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師無咎著實古怪的很,照理來說,他們這麽多的人圍攻他,他應當沒有什麽鬥誌了才是。但師無咎雖然處於劣勢不假,但他卻一直沒有被打敗,反而讓場麵一直這麽僵持下來。每每覺得他差不多該手段見底了,該精疲力盡了,他又不知道哪裏來的仙元和氣力,居然又能和他們鬥上幾招。荒謬一點想,簡直像是不倒翁成的精。他們也想過要不要分出一點人手先去對付周長庸,但師無咎纏鬥的功夫比他鬥法的實力強得多,而且他那隨身寶庫也不知道到底藏了多少寶貝,時不時就扔出來一件。打不死你也能惡心的死你,叫人防不勝防。師無咎還沒事就損一損他們,嘴巴毒的可惡。枯葉仙尊等人也是資格相當老的老一輩仙尊了,實力強大自不必說,多少年都沒有受過這樣的氣,這一下在師無咎這邊全部都受完了。實在可惡的很。這開始打的時候,大家還是抱著先聯手解決師無咎搶奪大道聖兵的想法去的,現在則是開始打出真的火氣來了。“你們殺不了我,我自然有這個功夫。”師無咎毫不客氣的回答道。“這陣法最多困住泰山府君一刻,你就算幫忙,也更改不了事實。”“你又焉知一刻鍾的時間不能改變什麽呢?”師無咎嗤笑了一聲,對著說話的修士道,“若是你我一對一鬥法,一刻鍾的時間,足夠我將你打的毫無還手之力了。”“你!”師無咎以一己之力,成功的吸引到了絕大多數的火力,並且也給周長庸爭取到了一刻鍾的時間。但師無咎心中哪怕對周長庸再有信心,心裏也不免有些打鼓。一刻鍾的時間又能改變什麽?若是真的能夠改變,那麽為了這一刻鍾,周長庸又要付出什麽呢?一刻鍾麽?席朱看向麵前的玉霜,玉霜的攻擊越來越弱,顯然他的神智也在隱隱回歸當中了。如今的師無咎有些自顧不暇,這放在玉霜身上的瞳術也開始逐漸失去效果,想必一刻鍾後,玉霜也能恢複正常。這麽一來,周長庸和師無咎兩人的處境便更加艱難。席朱也不知道該如何說才好。他和場上大能們的想法都是一樣的,這兩人拿著大道聖兵不過是自尋死路。哪怕強大如師無咎,也扛不住這樣的壓力。說到底,還是因為他們兩人勢單力孤。如玉霜和席朱,他們二人若是得到大道聖兵,隻需要躲過前期追殺,跑回自己的伏羲道場或者妖皇宮,這兩個道場自帶的防禦陣法和他們本身的地位,就足以扛過一大波不必要的爭鬥。此外,他們也有各自的人脈關係,同樣可以幫忙對抗。等時間一長,他們掌握了大道聖兵,這些人就更加不會來找麻煩了。而師無咎和周長庸,無門無派。師無咎本該和妖族同心協力,卻選擇和周長庸一起逃離,還對玉霜使用瞳術,這樣的舉動無疑堵死了他最後一條退路。說到底,如今這場鬧劇也不過是師無咎兩人的垂死掙紮。席朱沒有那麽多的悲天憫人,他站在人皇的位置上已經看過太多人為財死鳥為食亡的例子。他來到這裏,能夠得到大道聖兵是最好,最不濟,他也要第一時間知道最後會是誰得到,然後才好決定自己的立場。周長庸按照玉瓦上鎖記載的方法,將心神沉浸在體內的生死簿當中之後,整個人的意識就好似突然被抽走了一般。等到他恢複意識,展露在他麵前的,卻是一整片廣闊無垠的天地。該用什麽樣的言語去形容這片天地呢?一定要說的話,大概就是周長庸從來沒有這麽直觀的感覺到自己隻是天地之間一隻不起眼的螻蟻吧。這片天地之中,左邊是看不見盡頭的金黃色汪洋,右邊則整整齊齊的豎立著十八座高聳入雲的山峰,十八座山峰之中,又有一條彎彎曲曲的小河流淌。而連接著左邊和右邊的,則是一座木橋。那座木橋已經很見年紀,好似丟一片落葉上去就能讓這木橋不堪重負而倒塌。這裏的天空是灰蒙蒙的,沒有任何聲音在此出現,安靜到恐怖的地步。可是這樣的天空映襯著這樣的風景,卻又生出一種別樣的美麗來,叫周長庸忍不住就沉迷其中。他貪婪的看著這片天地,心中已經有所了然。紅塵天裏迤邐萬分,是非天裏蒼涼廣漠,逍遙天裏一處一景。而這裏,古樸簡單。這是九天十界所有生靈最後的歸處,所以這裏不會有任何的建築,不會有任何的聲音。他們隻需要踏上這木橋,喝過這河水,看一眼金色汪洋裏閃過的自己生前的記憶,便可前往下一道輪回。外界的過往種種,都會在此處化為虛無。這裏是一切惡果終止之地,也是一切因由緣起之時。天道反複,唯有生死二字,從不曾更改。這裏,便是生死簿裏記載的著的,被封閉的黃泉天的樣子!紅塵天裏。“王道友,你手中的劍一直在顫抖。”風小樓一直沉默的跟在風細細身後,很少出聲。但如今風細細整個人的心思都放在了因卜算而被反噬的歸九身上,風小樓不得不出聲打破這樣的沉默。“是麽?”王七十五劍低頭看了一眼自己的劍,似乎才察覺過來,“原來我的劍,一直都在抖麽?”風小樓沉默了一會兒,突然問道,“王道友,你有沒有做過一個夢?”“什麽?”王七十五劍有些愣神,不知道風小樓怎麽會突然問起這個。“我有做過一個夢,就在我和姐姐重逢後不久。”風小樓麵露苦笑,“夢裏,我見到我不小心放出了那個女人。那個女人的實力比姐姐要強的多,而且還將姐姐強行收為鬼仆。我最後的結局,是死在被操控的姐姐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