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東籬點點頭。“那麽囂張的嗎……這個位置可談不上隱蔽,”宋鄲微微皺眉,“小李說它一開始看到你們回來都沒跑?”“對,它看上去並不怕人,倒是有些怕小李助理……”“啊,正常,動物園的老虎也怕小李。”小宋村長無意識地小小賣了把自家助理,他摸了摸下巴喃喃道,“野生動物一般都不會親近人,它要是不怕人的話可能就是有人飼養,或者是知道人類戰鬥力不強……”“那就有些麻煩了。”他吐了口氣,麵上仍然掛著笑,“我知道了,我會和上頭提一下這點,小夏你這邊也記得準備一下。”夏東籬非常配合地點點頭,小宋村長又提醒他注意一下夏季防汛,甚至還帶著夏東籬走了一圈他的田地,給他指出幾處容易積水需要開溝的地方,那熟稔的模樣活像是個幾十年的老莊把子。但他記得小宋村長明明也是個高材生來著!他不是畢業後考村官,然後過了幾年回母校拐走了小李助理嗎?為什麽對種田那麽熟悉啊!“這你都知道啦!”宋鄲哈哈大笑,他扯了下毛巾擦擦臉,“我從小在這裏長大,小時候當然也跟著下過地啦。要說的話念書才是半路出家咧,我摸農具的時間可比摸書本的時間早多了。”“種田這事說難也不難,多觀察就行了,而且我們經常到處跑去培訓,看到的奇葩地形不要太多,比起那些地來,我們小錦村的地形還是特別簡單的。”青年按著遮陽鬥笠站在田埂之間,夏東籬家的山羊豆已經快要抵上他的胸口,他皮膚黝黑顯得一口牙齒特別白,那笑容簡直在陽光下閃閃發光,夏東籬不由有些被閃到。他有些驚訝,也有些感歎地說:“真了不起啊。”“啥?”“我說,您和小李助理都特別了不起,按照你們的學識留在城市裏應該能有更好的發展吧?”夏東籬摸了摸鼻子有些羞赧,但卻真心實意地誇獎道,“我很高興我選擇了小錦村。”“沒有,我也就是對這方麵確實感興趣,算是半個順水推舟,小李才是有遠大誌向的那個。”青年聽到前一句耳根還有些發紅,聽到後一句立刻驕傲地豎起了大拇指,“不過不是我自誇,我們小錦村山好水好人好,樣樣都特別好,您選我們小錦村是選對啦!”“啊,對了,既然您對我們小錦村那麽滿意,要不要再多承包點地?”他居然緊跟著就開始推銷起來了!“小夏你現在就包了十三畝地,這個數量要做出些成績也不太容易吧,再來個二十畝怎麽樣?”他頂著夏東籬古怪的眼神和人擺事實講道理,“你看,你現在也試過了種地了,其實也沒有那麽難,我們小錦村的農業機械租借能力特別強,你要啥工具都能給你借過來,就加個二十畝也就是機器多走個一小時的事,成就感那完全不一樣哦~”被當麵推銷的夏東籬有些暈乎:“當時我租地的時候小李不是說十三畝數字正好,種得不累嗎?”“哎呀!”宋村長露出了和善的笑容,他雙手一揣看上去特別專業,好真誠地說道:“小李又沒種過地,這事你還得聽我的!”作者有話要說:  小李助理:?????村長你?????#小宋村長的千層套路##論自租地以來凍梨掉過的坑##別看到一個黑皮膚的就以為人憨厚啊#第66章 夏初的金烏西垂之時總是格外美麗。日光的餘暉灑在比別的季節更厚實的雲層之上時,能夠折射出更絢麗多變的色澤。而對於在這片土地上生活的生物而言,白天長時間暴露在日光中留下的溫度尚未褪去,植物在高溫炙烤下釋放出的芳香物質已經隨著夜間的清風飄散開來,喚醒了人們有些混沌的神誌。白雲山山腳處的一處尋常的農家小院內,兩個青年正肩並肩站在操作台邊,一邊給烏龜做馬殺雞,一邊聊天。“村長和你說要建議你再包二十畝地?”稍高一些的青年此時正拿著一個海綿頭給烏龜刷背,他微微偏頭問身旁的青年,“是哪裏的地?”另一個青年正用掌心托著烏龜的背甲給它刷腹甲,他聞言抿了抿唇:“十四畝是我們邊上的土地,連著下去。還有些六畝離這裏遠一些,要走個四五公裏,不過那兒的地要更好一些,是耕地。林地的價格和我去年的一樣,耕地的要稍微貴點,但也給了優惠。”“不過我沒答應,我說還要考慮一下。”夏東籬接著道。荀岏有些吃驚地回頭,表情中帶著不解:“為什麽?之前不是還說要再多包一點地的?”“嗯……”夏東籬將手裏的烏龜放下來,目送著它熟練地慢慢爬到水龍頭下頭去用水流衝背按摩。他忙將水龍頭稍稍開小了點,這個龍頭接著的是儲存的雨水,現在阿大想衝背就得省著點用。“怎麽說呢。”青年拖過來一個椅子反坐,他姿態輕鬆,表情中卻帶著點苦惱,“之前確實動過再包一點的想法,但我的心理價位其實是七畝,加起來湊滿二十畝就差不多了。現在村長這邊推薦的二十畝加上去之後三十三畝地我覺得太多了吧,可能會成為負擔。”“負擔。”荀岏重複了下這兩個字,他語氣柔軟,像是此刻天上的雲朵一般,輕柔得仿佛隨時會被一陣風給吹散。他將烏龜放下,任由它跑過去趴在阿大身上衝背,扭頭看著夏東籬的目光清澈又帶著幾分失落:“阿東是因為我吧?”“因為之前說要讓我念書,所以覺得三十三畝地會忙不過來。”他微微彎下身,直視因驚愕而瞠大的褐色眼眸:“阿東,我才是你的負擔吧。。”“咦???”這話是怎麽說的?小岏怎麽會這麽認為!夏東籬有些手忙腳亂地試圖安撫小朋友,卻一時整理不好語言:“不是,那個,這個和你沒有關係啊,就是我自己本來的想法吧……”“阿東想要雇傭的幫工就是能幫你種地的人,”青年輕聲打斷他,“但因為雇傭了我,因為顧忌我需要念書,所以阿東才沒有辦法承包更多的土地不是嗎?但是我可以一邊學習一邊幫忙的,阿東不需要改變你原來的計劃!”夏東籬啞然,他看著麵前眸中帶著倔強之色的青年微微歎氣,這算是叛逆期嗎?還是自尊心受挫?小岏平時看著一幅穩重的模樣他都快忘了這人應該比他小了。“小岏,你先坐下來,你太高了,我看著你脖子疼。”荀岏抿唇,似乎想要說什麽,但最後還是妥協地拖過來了一把凳子坐在夏東籬麵前。不知道是不是錯覺,夏東籬感覺他頭上的兩個耳朵都垂了下來,像是知道自己要被責罰的狗狗一樣,但偏偏他又覺得自己沒錯,所以挺著脊梁梗著脖子,內心卻委屈極了。有,有點可愛啊。作為狗爹的夏東籬對於這種犬科類真的是一點都沒有抵抗力,他用右手按住了自己蠢蠢欲動的左手,再用左手按住同樣蠢蠢欲動的右手,如此反複了幾下才算壓抑住了想要去擼小岏頭發的欲望。“那個,小岏啊。”夏東籬醞釀了一下,正準備說些安慰的話哄哄小朋友,話就要出口的時候他忽然想到了家裏那位資深教育者的嘀咕。夏老先生是大學教授,但他寒暑假常常去給高中的學生試課,也算是經常接觸各個年齡層次的孩子。夏東籬曾經聽父親說起過,對於性格還在成長中的未成年,要盡可能地尊重他們的每一句話。因為你不知道哪一句話會成為他的救命稻草,也不知道哪一個動作可能就決定了他最終的性格,而性格是一樣可以決定命運的重要東西。而且孩子未必是不知道你在撒謊和敷衍,隻是因為相信你,所以相信了你的謊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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