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長庸頗為詫異,就算他本非此界土生土長之人,也聽說過神藏聖人的名字。“神藏聖人之後便是祖丹,其後便是浩唯、常俊……”周長庸一口氣說了十來個人名,“最後才是席朱。師前輩您口中的神藏聖人,距今已有七萬載。”難不成,這個師無咎居然是七萬年前的妖修?這未免有些聳人聽聞了些。想要活這麽久,少說也得是半步聖人了罷。“七萬年……”師無咎神情有些恍惚,“居然……這麽久了?”這麽多年過去,那些害他被封印這麽多年的叛徒,怕是早就身死道消了。“前輩對如今的形勢怕是早已不知。”周長庸裝模作樣的歎了口氣,“以師前輩您的修為,想必在妖族之中也是赫赫有名。隻是小人孤陋寡聞,竟從不曾聽說過您的聲名。七萬載春秋,時移世易,外麵早已變了模樣。前輩獨自在外行走,怕是會惹來不少宵小。”“嗬,本座還怕了他們不成?”師無咎冷笑道。“可畢竟容易打草驚蛇。”周長庸像是沒有注意到師無咎之前的遺憾一般,繼續說道,“若是前輩您昔日仇人還有子孫後代留下,知道您出關,怕是會給您帶來無窮無盡的麻煩。再者,如今九天十界混亂不堪,妖族和人族也時有摩擦,前輩對此一無所知,在外行走怕是也多有不便。”這話說的倒是也有幾分道理。師無咎不得不承認,這個人族小子說的是對的。他的那些仇家對頭,可不是一般人。再者,就算在妖族中間,自己也不是沒有仇人的。貿然在外行走,的確十分不便。考慮之下,師無咎倒是覺得這人族小子頗有幾分順眼,“也罷,見你誠心,本座便委屈一些,暫時同你一道行走,順便護你周全罷。”收個人族小子當侍從,似乎也不錯。“前輩可說話算話?”周長庸繼續問道。“笑話,本座難道還會出爾反爾不成?”師無咎反問道。“口說無憑。”周長庸似乎有些遲疑,又掏出了幾張紙來,刷刷的在上麵寫明“師無咎與周長庸在外行走,周長庸負責衣食住行和消息打探,師無咎負責護衛二人周全,且師無咎不得對周長庸有傷害之舉……”零零碎碎,好多的字!“還請前輩簽上真名。”周長庸在落款處先寫上了自己的名字。“你膽子不小。”師無咎冷眼看著這個人族小子,發現這家夥的膽子怕是比天還大。敢這麽得寸進尺的,他還是第一次見。“在下是人族,又是將死之人,十分弱小,不得已而為之,還請前輩見諒。”周長庸適當示弱,看起來實在可憐。“醜話說在前頭,你這身體怕是也活不了多久,你若是自己死了可別怪我不救你。”周長庸的話倒是提醒了師無咎,這小子命不久矣,成了孤魂野鬼這契約可就算作廢了。“若是我身死,這自然就不算了。”周長庸低眉順眼的回答道。這還像樣。師無咎大筆一揮,在落款處也填了自己名字。照他來看,這人最多還有兩年壽命,不會再多了。區區兩年,還不夠師無咎打個盹。而且兩年的時間,也足夠他了解到外麵的事情,同時了結這段因果了。周長庸低頭一看,師無咎這三個字寫的歪歪斜斜,怕是比那剛學字的三歲小孩還不如。不過師無咎寫的應當是古文,字體和如今倒是有幾分不同。看來他還真是七萬年前的人。“你們人族字體變來變去,本座能看會寫已經不錯。”師無咎也知道自己字醜,可妖修之中,又有幾個如他這般博學多才?這人修當中,又有幾個人能懂妖修文字?“師前輩說笑。”周長庸將這些紙疊好,知道這契約已經成立了。“區區字據而已。”師無咎鄙夷道,他若是真想毀約,就算簽個幾萬張,也損害不了他什麽。一個小小人族,能奈他何?師無咎內心對周長庸十分不屑,卻見周長庸在收下字據之後,態度卻是一變。“既然你打算和我一起行走,就先變成人類模樣吧。你這碧綠瞳孔看上去實在引人注目。”周長庸隨口道。“注意態度!”師無咎沒想到這人族小子居然敢用這樣的口氣和自己說話?現在周長庸哪裏還有方才唯唯諾諾的樣子,“別以為本座簽了張破字據就能如何?”若是惹他不高興,他照樣一掌拍死!周長庸給自己找的可是生機靈物候選和打手,可不是找一個祖宗回來。這簽字之前,師無咎是老大,簽字之後嘛,這老大師無咎卻是休想了。“普通字據的確不行。”周長庸笑眯眯的搖了搖手上的字據,“隻是這上麵的嘛,你想不認都不行。冒昧問一句,您還不是聖人吧。”若是聖人,他不可能沒聽說過師無咎的名字。“差一點就是了。”師無咎挺了挺胸膛。“聖人之下,生死皆入我生死簿中。”周長庸手中亮出生死簿,方才那幾頁紙卻是從生死簿的空白紙上扯下,如今已經直接融入生死簿中。“大道聖兵?!”師無咎嚇了好大一跳,眼珠子立刻就朝著生死簿看了過去,臉上不由露出幾分貪欲。這可是大道聖兵啊。師無咎伸手欲搶。隻是手掌還沒有碰到周長庸,冥冥之中卻有一股巨大的力量直接湧入胸口,叫他寸步難行,渾身宛如當年脫胎換骨之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