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觀沉默了一下,明白這一波若是不順著顧南星,怕是不能收尾了。他想了想,終於認命似的問道:“如果接受懲罰……又是怎樣的懲罰呢,顧老師?”


    “先講出來就沒意思了。一開始不知道,這樣之後曉得了才有驚喜,你說是吧?”


    並不想要這樣的驚喜謝謝。


    宋觀反手去抓顧南星搭在自己肩膀上的手,結果被對方一臉厭惡地用力甩開。


    顧南星陰沉著臉,寒聲道:“誰準許你碰我的?”


    “……”不許人躲也不許人接近,這鬧起來也真是太難搞了。


    宋觀已是能預料到對方之後肯定要下死力氣折騰自己。但他能怎麽辦?又不能甩手就走。而幹瞪眼的話,顧南星絕對能做出和自己徹底一刀兩斷,然後從此兩不相見的事吧?所以也沒別的選擇。隻能先應了這件事,至少先拉住對方,然後再想辦法把前兒個鬧出的破事給想辦法解決了——重點是不傷顧南星的自尊,且滿足對方的占有欲。


    想到這裏,宋觀擺出了一個雙手舉起的投降姿勢,他看著顧南星認真說:“小顧老師,我答應你。”他說到這裏,停頓了一下,“但我答應這件事,不是因為我做錯了,隻是因為這是現在唯一能和你溝通的方式——正是基於這個原因,我才答應的。”


    謊話如果要說得別人都信,首先要自己也信。


    宋觀現在就很信自己。


    顧南星看了宋觀半晌。


    誠然,宋觀五官長得並不是特別出眾的那種,在他看來隻能算是還行。可這人注視一個人的時候,給人感覺真的很特別。那種特別怎麽說呢,就好像你是這個世界上最特別的,就好像是他鍾情於你。不是那種輕佻,你知道的,有些人生就桃花多情眼,天生的瀲灩鍾情目,但這個人不是。顧南星無法準確描述出宋觀給自己感覺,因為他也根本不知道宋觀到底是怎麽看自己的。他記得兩人在考場裏的第一次見麵,他會那麽感知鮮明地注意到對方,也完全是因為被注視的感覺實在太強烈,根本沒有辦法忽視。


    力的作用……是相互的。


    他那樣看著他,他感覺到了。


    而現在這種感覺又來了。


    讓人覺得,很——


    顧南星壓下心裏的怪異感受,偏過頭不去看宋觀:“既然答應了,那你就要守信用。”


    接下來的這一天,宋觀手頭上的事情做到一半,就被顧南星點了名字叫到“取材室”。


    今日大家的任務都很繁重,忙起來簡直就跟被抽著轉的陀螺一樣,誰也沒太多閑心思去關心別的。當然,霍小前輩也是。他甚至都沒注意到宋觀被叫出去了,自然也沒了那個八卦的心。


    而宋觀一被顧南星念到名字,心裏就是一陣不詳的預感,不過他心想走一步是一步,隻要顧南星別太過分,那麽一切也還都是好商量的。


    所謂“取材室”就在走廊對麵。


    科組內所有房間構造,除了老師的辦公室之外,其他的,四壁都是透明玻璃窗。


    啊,也不是全部房間都是如此。


    宋觀他們新人第一天報道的時候,那個最開始待的實驗室,倒是四麵都是牆,而且是沒有窗的。不過除了這一間,其他的實驗室都四麵開窗。就是那種下半部分是牆,上半部分全是窗的設計,從外麵一眼就能看到裏頭有人在使用這間實驗室,非常直觀。


    被叫到隔壁“取材室”時,宋觀也想不到顧南星要做什麽。


    但他覺得,這麽個環境,顧南星也不可能幹出太出格的事情。


    不過,顯然,宋觀低估了顧南星作弄人的能力。


    聽到顧南星讓他把白大褂紐扣全解開的命令時,宋觀明顯感覺自己右眼皮跳了跳,那種不詳的預感更加鮮明了。


    “老師,”宋觀也不敢大聲說話,“這樣不好。”


    顧南星惡劣地笑了一笑,同樣輕聲回應:“哪裏不好?”


    宋觀沒吱聲。


    顧南星直直地凝視著宋觀,被黑發略微有些擋住的黑色眼睛一轉也不轉。他摘了手上的手套:“你不是說要乖乖接受懲罰嗎?怎麽,老師的第一道懲罰命令就不聽了?”


    宋觀抿了一下唇,跟著一語不發地解開了扣子。


    “真乖。”顧南星好整以暇地往後頭實驗桌一靠,像在看一出好戲。他臉上現在沒有了那種冷漠的神色,反倒帶些微的笑意,像是心情極好,“真聽話。那麽,接下來你把褲子脫給老師看。”


    宋觀:“……”


    朋友,你知不知道你現在這樣,特別像是在拍那種不能描寫的小黃片情景劇?


    宋觀忍不住道:“顧南星你不要鬧了。現在是工作時間,而且這裏有監控,我們能不能以成熟一點的方式正經地談一談?”


    顧南星立刻沉下臉:“你脫不脫?”


    深吸一口氣,宋觀心道,脫就脫,他怕過誰?


    顧南星敢如此,那麽也就是說周圍的攝像頭肯定相當於沒用的,再者“取材室”左右兩邊的房間都沒有人,而同組的其他人都在走廊對麵那間實驗室裏,他是背對著大家,那邊看不到這邊具體發生了什麽。所以他沒什麽好怕的,唯一需要克服的,也就自己的心理障礙。


    在宋觀狠心脫了褲子之後,顧南星麵不改色地在宋觀麵前蹲額下來。隔著最後一層布料,他對著宋觀不能描寫的地方十分輕佻地吹了一口氣:“老師讓你脫褲子,可不是讓你隻脫一層的。”他自下而上抬眼看宋觀,整個人透著股說不上來的邪氣,“你難道就不會深想一下老師這樣做的意圖嗎?”說到此處,聲音驀然低重起來,“——把裏麵也脫了。”


    這回宋觀遲疑了好一會兒都沒動手,顧南星等得不耐煩,直接自己動手就要把人給扒了。


    宋觀臉色頓時大變。雖然知道走廊相隔的另一邊的人,應該是看不到這裏的情況,但他仍舊有了一種被很多人注視圍觀的錯覺。他想也不多想,猛地推了顧南星一把,不過因為對著那張臉,始終不舍得用力,所以最終也沒能把顧南星如何,隻是頗為生氣:“顧南星!你發什麽瘋?!”


    顧南星被推了一把倒也沒怒,幹脆順勢坐在地上。他仰起頭看宋觀,語氣相當輕慢:“你乖乖聽話,我們就快點結束。”


    宋觀:“那你想怎樣?”


    顧南星:“不叫老師了?”


    宋觀深吸一口氣,勉強說:“那老師您……想要怎樣懲罰學生呢?”


    顧南星從口袋裏摸出一個東西。


    宋觀定睛一看,心裏終於忍不住艸了一聲。


    是男性貞操帶。


    顧南星問他:“你打算是自己穿,還是想老師幫你穿?”


    宋觀深吸一口氣,告訴自己不要生氣,然後一把拽過顧南星手裏那讓他沒眼看的玩意兒,臉色是完全不由自主地冷了下來:“我自己穿就可以了,不勞老師費心。”


    當然,這東西係帶很多,或者說,顧南星這條專門給他準備的貞操帶係帶特別多。宋觀快速穿上。四麵玻璃窗的環境結構,還有那在一條走廊之外的組員們,反正這些都給他帶來無形的心理壓力。大庭廣眾之下的羞恥感使得宋觀係帶子的手指有了不易察覺的顫抖,他把幾個比較要緊的鎖扣都扣好之後,便不打算理會剩下的,正要提褲子,卻不想被顧南星一把握住手腕。


    “那麽多係帶都不扣?”


    宋觀:“沒有必要。”


    顧南星手扯住宋觀腰上的那圈帶子:“其實,你是想老師幫你係的吧?真是會撒嬌。”


    宋觀實在是被顧南星撩撥得有點惱了。這點事,其實如今不至於讓他鬧情緒,但對方長成這樣,他實在憋不住的心頭火起。這惱火有部分是針對對方,然而更多倒是針對自己。盡管已經在心裏告訴自己不可以發火,像這種時候他既然心裏有氣那還不如閉嘴什麽都別說了,何必口頭惹怒對方做出這種吃力不討好的事,但還是忍不住開口:“顧老師你真是會自說自話。”


    這算冷嘲。顧南星冷笑了一下,就著跪在地上的姿勢,直起身子,他突然毫無預兆地偏過頭在宋觀腰側重重咬了一口,留了一道鮮明牙印。手掌箍住對方的腰,掌心下的肌膚觸感溫暖滾燙,他察覺到宋觀不太用力的掙紮。顧南星心裏不免冒出了一點得意,他想,你看,這個人還是順著我的。手指微微收緊:“不許動。”他並不是很用心地恐嚇說,“你要麽現在乖乖的讓我幫你係扣子,要不然就讓大家都過來看看,看看你是用怎樣一副變態的模樣對著你老師的。”


    到底誰是變態?


    宋觀一瞬間怒過後反而冷靜下來,索性真的不動了,他冷眼瞅著,打算見識一下對方接下來還能把人怎麽著。


    係扣被慢吞吞地一個又一個地扣上。扣到最後一顆的時候,顧南星用鼻尖輕輕蹭了蹭宋觀的腹部,他自言自語似的:“真敏感。雞皮疙瘩都起來了。”


    然後宋觀就感到顧南星的手下移,搭在了他的大腿外側,跟著又一路朝上向後摸去,那隻手在敞開又未脫下的白大褂遮掩之下,最終相當用力地掐了掐他的臀肉。


    低頭看清楚顧南星那誌在必得的侵略性目光時,宋觀頓時生出了仿佛是被人照著臉猛抽了一記的痛感。


    他心想,不好了,這周目好像又跑脫了。


    第234章 第十四彈 感染者


    事情亂得像一團絞在一起的麻繩。


    長長地呼出一口氣,宋觀盡量平和地開口說:“那老師我可以把衣服穿上了吧?”


    顧南星不是很上心地“嗯”了一聲,他站起身來,又恢複了人前冷漠的那個模樣,好像之前一切都是人的錯覺一樣,十足十地詮釋了什麽叫做道貌岸然。


    “明天晚上去我家,知道了嗎?”


    聽聞此言,宋觀整理衣服的手一頓,心知顧南星這是沒折騰夠,還要明天回去再繼續折騰人。眼下貞操帶這種東西都被拿出來,讓他實在不曉得之後還有什麽“驚喜”等著他,肯定沒好事,但他也隻是說:“知道了,顧老師。”


    轉身走了兩步,那種被奇怪東西給束縛的感覺頓時因為邁開的步伐而顯得明晰起來,宋觀努力不讓自己表現出任何異樣,回到自己原位的時候,陸嘉明湊過來:“沒事吧?”


    宋觀說:“沒事。”


    陸嘉明猶豫了一下:“你看起來臉色不太好?”


    宋觀:“真的沒什麽,”頓了頓,補了一句,“謝你關心。”


    其實也沒什麽。臉色不好更多是針對自己。想起一句以前聽過的嘲諷戲言——“你們男的大多都管不住自己的下半身。”不過他在這方麵的衝動好像一直並不大,甚至多少可以說是有些性冷淡。以前看種馬文,有很大一部分動機是心虛瞎湊熱鬧亂喊口號,這種心態就跟“深櫃恐同”一樣。“亂來”這種詞在他想都沒想到會發生在自己身上。結果這一次倒好,他成功做出了一個“沒管住自己下半身”的典型示範。


    宋觀他……不太喜歡顧南星。


    一直。


    就算先前一段時間看著可以算是有說有笑,有時候他還會看著對方發呆,但——


    不喜歡。


    和對方性格完全沒有關係,說到底還是因為諾亞。


    顧南星和諾亞很像。像到讓他常常控製不住地會去多看一眼,可更常出現的念頭,還是最好不見。


    直至那一晚之前,他同顧南星一直沒什麽過於親密的肢體接觸。如果能維持這個狀態下去直到周目結束,他覺得很好。甚至宋觀覺得,原本他們倆個的確是有很大可能就這樣保持那個狀態一直維持下去的——如果他有意維係的話。是他自己把一切搞砸了。


    喝什麽酒,撒什麽酒瘋。


    弄成現在這樣完全是自食惡果。


    負罪感幾乎讓他喘不過氣來。無論是對諾亞還是顧南星。


    當然,其中最讓他感到崩潰的一點是,他親自把自己對諾亞的感情給毀了。


    是他把它弄髒了。


    這一天結束,宋觀回到家,他沒什麽表情地扒了衣服檢查身上的“新掛飾”,然後發現,這個貞操帶是根本取不下來的,要指紋密碼解鎖才行。也算是意料之中,的確是顧南星會做得出的事情。隻是如此情況下,上廁所就成了一個巨大的問題。當然,問題不是出在後麵而是出在前麵,因為前麵整個罩住。宋觀不得不上連上了登錄器上網搜索了一下這個疑問。如此提問他真是自己往裏輸入的時候都覺得丟臉。不過好在網絡的力量無窮大,不管你是怎樣的異數,你總能發現有這麽一個兩個和你遭遇到類似情況的人。


    有個樓主發帖哭訴自己現在很迷惘很絕望,事情起因是女友給他穿上貞操帶。從此之後,樓主就再也不能像以前那樣站著尿了,隻能像女孩子似的坐著。而且女友平時也不怎麽和他親熱,就是單單這麽箍著他,他連自己自給自足都不可以。慢慢的,他發現自己變成了一個快槍手,而且蛋蛋很疼。更可怕的是,近期他發現自己的蛋蛋已經失去知覺了,掐兩下都不會疼。樓主現在很絕望,想哭,根本不知道要怎麽辦。


    樓下一堆跟帖的都在怒其不爭哀其不幸,不少人情緒挺激動的,好像是把自己代入這個樓主的經曆。宋觀看完沒多大感觸,隻是終於掌握新的上廁所的姿勢,他心說以後大概要減少白日的飲水量了,在外盡量都不要上廁所,畢竟萬一被人看到身上帶著的這個東西就不是一般的尷尬了,再者他用這種姿勢上廁所也不衛生,尿完之後肯定是要清洗的,而要在外清洗就有諸多不便之處,最好還是憋回家解決。至於再之後的事情,隻能想辦法讓顧南星快點結束這個“懲罰”。


    第二日晚上,宋觀依言去了顧南星家。


    進門看到顧南星陷在沙發裏,衣服上麵幾顆扣子都解開了,旁邊那隻小機器人端著酒瓶在倒酒。宋觀一愣:“你喝酒了?”


    顧南星嗤笑了一聲:“我就不能喝了?”


    宋觀遲疑了一下,走過去。


    然而甫一靠近,顧南星一把將人拽到沙發上,人也壓過去。貼近的那一刻,宋觀一時十分不自然的,身體就有些僵硬。而顧南星當然察覺到。他頓時沉了臉色,不過也沒多言。一隻手夠到了沙發前麵的茶幾上,那兒有一杯水早就準備好,顧南星動作十分粗暴地端起來準備喂宋觀喝,結果行動間撒了不少在宋觀衣服上,胸口登時被浸濕了一片。


    動作稍有停頓,顧南星隨即又露出不耐煩的表情,他用另一隻沒有拿水杯的手扯了扯宋觀的衣服:“穿那麽多幹什麽?”說完身子俯下來。一隻手貼在宋觀的額際,顧南星手指緩慢地陷入對方的頭發裏,他眼裏的神色讓人難以分辨,手指輕輕的,仿佛試探著一樣,遲疑的,順著宋觀的頭發一直摸到頭頂。手掌陷入那柔軟的頭發之中,聽說頭發細軟的人,脾氣都很好。他目中殊無笑意地勾了一下嘴角,然後極其粗魯地一把拽住宋觀的頭發,將人壓在身下,冷冰冰地開口,“把水喝了。”


    宋觀因為頭發被後拽,身子情不自禁地弓起。正因為貼的很近,所以才能無比清楚地察覺到對方身體上細微的變化。隔著衣料被頂住的感覺讓宋觀感覺十分荒謬,而他聽到顧南星這句命令式的語句,心知這杯水肯定加過料,但具體加了什麽料還真不好說,不過頭發被拽住的感覺真的不好舒服,無論是身理還是心理,這是個羞辱意味極重的舉措,宋觀開口:“你這樣弄痛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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