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風城不是一個富庶繁華之地,這風家自然也比不得那些東疆西疆的大門大派,顯得頗為純樸。周長庸放眼望去,風家的仆人也不過四五十人,看著也不如一般世家的仆人謙卑。而風家的年輕弟子,穿著也不比仆人強到哪裏去,倒是一個個目含精光,神情堅毅,就算修為等級並不算高,但可以根基十分紮實。看起來倒是一個門風不錯也知道要讓弟子上進的家族。光是這一點,就已經強過修真界絕大多數家族了。人皆有惰性,修行亦如逆水行舟,不進則退。故步自封,一味寵愛家族子弟,一味給予資源卻不知道勸導的家族,又能培養出什麽樣的繼承人來、。“我們風家的下人大多都是北風城內的人,簽訂幾年或者十幾年契約聘請他們來做些事。大多數時候,我們風家人還是自給自足的。而我們風家的子弟,也不像其他門派世家弟子一樣養尊處優,從小就要進入罡風中修行,身體都是經過千錘百煉的。”風家人對自家弟子顯然也是極為滿意,看見周長庸露出欣賞之色,便不由對著他誇了幾句。“隻可惜此處還是靈氣駁雜了些。他們雖然身強體壯,但走的更偏於體修的路子,怕是日後鬥起法來,近身戰更佳。”周長庸身為大乘期修士,一眼就能看出這些弟子的不當之處,“但風家弟子若能團結一致,去更好的地方也能有所作為。有如此後輩,想來風家長老們應當可以安心不少。”“周先生說的是。”風家人笑眯眯的應了,也很是自豪,“先生放心,我風家雖然比不得其它勢力豪奢,但對客卿向來禮遇。先生有什麽想要的,我們風家自然會竭盡全力。”師無咎在旁邊聽著好笑,傳音給周長庸,“沒啥實力留住客卿長老,自然隻能靠服務了,這種人,本座見得多了。”大概師無咎是真的覺得無聊。接下來,這風家的人每誇自己一句,師無咎就吐槽一句。周長庸一邊分出心思聽風家的人吹捧自己,順便點頭敷衍,一邊又聽師無咎在旁邊刻薄毒舌,還得恭維師無咎。整個人精分的十分熟練。“家主就在大廳裏等候兩位先生。”話還沒有說完,風家人的口氣就為之一變,“鬼先生,您怎麽也來了?”卻是另一個披著鬥篷,帶著麵具,將自己包裹的嚴嚴實實,周圍黑氣彌漫的一個修士朝著他們大步走了過來。很明顯,對方就是衝著他們來的。師無咎不由的看向周長庸,發現鬼修和鬼修之間還真是截然不同。周長庸恨不得將“活人”兩個字寫在臉上,平時不出手你根本看不出來他是鬼修。這一次偽裝成鬼修,收斂了氣息,看起來也不過就是蒼白了一點,黑眼圈重了一點。但對麵這個,從頭到尾都符合人們對於鬼修的想象。畏首畏尾,遮遮掩掩,還自帶一股死氣。更有趣的是,這鬼修臉上的麵具應當是一個變換身形的法寶,看樣子應該是某個龜妖蛻下來的殼做的,能夠掩蓋自身氣息。這種殼看年份,估計是千年以上的龜妖才能褪下的。就算是周長庸這樣的大乘期修士,一時半會兒也難以看清對方的真麵目。但對於師無咎來說,這麵具戴了等於沒戴,他看的清清楚楚。師無咎原本還想要提醒周長庸一下,想想又將這個念頭給壓下去了。就小騙子這麽機靈的,恐怕沒過幾天自己就能發現不對。要是發現不了,本座再出言提醒,他才會懂得感恩。雖然周長庸覺得師無咎腦子不好,但事實上師無咎當了多年妖皇,如何用人心裏還是有譜的,隻是周長庸渾身都是心眼,顯得師無咎有些遲鈍罷了。“聽說你們又找到兩個同道中人,我覺得好奇,就過來看看。”這個鬼修直接了當,簡單打量了周長庸和師無咎兩眼之後就判斷周長庸才是領頭人,立刻就看了過去,毫不遮掩,半點也沒有多看如今相貌平常,反而有些趾高氣揚的師無咎。師無咎察覺到這個鬼修的視線轉移,臉都綠了。他和周長庸之間,這個鬼修居然覺得周長庸才是主事的?本座的存在感就當真低到這個地步?都怪周長庸這個騙子,讓本座遮掩容貌又收斂氣息,現在一個不知道打哪裏冒出來的鬼修都能小看他了!他堂堂一個妖皇,也不知道怎麽的就混到了這個地步?頓時,新事舊事一同湧上心頭,師無咎覺得自己虧的太多了。自從遇見周長庸之後,他就一直在走背運。如今的待遇,和他以前的待遇,堪稱一個天一個地。以前他走到哪裏都是人山人海的,多少溢美之詞堆在他身上都不過分,師無咎也已經習慣了當眾人目光的焦點。但現在,別說是目光焦點了,隨便來一個修士,都更加看重周長庸。難不成,本座除去容貌氣度之外,真的遜於這個人族小騙子?這可事關妖族臉麵,師無咎可半點都不想輸!師無咎臉色之變幻,周長庸看的是清清楚楚。“咳。”趁著師無咎火氣還沒有發出來,周長庸立刻就拉住師無咎的手,側身擋在師無咎麵前,形成一個保護之態,正麵對上了這個鬼修的視線。“抱歉,這位道友,我師兄有些身體不適,你若是想要交流,不如等到明天再說。”師無咎一個字都還沒有說,周長庸就主動跳出來道歉。從鬼修這個角度看,周長庸就像是將師無咎攬在懷中一般。那鬼修古怪的看了周長庸一眼,“你們倒是感情好。”他還什麽都沒有做呢,就如此誠惶誠恐的,看起來倒是保護欲很旺盛。說完之後,鬼修也不再繼續打量,而是從大廳直接走了過去,沒有想要陪他們一起去見風家家主的意思。“原……原來兩位關係如此之好。”帶著周長庸來的那個風家人就像是被掐住脖子一般,臉有些紅,說話也幹巴巴的,“抱歉,是在下沒有想到。”怪不得一次性來兩個鬼修,還是同門師兄弟,原來他們是這種關係?被另一個同道中人多看幾眼都不行!這對他們風家來說倒是好事,起碼不愁留不下這對師兄弟了。師無咎盯著周長庸拉著自己的手,一時沒有掙脫。他倒是想要直接將周長庸的手給甩開,但是周長庸抓的太緊了,要是自己用力,恐怕周長庸就能被自己給甩出去重傷,到時候生死簿又要找自己的麻煩。要是不甩吧,又顯得本座好欺負。師無咎幾乎糾結成一根麻花。他發現自從遇見周長庸之後,自己陷入兩難處境的時候就越來越多了。“我和師兄相依為命,一共經曆了不少生死,感情自然深厚一些。”周長庸在提到“生死”兩個字的時候,抓著師無咎的手指輕輕捏了師無咎一下,示意他注意一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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