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句話說出來,他就看到對麵這個人無機質一般的目光似乎沉了一沉,宋觀簡直蛋疼,那目光看得他感覺自己就像是一隻被蛇盯上的青蛙,貴妃大哥倒是沒多說其他的話,就說了一個字:“吃。”


    宋觀:“……”


    這天晚上,宋觀被神經病大哥強行投喂了食物,並且之後還被對方強行親手換了頭上的傷藥。


    宋觀不知道對方怎麽就將對三弟的鬼畜愛意關照,勉為其難地分了一部分到自己身上,按照以前對方那些整治自己的方式,雖然都沒見血,但絕逼是討厭得沒邊了啊,尤其是跟三弟擺一塊兒的時候,那赤裸裸的對比,這絕逼是對待三弟如同春風拂麵般的溫情,對待他這個二弟卻是如同嚴冬寒數天般的冷酷。


    如果說是因為把自己腦袋開瓢所產生了的歉意的話,那他真的不需要這種愧疚啊!請讓他做一個安靜的美男子好嗎!做一個死了爹爸哥哥還不疼愛的小白菜,其實也挺好的啊!


    好不容易如受刑一樣地吃完了晚飯,度過了蛋疼的晚膳時間之後,大哥終於放了宋觀回屋子。


    宋觀洗洗刷刷一番,爬上了床,思考了一會兒自己這周目和主角受相關的事情。


    劇情大綱裏對於這一周目的時間發展,並沒有什麽任何的文字提點,唯一知道的就是,宋觀在主角登場出現的時候,就已經是一個丞相了。而這一周目的規矩是,一個人要入朝為官的話,必須得過了弱冠之齡,也就是二十歲。


    這樣看來的話,宋觀他要做丞相起碼還要等個四年,而且剛滿了二十歲這才進官場的他,也是沒可能就直接爬到丞相這個位置的,哪怕是有特別硬的後台,那肯定也要門麵上裝一裝,然後再那麽一點一點提拔上來。


    屆時等他當上丞相,還不知道主角受這貨會什麽時候出現,所以又得等上一等。這關於未來的展望沒個確切時間限製,真真是讓人心急,讓人恨不得像搖爆米花一樣,將主角立刻馬上現在就搖出來。


    所以主角受你到底在何方啊……


    雖然主角受沒得出現,但日子還是得照常過的。


    宋觀子啊學校裏對於小傻逼照常打,家裏的三弟還是依舊是體弱多病,不過大哥倒是不打他了。不過說起來,三弟如今身子骨這麽差的緣由,的確是落在宋觀身上的。


    三弟是早產兒,所以身體差,一個照料不好就容易反複生病不易康複。而在此之前的時候,家裏人將三弟照顧得特別特別好,所以也就什麽事,後來宋府被抄家,這個小孩子沒經什麽波折的,就直接到了貴妃大哥的手裏,所以也依舊沒什麽事情,再後來被貴妃大哥交付給了宋觀,因得府上的人悉心照料,所以身子養得倒是比以前好了。


    本來按理來說三弟被這樣養著,是應該能平平安安健健康康地長大了的。整件事壞就壞在宋觀知道三弟是天閹的那天。


    那一日宋觀不是發現三弟也是天閹了麽,要知道天閹這種發生概率,簡直就跟一戶人家家裏出了個高考的省級狀元一樣。誰能想到宋家一窩裏頭出了兩個,真是太他媽不容易。


    反正宋觀那天就扒拉著三弟的衣褲看了許久,那時候是晚上,室內溫度又是偏低的,於是宋觀扒拉三弟看了許久的結果就是,三弟著涼感冒了,鬧肚子鬧得險些去了半條命,至此之後身體落下病根,三天兩頭稍微有點風吹草動就得生病。


    三弟學會的第一個詞是“哥哥”,不過叫的不是宋觀,是大哥。


    軟萌萌的三弟抱著大哥的脖子,一直要親親,因為宋觀對於三弟,一直是偶爾圍觀,覺得好萌,但實際相處時間極短,並沒怎麽抱過的狀態之中,所以也就沒有得到這個孩子比較親厚的對待,三弟將自己身邊的人認全了都會叫了,反倒是宋觀是最後一個被他叫出名字的。


    而且是在有一次大哥在逗三弟說話的時候。


    那個時候三弟已經能說一些比較簡短的句子了,也能聽懂很多比較簡單的詞句,所以在大哥說“這是你二哥,宋觀”的時候,小孩子準確地捕捉到了最後那個“觀”字,但是無法正確發音,所以就隻是眼睛亮亮地,對著宋觀叫了一聲:“歡歡。”


    從此在這個家裏,同福娃一個名的“歡歡”這個名字,扣在了宋觀頭上,脫都脫不下來。


    又過了些時日,是到了新春的時候。說起來平日裏夜間,都是有宵禁這項約束的,但像春節這樣大節日的晚上,卻是一貫沒了宵禁這道命令。這新春佳節,入了夜,城裏張燈結彩的一片,大哥抱了三弟去道觀過節去了,本來是也準備捎上宋觀,但是宋觀讀書的滄瀾學院的先生找他有事,便一時去不得了。


    大哥知曉此事之後,冷冷盯了宋觀一眼,直接抱了三弟就走。


    至於學堂裏的先生為什麽會在這個時候找宋觀,那是因為學堂今年春節武班排演的“劍舞”出了問題。挺大的一個問題。


    說起來這是這個周目世界的風俗,每年到了春節的時候,各個城池的祖廟跟前就會搭上台子由人來表演。而這一年的節目有一個便是由滄瀾書院負責的,是武班同文班一起合演,文班奏樂以及繪圖,武班的則是舞劍,也就是編排成琴樂之下,一人現場隨樂紙繪配上動作算是領舞,然後剩下的武班舞劍便算是伴舞了。


    這一場次的文班武班共台,主題是“文武並行,剛柔並濟”。


    大家為此排演了許久,可結果哪裏能料到另一個書院的人太不要逼臉了,竟然偷偷摸摸趁著在這表演的當口,給他們武班的人下瀉藥。現在武班原本要表演的人全都給整趴了,沒一個能站起來參演節目的。


    來找宋觀的先生簡直被那個不要臉的學院給氣吐血,捶胸頓足地就這麽拉著宋觀說:“我們也是沒辦法了,武班的現在都上不了,也是我臨時抱佛腳,記得你似乎身法還不錯,倘若可以,算先生求你了,便替一個下罷……唉,若是實在不行,”先生說到後來表情很是愁苦,畢竟準備了那麽久的事情,投入那麽多,付出那麽多,卻攤上這樣的爛事,誠然是讓人很難接受這樣的結局,“若是實在不行,也是沒法子了,隻能消了這一塊‘劍舞’的內容,大概是命吧……”


    宋觀現在蠻接受不了“這都是命”啊之類的句子的,感覺太坑爹了聽起來就讓人覺得很苦逼,再加上此事算是舉手之勞,並且他也不是很想跟那個鬼畜兮兮的大哥一起過年,所以綜上所述自然最後也就是答應了。


    他是文班,本來就不在表演名單之上,因宋觀器樂並不算是精通,學了下來隻能算是平平無奇,不功不過,而排演名單裏挑的都是最好的,自然輪不到他。


    至於書畫領舞這一角色,自然是更加輪不到宋觀了,像這種將舞融入繪畫之中的技能,他根本沒有get,不過舞劍倒是應該沒問題。


    之前學院排演節目,為了防止劇透,所以一直將保密工作做得很好,宋觀也不知道這一次表演是怎麽舞劍的,不過看了先生將劍舞過了一遍之後,他也就基本全記下了。


    對此先生也是很驚奇的,因為之前的排演是群舞,而如今改後的這個“劍舞”卻是獨舞,所以就算宋觀之前知道了群舞版的劍舞動作,也是完全沒可能知道獨舞版的劍舞動作的。


    對於宋觀看了一遍招式便大致學下來了的特點,先生非常感慨。能看一遍就記住全部動作的人不是沒有,但不能就保證能準確地完成那些動作;能慢慢學會了這些動作的人也不是沒有,但花費的時間也許就相對要長;有些人可能隻能學了一個形,卻怎麽都無法表現出淩厲劍意的神,興許就隻落了一個無骨的下乘。


    先生一直都覺得宋觀是個進武班的好苗子,無論是那領悟的資質,還是他瞧見的對方拿著算盤痛打太後侄子的勁道,但奈何宋觀無比堅決咬定了文班,連想改課業的一絲一毫動搖都沒有,先生覺得很可惜,卻也莫可奈何,覺得這娃怎麽就這麽想不開。


    這一場的演出總體來說是很成功,但坑爹的是收尾的時候。滄瀾書院這表演結束了,宋觀一個收劍式將劍背在了身後。底下的人群原本安靜得不得了,卻不知怎麽的,由著一個人尖叫開始就跟突然炸開了鍋似的,不知道誰起得頭,這往台上丟水果的架勢也太瘋狂了好嗎,當第一個碩大的橙子丟上來的時候,宋觀一愣之下還能憑借敏捷的身手勉強維持著帥氣的身姿躲開了,但是當後麵一大波水果丟上來的時候,宋觀……


    媽個嘰!別躲了!趕緊跑!要砸死人啦!


    第114章 第九彈 人人都愛宋丞相


    春節祖廟跟前的那一場演出,這舉辦目的自是為了熱鬧,眾人同樂。每年的這一個演出,總能是火了一些人,往年的時候也不是沒有哪個演出項目火爆過,但大家都算得上理智,這一回卻是人們直接擠塌了台柱一角,更別提那可稱是鋪天蓋的,往台上砸的幾乎將表演者砸到噴血的水果。


    丟水果這一事,是曆年的規矩,諸位前來觀看的人都會帶上些水果,若是有什麽見著了格外喜歡的表演節目,就將手裏頭的水果往台上丟,這舉措也是合著了另一條老習俗,平日裏人們若是見著自己的愛慕對象,便朝對方水果以示愛慕,若是得到回禮,就是表示對方也對自己有意思,於是兩人便是成了,可以相處著試試,若是談了感情之後雙方都覺得對方不錯,就可以嫁娶了。嗯,真是好一個自由戀愛的年代。


    便是因為這個習俗的影響,所以朝演出台上扔水果,也就自然而然地成了表達喜愛的一種方式,台上表演的節目得到的水果越多,自然體現得也就是越受歡迎,雖說這並不算在官方的排名範圍內,不過大家也可私下裏笑著談論談論。


    但宋觀這一回收到的水果數量,絕對是空前絕後的盛景。


    等他帶著一臉被砸懵了的表情逃回後台的時候,那個拖他來替名的先生也是一副驚呆的表情,半晌回過神,忙拖著了宋觀說:“要不你還是趁現在趕緊回家罷,總感覺外麵的人有些瘋魔了,剩下的事我會解決的。”


    宋觀剛才見著台底下往台前湧著的人的時候,實在有點嚇蠢。如果把那些嘈亂的聲音去掉,那密密麻麻舉高了手的拚命往前擠的人,看著感覺簡直了就是古裝版的《行屍走肉》!


    麵對老師的建議,宋觀頭皮發麻地丟下了一句“那就拜托你了先生”,然後拉住小餅拔腿就跑。


    雖說有點被當時台底下的人的熱情給嚇到,但是宋觀其實對此是並沒有放在心上的,他覺得大家會有那個反應,頂多就是被當時那個氣氛給鬧的。絕大部分的人都有“從眾”心理,所以當有一個人在一定的氣氛下領頭率先做了某件事情,其他人可能受當時的氛圍影響,紛紛跟隨著做出同樣的行為,並且內心感受被擴大無數倍,因為一種微妙的“集體歸屬感”,“認可感”做出了一些不大理智的行為然後導致了當時場麵的失控。


    在宋觀看來,自己的表現並不算太好,也就平平,過一個晚上大家冷靜下來就沒事情了。


    但事實上,打從春節那一次“劍舞”回來之後,所有的事情就不大對了。


    宋觀發現事態非常不妙的時候,大概是他發現自己已經淪落到早上去個學堂都得偷偷摸摸的時候,出門就分分鍾被人糊一臉水果,這尼瑪人幹的事情?竟然有人蹲點在宋府大門口,他一出門就被糊一臉,一出門就被糊一臉,一出門就被糊一臉,重要的事情重複三遍,擦,門都出不了啊!


    敢大搖大擺上街?


    分分鍾被砸成傻逼好嗎!


    講多了都是淚,說什麽用水果表達愛意什麽的,坑爹呢這是,這麽用力地死命丟過來,以為自己是在扔鉛球啊還是扔標槍!


    宋觀看著自己身上的烏青,簡直想立刻化身大猩猩捶胸咆哮,他覺得這些扔水果的人絕逼是在報私仇,借著“扔水果表達愛意”的幌子,但其實就是想砸死他是吧!


    不過盡管街上的人都跟瘋魔了似的,幸好學堂裏的人還正常,宋觀從宋府側門一路遮遮掩掩跑到學堂裏來上課的時候,是這樣安慰自己的,但是當他發現自己課上寫廢了於是丟掉的紙張,也會被人撿走小心收起來的時候,整張臉都有些抽搐。


    小餅對此的看法是:“諸君誠然是孟浪了,但公子劍舞,確當是獨步。”


    獨個屁步!


    大家畫風能不能正常一點!


    尼瑪那就隻是一個很普通的劍舞好嗎!


    不過這一起瘋狂的水果丟丟丟事件,在猛爆了這一段時間之後,最終的最終是消停了下來,整個事情的關鍵事件是宋觀被人砸出了血。


    那會兒是放了學堂之後,這一日宋觀在回家的路上,又不幸被人認出來,這麽個認出來之後,按著前些日子的經驗,自然又有一群人要朝他丟水果。


    原本也沒什麽,但不知是誰又是從哪裏采摘下來的,足有小南瓜那麽大的蘋果,舉高了就朝著宋觀丟過來。


    宋觀也是倒黴,倘若是躲開了也就罷了,若是伸手接住了那也成,偏偏腳下不知踩著誰人丟過來的水果,就這麽一滑,眼睜睜地看著那碩大得蘋果直奔著腦門過來。


    宋觀他原先不是被他那神經病大哥給腦袋開過瓢麽,大蘋果“呼”地一下飛過來,“砰”地一下砸腦袋上,這下可好了,開瓢的腦袋上,那才長合的傷口又裂了開。


    血流下來的時候,宋觀還沒有反應過來,就是覺得怎麽頭上好像有點癢,他有些遲鈍地伸手一摸,然後就摸著了一臉的血。宋觀盯著自己滿是血跡的手看了一會兒,心裏倒是還沒有什麽想法,就聽見耳邊小餅一聲變了音的“二公子”,而後眼睛一閉昏了過去就什麽都不知道了。


    虧得小餅反應夠快,拚著那瘦瘦弱弱的小身板,愣是一把抱住了宋觀,沒讓人又腦袋著地再磕出一個血口子出來。


    當時宋觀在街上滿頭是血被抬走的樣子也真是慘,不過比他更慘的還有現場那個一時失手將宋觀砸成這副德行的人。反正看著都挺慘的。然後,本來麽,其實之前人群一開始的時候情緒就挺躁動的,再後來有了宋觀見血的事件作為導火索,這場麵到後來徹底失控,本來人群是在指責那個丟大蘋果的,後來人擠人擠成一團,“哎呀,誰擠我?”,“哪個扯我頭發,要死嗎!”,“你又踩我腳!”,諸如此類的對話發展到後來,群聚的人群混亂裏莫名其妙地就變成了群體鬥毆事件。


    街上這群人鬧得太瘋了,到後來維護京城治安的京兆尹,不得不出麵強行將人群驅散。而宋觀因為此次負傷,在家裏靜養了十天,現在簡直對出門上街產生巨大的心裏陰影。


    這期間大哥抱著三弟來看過他,也沒說別的什麽,就是跟宋觀說這段時間,會將三弟帶回道觀裏自個兒教養,至於宋觀怎麽受傷的,又是受傷有多嚴重,他自是一個都沒過問。


    宋觀也不在意,畢竟大哥喜愛三弟不喜歡他,這是一直以來都客觀存在的事情麽。


    ——


    華燈初上,夜風微涼,宮裏琉璃盞的宮燈仿佛是燃了十裏,已是貴為太後的蒲皇後,完全不在意形象地半倚著床榻,他未著鞋襪,長發未束的,就這樣蜿蜒著落在了純白的內衫外頭。


    他的對麵站著昔日的宋貴妃宋瞻,如今道號“臨淵”,穿著嚴絲合縫的道袍,配著那張冷冰冰沒有什麽人情氣息的臉,當真是禁欲到了極點,反而讓他想粗暴地扯開了對方的衣帶,看看那張冷冰冰的表情會起個什麽變化。


    這是蒲太後自先帝駕崩之後,第一次見到出家後的宋貴妃。蒲太後握著一柄玉如意倚著床榻,一手曲起支著了腦袋,就這麽用另一隻手,捏著顏色通透的那柄玉如意隨意地把玩著。他臉上掛著漫不經心的笑容,腦中所想的事情半分都沒帶到麵上來。


    兩人隔著一段不近不遠的距離,卻奇妙地看起來無論哪一方正經或是不正經,都像是各不相幹。也大約是因為這個緣故,所以已故的聖上,在生前任由他們兩個人相處的時候,總是放心得很,總覺得他們兩個人之間是絕對不可能會發生什麽事情。


    蒲太後想著想著,就忍不出嗤笑了一聲。


    這人哪來的這股自信呢?誰給他的?


    屋裏燃著一股很甜膩的香,太過馥鬱,蒲太後抬眼看著宋瞻,兩人私下裏的這一場碰麵,所說的第一句話並非是什麽寒暄,也非是什麽敘舊,蒲太後隨意將手裏的玉如意丟在床上,笑道:“你先別說話,讓我猜猜看,你讓我猜猜看,我是否就能猜準了,你這一回到底是為了什麽才進的皇宮來見我。”


    他換了個姿勢倚著床榻,因為眼角綴了一顆淚痣,所以笑起來有一種很奇異的妖異感,但並不脂粉氣,已故的聖上生時就特別喜歡他眼角的這一點淚痣。


    蒲太後笑著,不緊不慢地說道:“近來京城無非就那麽些事情,能和你相牽掛的,也就那麽幾件,可惜你都不上心,將事情全丟給了我,自己倒是走得一幹二淨。算來算去,你這個人雖然沒什麽良心,但還是對你家裏人最好。我猜你上一回失算,沒弄死了你這個最討厭的二弟,卻累得阿爹父親都死了,所以你現在越發討厭這個弟弟,卻不想對方白白死了,畢竟也是這一條賤價的命,抵了你阿爹父親的兩條命。”


    蒲太後似笑非笑地看著宋瞻:“你二弟向來能惹事,京兆伊匯報上來的事情我也是知道了。宋瞻啊宋瞻,這一回你來,是為了你那二弟,我說的是也不是?”


    臨淵道長未置可否,隻是坐到蒲太後邊上,那被道袍覆著的身子,帶著一股相當濃鬱的檀香,蒲太後從身後一把將人抱住了,將臉埋在人的脖頸之處深深嗅著,然後忍不出張口將人咬著留下了一個牙印,麵對曾經的貴妃娘娘投來的警告的那一瞥眼,他渾不在意地吃吃笑了起來:“你這個二弟也有本事,前些時日春節的時候也是有意思,驚鴻一劍舞連我在宮中都有所耳聞,現在又出了在街上被人用水果砸得一頭血的事情,”


    蒲太後半是戲謔地說道:“我該說幸好你二弟當時春節隻跳了這麽一段嗎?不然再跳下去,可是要‘一劍傾人城’了。現在恐怕滿京城的人,都該是知道你二弟他是誰了。我看啊,這聲名擺著,以後也不愁嫁娶,屆時我隨便幫你二弟指一個京城之外不錯的人,來個奉旨成婚,總會有些傻子,因著這名聲,巴巴地想要和你二弟結做連理的。”


    宋瞻看著一側床帳上的花紋,沉默了半晌,將蒲太後環著自己腰身的手拉開了些許,說:“這個不用你多事。”


    ——


    也是經了宋二公子被砸得滿頭是血的這一件事,不多時日京城裏便上了一條新的禁令——人們當街行走的時候不可投擲水果。


    這事一出,反對聲挺大,畢竟宋家二公子就隻是一個特例麽,朝堂上的多數人挺不以為然的,祖廟跟前的那一場演出在大多世家子看來是平民的產物,反正他們是不會去看的,雖說他們的孩子和那些人同一個書院,但一個書院裏也是階級分明得很,像這種表演,也就是平民想往上一層湧擠,才弄出來的那麽一個展現自我的平台,就平民才會去爭取的機會,以一個世家子弟的矜驕,怎麽可能去參加這種演出呢,而且最後事情居然還弄得這麽離譜,多半是那位宋二公子自己作出來的,也真是想紅想瘋了,所以大家都頗不以為然。


    不過太後娘娘對於此事態度很是堅決,以一己之力將反對聲全壓了下去,不過最後到底還是做了一步退讓,也就是投擲水果以表愛慕之心的習俗,可以繼續保留,但隻能在特定的場合可以,並且限製規定七月初七這一日可隨意投擲,平日裏均不可隨意。


    自打這個規定出來之後,宋觀簡直謝天謝地,他心想自己以後出門,總算不用擔心上街的時候被人用水果砸成傻逼了。


    自新規定出來之後,宋觀當然是見著那幾個所謂的“特定場合”就繞著道走的,並且七月七這一日閉關在家,打死都不會出門,放火燒宅子也不出門,堅決不出門。


    說起來養病期間,宋觀倒是沒有想到自己居然收到許多慰問信,亂七八糟的什麽都有,他挺好奇的,拆開一看簡直不知道擺出什麽表情。大體總結一下,絕大部分信件的內容大致都可概括成是“聽說你受傷了,我感覺很捉急,但是你家仆都不讓我進門,於是我就隻好給你寫信了。你長得真好看,劍舞美美噠,我感覺我愛上你了,請問你約嗎?祝你早康複,愛你麽麽噠”。剩下的一些不是不知所謂的詩詞,還有的就是些淫詞豔曲,總之都看得宋觀一臉抽搐。


    宋觀有些覺得他遇上的有些人,這麽瘋魔,很可能是“繪顏”的錯……這個世界都是男的,也就是說在這裏,男性顏值高的話,在這個不存在直男的世界裏,就好比直男看到顏值高的妹子……宋觀一時有些衝動,想著幹脆劃爛自己的臉算了,但《劇情大綱》,上頭明確寫著,原主長得不錯,是能評選上京城四大美男的人……


    也就說,他這張臉不能爛。


    好煩……


    三弟果然被大哥抱走了。府中因為三弟離開的緣故,少了許多人,於是冷清了不少,期間大哥抱著三弟來看過宋觀一次,三弟依然是白白軟軟萌萌的樣子,被大哥放到宋觀床上的時候,他左看看右看看,最後歪著小腦袋瞅了瞅宋觀,然後就伸著小短腿和小短手,吭哧吭哧慢悠悠地爬到了宋觀腿上。


    宋觀怕將小孩子摔下去,急忙伸手一把將人穩住了,三弟就借著這個動作滾到宋觀懷裏,笑出了聲:“歡歡抱。”


    大哥在旁邊看著床上那一大一小兩個人的互動,本來就是飯點的時候,他看了看外頭的天色,又回頭看了一眼一直扒拉著宋觀不鬆手的三弟,臉上神情沒有變化,就這麽淡淡道:“好了,也是時間該用餐了,歡歡你抱三弟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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