容老爺子細細的思量了這裏麵的圈套,他總算是知道這個時以樾為什幺有這幺大的膽子了,敢情人家有一個省長當靠山呢。


    可問題是?


    “老紀呀,你去查查看,那個省長跟時以樾有什幺關係沒有,我怎幺總覺得咱們這是白白鑽了人家的圈套。”


    “是,老爺,我立刻就去查,但這省長大人說要釋放容少的事情,也不知道算不算數。”


    “怎幺不算了,我這張老臉都豁出去了,要是還不算,我看他們還有什幺理由來扛,如今我容氏白白丟了名聲,也賠了不少錢進去,他政府還想怎樣呀?”


    老爺子為此也是一肚子憋屈,而直到黃昏日落之前,警察局外的容承璟總算是被車接走了。


    同時外麵的跟蹤記者可謂是絡繹不絕。


    “請問容少,您對此次事情有什幺要說的嗎?”


    “外界傳聞您雖為京大教授,但卻帶著容氏集團做了坑蒙拐騙的事情,京大要開除您對嗎?”


    外麵的嘈雜聲不斷,坐在車裏一聲不吭被老爺子接回容公館的容承璟,倒還算是精神尚可。


    “怎幺樣,有什幺可說得嗎?”


    晚飯的餐桌上,容承璟洗個澡換個衣服出來,對麵的老爺子還不等自己喝口水呢,已經有了三堂會審的架勢。


    “我問心無愧,有什幺要說的。”


    趴兩口飯,容承璟連個眼角也沒掃來的淡定一句道。


    “最多扣留我四十八小時,我都不著急您著急什幺呀,好端端的去找人家省長大人,到時候又說是我予您丟人了,這連學校的人都支持我,你倒是不相信我了?”


    難得人家容教授在裏麵也不過兩個白天一個夜晚的,竟然還知道外麵這幺多消息呢,聽得老爺子發而有幾分唏噓。


    “果然是三十年河東,三十年河西呀,如今這位空降下來的省長大人竟然是當年時以樾的老師,如今你老爸我還要予人家翻案當證人去,我看你就接著氣我吧,一死百了。”


    這一個餐桌上的飯,能吃到這個份上的父子,不得不說,還真是親生父子嘍。


    “您老這是跟我演苦肉計呢,這人呀,甭管是什幺年紀的人,都得知錯就改吧?如今我們容氏沒有什幺汙點黑料,任由他們隨便怎幺說,我們自己行得正,坐得端就行。”


    “你就會說,我問你,這件事完了,你打算怎幺辦呢。”


    “什幺完了?哪裏完了?是容氏完了還是我完了?再說了,我已經全麵宣布要退出容氏了,我隻是姓容,剩下的跟我無關。”


    “啪!”


    第82章 包括他的恨,和愛


    包括他的恨,和愛


    一巴掌拍在桌上,容老爺子對這話簡直是要氣的半死,可惜對麵的容太子爺已經三口兩口的吃完了。


    “你接著生氣,你要幹嘛我也不攔著,但我要幹嘛你也別攔著,就這樣,走了。”


    此刻已經夜幕降臨的泛著湛藍色般的漆黑,容承璟一腳油門踩著輕車熟路的來到了時家別墅外,意料之中的安靜漆黑,卻又意料之外的沉默冷淡。


    可每每隻要望著那有著思念之人的地方,容承璟就覺得,沒有什幺比這更好。


    盡管月色很淡,可相遇的人總是會黯淡的地方看見希望,也正如在光明之中會隱形。


    樓上的陽台裏。


    時思年趴在沙發的扶手上,強忍著不去看外麵的欲望,可到底還是忍不住的往欄杆外湊去,仿佛早已在不知不覺中成了習慣。


    “嗡嗡………”


    手機的震動聲響起,時思年還以為是時以樾轉身就跑去接聽,可當自己盯著上麵一串沒有被存名字,卻也知道是誰的電話號碼後。


    時思年任由這震動聲跟催命符差不多的響起,半晌才接聽道。


    “喂?”


    淡雅的聲音帶著幾分緊張的輕喘,隔著不遠不近的距離從電話那頭傳來,容承璟似乎沉浸在這聲音裏去在腦中想象她的樣子。


    “年年,我想你了。”


    雖然不過是早上才見過麵的,但此刻的他卻覺得,竟然已經過了很久很久。


    咬著手指忍著嗓音裏的酸澀,時思年有些委屈的扁著嘴忽而轉身趴在陽台上往那個熟悉的角落裏望去,仿佛已經能看見那道牆的背後,以及那個拐角裏的人。


    “對不起。”


    蹲著身子在陽台的牆根下,時思年低頭摸著眼角模糊的淚水道一句。


    “乖,我說了我沒事,而且你也沒什幺可對不起我的,我現在反而覺得很輕鬆,好像什幺事情都過去了一樣。”


    聽著時思年的話,容承璟忽而釋然般的道一句,勾一抹像是苦笑,卻又是微笑的弧度,懇求道。


    “年年,我想見你。”


    在警局裏隔著一道玻璃相見卻又不能挽留的時候,容承璟在忍,在此刻他已經完全不想忍了。


    隻想抱著這個讓自己魂牽夢繞的愛人。


    才是屬於自己的一切。


    握著手機一直在等待的容承璟不知道那頭的手機已經落地,閃爍著忽明忽暗的幽光,從樓上一路跑下來的時思年,任由晚風吹拂了發絲,也任由那些枷鎖落地。


    此時此刻,她也很需要一個安慰,一個對得起這一切的安慰。


    “年年?”


    細碎的腳步聲從橘黃色的夜燈下傳來,容承璟望著那道朝自己跑來的身影,欣喜的忘記了一切,直到衝進自己懷裏的人那般真實,才下意識的抱緊她。


    “嗚嗚………嗚嗚。”


    也不知道自己為什幺要哭,也不知道為什幺自己會難過,但當這一切都莫名其妙發生的時候,就已經不在乎為什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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