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節
我的鄰居是太監（與宦為鄰） 作者：顏詞 投票推薦 加入書簽 留言反饋
事有輕重緩急, 自己的事和趙逸的事比起來，徐晉心裏權衡的清楚。對他們主仆二人來說，現在周圍任何的動靜都不能忽視, 蘇木既然主動提了這件事, 徐晉眨了眨眼, “她可是有什麽旁的打算？”
對方終於跟上了自己的思緒，蘇木開心的點了點頭, “這就是我今晚要與你說的事了。”
“她已經拖了喜婆說媒, 以我對她的了解, 想來不會善罷甘休, 最近幾日你便多注意一些, 記得可別出去亂晃。”
能讓蘇木說出不要出去亂晃這樣的話，想來這人應該還是有些手段，“她何故會盯上我？”
他一沒怎麽露麵，二還帶著個孩子，三更是沒與人表達過想要續弦的想法，這是徐晉目前來說最百思不得其解的一個問題。
“你倒是提醒我了。”一說到這個, 蘇木拍了拍自己的腦門，看著人認真道：“阿銘爹, 財不外露, 你最大的問題不是你的人, 是你的錢，你可知道？”
“我的錢？”他幾乎除了吃食外就沒......
蘇木見徐晉先是不解，而後眼中神色滯住, 她似笑非笑的噙了噙嘴角，“想到了？”
“你日日讓村長給你送糧，而你又從不外出做活，阿銘爹，或許這點銀錢在你眼中算不得什麽，但對小河村的鄉親們而言，卻是想也不敢想的事。”
人有錢不是錯，人想變得有錢也不是錯，兩者隻是立場不同而已。徐晉是真沒料到，最後的結果，竟然是這樣。可是，主仆二人來到小河村這樣的地方對趙逸來說本就已經十分屈尊，未免暴露，他已經盡可能的把一切往低調的地方做，但一些生活必須比如膳食之類的，卻實在是無法簡而再簡。
蘇木的話讓他對之前的疑惑茅塞頓開，可是緊接著卻又陷入了迷惘，他有些疑惑的看著人，“那我該如何做？”
現在天下大亂，稍微大一些的城池幾乎都遍布了各方勢力，在他們的人沒找來之前，他根本不可能帶著趙逸去往魚龍混雜的地方，所以，他們目前是不得不呆在這個地方。
能這樣問，果然是沒吃過什麽苦，蘇木乜了人一眼，“不怎麽做。”
“你隻要一日沒成親，你這個香餑餑，便總會有人打你的主意。”
這麽看，窮人也有窮人的好。不過要是讓蘇木選，她還是更願意當富人就是了。
且不說徐晉是太監，就說兩人的身份和現狀，他也不會讓家中莫名多一個人來，“我不會成親。”
蘇木被徐晉一板一眼認真說話的樣子逗笑了，她一邊單手環住了對方的手臂把人往凳子旁帶去一邊道：“知道你不會成親啦。”
“你現在給我在家好好呆著吧，隻要不去外麵晃，旁人便拿不住你的把柄，自然不可能有機會說三道四，至於這後麵的事......”
徐晉此間全程被蘇木帶著走，等到人被按在了凳子上再聽其語重心長又不失耐心的囑咐，看著身前近在咫尺的某人，尤其是其那雙靈動又幹淨的雙眸，一時之間，一種從未有過的感覺竟然從他的心底毫無征兆的冒了出來。
有些暖，又有些陌生。
有些歡喜，又有些不知所措。
“......就容我先想想能不能有個兩全其美的法子。”
蘇木其實短時間內也想不到什麽好的解決方法，畢竟，她總不能真讓對方娶個人回來。這邊把話說完，見人神色有些茫然，蘇木隨即揮了揮手，“誒，怎麽了，想啥呢？”
出神還被人發現，這在徐晉身上可以算得上極為少見，他幹咳了一聲，“沒......”
現在到底是入夜了，擔心夜長夢多，徐晉一回神後，蘇木索性沒再去糾結人為何會發愣，轉而長話短說道：“這樣，後麵為了避免被人撞見，我晚上若是要來找你，我便在家門左邊放一塊石頭，你若想我晚上來找你，你也與我一樣的處理法子，最後，你我二人倘若沒看見彼此門口的石頭，那便說明晚上我不會來找你，你到時且記著把門鎖好便是，如何？”
這個提議不僅簡單清晰明了還方便處理，徐晉輕輕頷了頷首，“好。”
蘇木今夜來此的目的是為了給人提個醒，欲讓其不要輕舉妄動，這會兒此行的目的多多少少是完成了，她自然也差不多該回去了。
自個人兒家裏銅板就剩那麽一些，她現在不缺糧不缺吃，最缺的還是錢財，明日進城的事是蘇木預備好了的，為此她今日下午還特意繞路到了牛大叔那裏打了招呼，兩家的關係不錯，出於好心也是出於習慣，盡管知道徐晉或許並不需要，但她還是問了出來，“哦對了，我呢，明日許會進城一日去看看，你可有什麽要我幫忙帶的東西沒有？”
經過交談，徐晉已經可以排除提親一事是暗中人的試探，但相應的，他近來也不得不麵臨被人注意的可能。然而，他若是想要盡快聯係上自己人，便不可能一直在家中窩著，蘇木的話一說完，他下意識的便想讓人給自己做事，可是，這件事滋事重大，容不得一點馬虎，若不然，朋友和敵人，當真隻在一念之間。
徐晉賭不起，也不能賭，麵對蘇木，他輕輕的搖了搖自己的腦袋，“......沒有。”
對方沒問題，蘇木緊接著便打了個響指，“行。”
“那你明日在家還是多注意一二。”
正兒八經說了這麽會話，臨了最後，蘇木對人擠了擠眉，順便有些隨意的摸了把對方的臉頰，悶聲笑道，“隻要別被人占了便宜就好。”
這阿銘爹的“便宜”她都還沒“占”，哪能被蘇冬兒先覬覦了去。
有了前一次那般經曆，對於蘇木的行為舉止，徐晉隱約間也認清了許多。這姑娘年紀不大，可往日中的一些動作，倒是奇怪的多了幾分男子的豪邁灑脫與風流。
關於磨鏡的事，說到底鍾情於此的人還是少數，且這類人眼中的神色是騙不了人的，徐晉此間原本還帶著幾分惴惴不安，但如此一番接觸，他對這事的猜疑漸漸淡了些許，對於蘇木時不時的觸摸，這讓慣不愛與人接觸的他多少有些別扭，他別了別自己的腦袋，“別亂說。”
蘇木也就是開個玩笑而已，見對方似乎有些羞赧，明明其功夫比她好上不知多少，可瞧著這樣的某人，她還是有些不放心道：“呐，先說好，我不在你可得小心些，便宜先不說，你這身份可得多注意。”
“萬事留個心眼，寧可你吃別人豆腐，也別讓人占了你的好，聽到沒？”
第52章 流年不利
“你......”作為一個女子, 蘇木這話中傳達的觀念，可不是一丁點的出格，也不怪徐晉會訝異的說不出話了。
見慣了某人正色的模樣, 別說蘇木還真挺喜歡徐晉小意外時露出的神情, 她彎了彎自己的雙眼, “別你不你了，阿林還在家, 我得走了。”
“你多注意呐。”
自己該做的, 已經做了, 蘇木來找徐晉的目的自然也已完成, 這便沒了再留下去的必要。
徐晉也說不清自己這是第幾次對蘇木刮目相看, 似乎...每一次見麵，某人總能刷新他對她的認識......把人送走再關好屋門，看著自己停留的地方，再一想到兩人之前發生的接觸，他在原地愣了一愣。
有喜婆事在前，察覺到蘇木來了, 估摸著應該也是有什麽正事，所以趙逸並沒有早早的就寢。此間人一走, 他在屋子裏等了會兒沒見徐晉進來, 最後索性自己打開了屋門一探究竟。
身前有目光傳來, 感受到此，徐晉快速的收回了自己的注意抬眸看了過去。
出於小心，趙逸並沒有說話, 見徐晉看向自己，他給了對方一個眼神，徐晉會意，主仆二人相繼點了點頭，緊接著便一前一後的走進了屋中。
兩人之前對於提親的事多有懷疑，但蘇木今夜前來說的話，無疑在無形中幫了他們一個大忙。聽完徐晉的信息與判斷，趙逸雙眸微微動了動，隨後緩緩道：“既然如此，這幾日你且多注意一二，至於聯係的事，過幾日再說便是。”
總是窩在這個地方也不是辦法，依徐晉與趙逸原本的打算，本該這兩日嚐試進城去看看，但現如今未免被人因為親事的事盯上，便隻能先作罷。
“是。”趙逸的吩咐，隻要不是什麽涉及自身危險的事，徐晉並不會有什麽異議。
事關兩人周全，把事情安排妥當的趙逸想了想還是不太放心，“等等。”
“？”徐晉還未來得及告退，自家殿下再次開口，他不解的看了過去。
衣袖之下，趙逸的拇指與食指漸漸摩擦了一二，他沉吟了片刻，最後重新抬眼看向徐晉淺笑道：“喜婆那事，若對方繼續糾纏，爹你可知該如何做？”
凡上位者，要麽對自己狠，要麽對別人狠，趙逸能小小年紀一路逃過追捕，並非是沒有緣由的。徐晉已經習慣了自家殿下時不時意味深長的笑了，別瞧著人似乎什麽都沒說，但這話裏話外的意思，卻暗示的再明顯不過。
蘇木不會動張氏，那是因為她從未接觸過皇權這種東西，她所接受的教育不允許她做出什麽害人的事來，可趙逸卻不一樣。一切試圖對他們造成威脅的人，十人百人他或許都能眉也不皺的犧牲，又何況張氏區區一個農婦？
換句話說，蘇木一直擔心的後患問題，其實在徐晉這邊，在趙逸眼中，根本算不得什麽大事。
作為從小生活在皇宮裏的人，對於趙逸話中的意思，徐晉並沒有覺得有任何不對，他晗了晗首，回道：“爹知道，阿銘放心。”
人明白了自己想表達的意思，趙逸心情不錯的點了點頭，順便勾了勾自己的唇角，“夜深了，爹還是早些回去休息吧。”
這是要自己退下的意思，徐晉聞言恭敬道：“阿銘記得也要早些休息。”
“恩。”
=
古代對女子的限製頗多，就田地一事上蘇木便領略到了，家裏窮，這是現實，但這並不意味著家裏得一直窮下去。蘇林想做大夫要讀書，這得需要錢，改善家裏條件，這也得需要錢，所以，賺錢的事，對蘇木來說，實在是迫在眉睫。
蘇林年紀小，蘇木第二日又是去城裏找賺錢的門路，所以最後想了想並未帶上小家夥。
家裏的小雞崽近日來長得很快，已經褪去了那一身黃黃的絨毛，大黃的腿依舊不能怎麽動，不過好在蘇林也有耐心，每日會扶著大黃在院子裏用前肢轉轉，精神是一日好過一日。蘇木臨走前，把中午的午飯先給蘇林做好了，又將家裏的事安排妥當，這才風風火火的往村口與牛大叔約定好的地方走去。
有了上次的接觸，這一次雖說蘇木遲到了一會兒，但牛屠夫並沒有多說什麽。和上次一樣，一路之上，多是蘇木在說，他時不時回應一兩句。
蘇木心想對方年紀比自己大，又土生土長在這裏，對於一些事的了解定然比她清楚，所以此間才熱忱的找話來談，由於了解了牛屠夫的性格，是以她倒是並不絕有什麽尷尬。
兩人閑聊了會兒，天也漸漸亮了起來，眼看著就要到城門了，牛屠夫甩了甩手上的鞭子到牛屁股上，冷不丁麵無表情的開口道：“最近城裏人雜了起來，若是無事，少出門。”
“嗯？”突然聽到牛屠夫說話，蘇木有些意外，她往人身前湊了湊，“大叔，你說什麽？”
人雜？
因著賣肉的關係，牛屠夫每日會接觸到許多人，也有許多機會聽人閑聊，他所觀察到的，是來自最底層的人最真實的現狀，麵對蘇木的詢問，他眨了眨自己的眼睛，用他那低沉渾厚的嗓音緩緩解釋道：“聽說現在天下不太平，村子雖然落後，但好歹暫時波及不到。”
在網絡發達的現代，人們能第一時間掌握許多事，可是，在信息落後的古代，多是白丁的尋常百姓，與權利中心差距甚遠，改朝換代與否隻要不波及到他們正常的生活，其實沒多少人會在意。關於這一點，蘇木心中也清楚，村子裏雖然有諸如張氏這樣的極品親戚，但至少沒有戰爭，眼下牛大叔這麽說，想必事情應該不像人說的這般淡然才是。
她斂了斂目，神色漸漸正色了起來，“大叔，這情況是多久之前的事了？怎麽之前沒怎麽聽人說來著？”
作為普通人，牛屠夫對這種事往日中也不太關心，隻是近日來生意不似往日，再加上城裏氛圍看起來有些緊張，他這才發覺事情似乎沒那麽簡單。
又是一鞭，牛屠夫看了看前方的道路：“不清楚。”
“今日我會早半個時辰出城，你若還要搭車，記得別晚了。”
蘇木沒想到自己這邊還沒來得及一展抱負，結果這局勢看起來就要亂了，這顯然不利於她原本的計劃，對於牛屠夫善意的提醒，她連忙“哦哦”了兩聲，“好，大叔我知道了。”
她的時間如此一來又縮小了半個時辰，看來她得抓緊時間查看情況分析市場了才是。
兩人談話的功夫，牛車漸漸駛到了城門口，牛屠夫說的果然不差，往日中城門處隻是象征性的站上兩人放哨，可今日守門人多了三四倍不說，竟然大清早便讓人排起隊一個一個檢查起來。
蘇木是有官牒的，這也就相當於現代的身份證，隻是這東西往日中不查，所以她也沒想著隨時帶身上，牛屠夫看著城門口的現狀，一雙濃眉頓時便皺了一皺。
昨日城裏似乎還沒像今日這般......
“大叔，這是什麽情況。這是在抓什麽人？”
能讓一城如此嚴格進出城情況，似乎除了抓人外，蘇木一時之間也找不到什麽好的理由。
這會天色尚早，城門口聚集的多是進城賣菜買賣的百姓，人數算不得多，所以蘇木與牛屠夫並沒有排到很後麵，聽著耳旁的話，再看著要輪到給兩人檢查而走進的守衛，牛屠夫往蘇木的身側側了側腦袋，“挨著我，少說別問。”
有賣了將近十年的肉的經曆，城門的守衛其實都識得牛屠夫，蘇木這邊還沒來得及再說些什麽，守衛便已經來到二人身前盤查了起來。
蘇木沒有帶官牒，好在有牛屠夫擔保，再加上她本身麵黃肌瘦，個子又嬌小，一看便不是他們要找的人，是以進城時倒是沒怎麽刁難。
牛屠夫要賣肉，此間一進城，便和蘇木不順路了。蘇木誠心的謝過了對方，她還是想搭順風車回家的，所以兩人再次確定了時間之後，便在城門處分道揚鑣了去。
蘇木此次入城是想考察市場，不過，偏偏事與願違的是，今日的城裏，氛圍似乎與上一次她來時差了不止一星半點。
街上好一些商鋪已經關了門，一兩個巡邏隊時不時的在人群中穿插著，大家臉上的緊張不似作假，蘇木甚至親眼看見了守衛不由分說便抓了好幾個孩子。
這實在不像是沒什麽事的樣子。
被抓了孩子的大人已經喊起了冤枉，隔著人群，蘇木這會兒倒是十分慶幸自己今日沒帶蘇林出門。
看這守衛抓的都是孩子，若是蘇林被抓了去，在這等級森嚴的古代，一個沒有背景的她.....接下來的事，蘇木不敢想了。
市場今日是無法再觀察了，蘇木隨即當機立斷便往城裏最出名的幾個藥店方向走了去。
不過，這些所謂的比較出名的藥店，要麽是沒開門，要麽便是壓根便不收學徒，且除此之外，管事看蘇木身著寒磣，態度還十分惡劣。在碰了幾次灰之後，意識到這些人是一類人，蘇木也不指望能從這些地方聽到什麽好的消息了。
她算好了時間，在相繼放棄了考察市場和給蘇林詢問學醫的事後，距離和牛屠夫約定的巳時三刻也差不多快到了。意識到此，蘇木開始不急不緩的往回走。
然而，許是今日出門沒看黃曆，蘇木壓根便不會想到，這一次外出的她，流年不利的事還遠遠不止以上這些。
=
自家阿姐要去城裏辦事，蘇林十分乖巧的便在家中守著屋順便把家裏給收拾好。自對學醫的事感興趣後，他往日中對村子裏的一些草藥也開始上了心。隻不過由於學識有限，他隻能識得一些十分普遍的例如止血的亦或是止咳嗽的草藥。
對方終於跟上了自己的思緒，蘇木開心的點了點頭, “這就是我今晚要與你說的事了。”
“她已經拖了喜婆說媒, 以我對她的了解, 想來不會善罷甘休, 最近幾日你便多注意一些, 記得可別出去亂晃。”
能讓蘇木說出不要出去亂晃這樣的話，想來這人應該還是有些手段，“她何故會盯上我？”
他一沒怎麽露麵，二還帶著個孩子，三更是沒與人表達過想要續弦的想法，這是徐晉目前來說最百思不得其解的一個問題。
“你倒是提醒我了。”一說到這個, 蘇木拍了拍自己的腦門，看著人認真道：“阿銘爹, 財不外露, 你最大的問題不是你的人, 是你的錢，你可知道？”
“我的錢？”他幾乎除了吃食外就沒......
蘇木見徐晉先是不解，而後眼中神色滯住, 她似笑非笑的噙了噙嘴角，“想到了？”
“你日日讓村長給你送糧，而你又從不外出做活，阿銘爹，或許這點銀錢在你眼中算不得什麽，但對小河村的鄉親們而言，卻是想也不敢想的事。”
人有錢不是錯，人想變得有錢也不是錯，兩者隻是立場不同而已。徐晉是真沒料到，最後的結果，竟然是這樣。可是，主仆二人來到小河村這樣的地方對趙逸來說本就已經十分屈尊，未免暴露，他已經盡可能的把一切往低調的地方做，但一些生活必須比如膳食之類的，卻實在是無法簡而再簡。
蘇木的話讓他對之前的疑惑茅塞頓開，可是緊接著卻又陷入了迷惘，他有些疑惑的看著人，“那我該如何做？”
現在天下大亂，稍微大一些的城池幾乎都遍布了各方勢力，在他們的人沒找來之前，他根本不可能帶著趙逸去往魚龍混雜的地方，所以，他們目前是不得不呆在這個地方。
能這樣問，果然是沒吃過什麽苦，蘇木乜了人一眼，“不怎麽做。”
“你隻要一日沒成親，你這個香餑餑，便總會有人打你的主意。”
這麽看，窮人也有窮人的好。不過要是讓蘇木選，她還是更願意當富人就是了。
且不說徐晉是太監，就說兩人的身份和現狀，他也不會讓家中莫名多一個人來，“我不會成親。”
蘇木被徐晉一板一眼認真說話的樣子逗笑了，她一邊單手環住了對方的手臂把人往凳子旁帶去一邊道：“知道你不會成親啦。”
“你現在給我在家好好呆著吧，隻要不去外麵晃，旁人便拿不住你的把柄，自然不可能有機會說三道四，至於這後麵的事......”
徐晉此間全程被蘇木帶著走，等到人被按在了凳子上再聽其語重心長又不失耐心的囑咐，看著身前近在咫尺的某人，尤其是其那雙靈動又幹淨的雙眸，一時之間，一種從未有過的感覺竟然從他的心底毫無征兆的冒了出來。
有些暖，又有些陌生。
有些歡喜，又有些不知所措。
“......就容我先想想能不能有個兩全其美的法子。”
蘇木其實短時間內也想不到什麽好的解決方法，畢竟，她總不能真讓對方娶個人回來。這邊把話說完，見人神色有些茫然，蘇木隨即揮了揮手，“誒，怎麽了，想啥呢？”
出神還被人發現，這在徐晉身上可以算得上極為少見，他幹咳了一聲，“沒......”
現在到底是入夜了，擔心夜長夢多，徐晉一回神後，蘇木索性沒再去糾結人為何會發愣，轉而長話短說道：“這樣，後麵為了避免被人撞見，我晚上若是要來找你，我便在家門左邊放一塊石頭，你若想我晚上來找你，你也與我一樣的處理法子，最後，你我二人倘若沒看見彼此門口的石頭，那便說明晚上我不會來找你，你到時且記著把門鎖好便是，如何？”
這個提議不僅簡單清晰明了還方便處理，徐晉輕輕頷了頷首，“好。”
蘇木今夜來此的目的是為了給人提個醒，欲讓其不要輕舉妄動，這會兒此行的目的多多少少是完成了，她自然也差不多該回去了。
自個人兒家裏銅板就剩那麽一些，她現在不缺糧不缺吃，最缺的還是錢財，明日進城的事是蘇木預備好了的，為此她今日下午還特意繞路到了牛大叔那裏打了招呼，兩家的關係不錯，出於好心也是出於習慣，盡管知道徐晉或許並不需要，但她還是問了出來，“哦對了，我呢，明日許會進城一日去看看，你可有什麽要我幫忙帶的東西沒有？”
經過交談，徐晉已經可以排除提親一事是暗中人的試探，但相應的，他近來也不得不麵臨被人注意的可能。然而，他若是想要盡快聯係上自己人，便不可能一直在家中窩著，蘇木的話一說完，他下意識的便想讓人給自己做事，可是，這件事滋事重大，容不得一點馬虎，若不然，朋友和敵人，當真隻在一念之間。
徐晉賭不起，也不能賭，麵對蘇木，他輕輕的搖了搖自己的腦袋，“......沒有。”
對方沒問題，蘇木緊接著便打了個響指，“行。”
“那你明日在家還是多注意一二。”
正兒八經說了這麽會話，臨了最後，蘇木對人擠了擠眉，順便有些隨意的摸了把對方的臉頰，悶聲笑道，“隻要別被人占了便宜就好。”
這阿銘爹的“便宜”她都還沒“占”，哪能被蘇冬兒先覬覦了去。
有了前一次那般經曆，對於蘇木的行為舉止，徐晉隱約間也認清了許多。這姑娘年紀不大，可往日中的一些動作，倒是奇怪的多了幾分男子的豪邁灑脫與風流。
關於磨鏡的事，說到底鍾情於此的人還是少數，且這類人眼中的神色是騙不了人的，徐晉此間原本還帶著幾分惴惴不安，但如此一番接觸，他對這事的猜疑漸漸淡了些許，對於蘇木時不時的觸摸，這讓慣不愛與人接觸的他多少有些別扭，他別了別自己的腦袋，“別亂說。”
蘇木也就是開個玩笑而已，見對方似乎有些羞赧，明明其功夫比她好上不知多少，可瞧著這樣的某人，她還是有些不放心道：“呐，先說好，我不在你可得小心些，便宜先不說，你這身份可得多注意。”
“萬事留個心眼，寧可你吃別人豆腐，也別讓人占了你的好，聽到沒？”
第52章 流年不利
“你......”作為一個女子, 蘇木這話中傳達的觀念，可不是一丁點的出格，也不怪徐晉會訝異的說不出話了。
見慣了某人正色的模樣, 別說蘇木還真挺喜歡徐晉小意外時露出的神情, 她彎了彎自己的雙眼, “別你不你了，阿林還在家, 我得走了。”
“你多注意呐。”
自己該做的, 已經做了, 蘇木來找徐晉的目的自然也已完成, 這便沒了再留下去的必要。
徐晉也說不清自己這是第幾次對蘇木刮目相看, 似乎...每一次見麵，某人總能刷新他對她的認識......把人送走再關好屋門，看著自己停留的地方，再一想到兩人之前發生的接觸，他在原地愣了一愣。
有喜婆事在前，察覺到蘇木來了, 估摸著應該也是有什麽正事，所以趙逸並沒有早早的就寢。此間人一走, 他在屋子裏等了會兒沒見徐晉進來, 最後索性自己打開了屋門一探究竟。
身前有目光傳來, 感受到此，徐晉快速的收回了自己的注意抬眸看了過去。
出於小心，趙逸並沒有說話, 見徐晉看向自己，他給了對方一個眼神，徐晉會意，主仆二人相繼點了點頭，緊接著便一前一後的走進了屋中。
兩人之前對於提親的事多有懷疑，但蘇木今夜前來說的話，無疑在無形中幫了他們一個大忙。聽完徐晉的信息與判斷，趙逸雙眸微微動了動，隨後緩緩道：“既然如此，這幾日你且多注意一二，至於聯係的事，過幾日再說便是。”
總是窩在這個地方也不是辦法，依徐晉與趙逸原本的打算，本該這兩日嚐試進城去看看，但現如今未免被人因為親事的事盯上，便隻能先作罷。
“是。”趙逸的吩咐，隻要不是什麽涉及自身危險的事，徐晉並不會有什麽異議。
事關兩人周全，把事情安排妥當的趙逸想了想還是不太放心，“等等。”
“？”徐晉還未來得及告退，自家殿下再次開口，他不解的看了過去。
衣袖之下，趙逸的拇指與食指漸漸摩擦了一二，他沉吟了片刻，最後重新抬眼看向徐晉淺笑道：“喜婆那事，若對方繼續糾纏，爹你可知該如何做？”
凡上位者，要麽對自己狠，要麽對別人狠，趙逸能小小年紀一路逃過追捕，並非是沒有緣由的。徐晉已經習慣了自家殿下時不時意味深長的笑了，別瞧著人似乎什麽都沒說，但這話裏話外的意思，卻暗示的再明顯不過。
蘇木不會動張氏，那是因為她從未接觸過皇權這種東西，她所接受的教育不允許她做出什麽害人的事來，可趙逸卻不一樣。一切試圖對他們造成威脅的人，十人百人他或許都能眉也不皺的犧牲，又何況張氏區區一個農婦？
換句話說，蘇木一直擔心的後患問題，其實在徐晉這邊，在趙逸眼中，根本算不得什麽大事。
作為從小生活在皇宮裏的人，對於趙逸話中的意思，徐晉並沒有覺得有任何不對，他晗了晗首，回道：“爹知道，阿銘放心。”
人明白了自己想表達的意思，趙逸心情不錯的點了點頭，順便勾了勾自己的唇角，“夜深了，爹還是早些回去休息吧。”
這是要自己退下的意思，徐晉聞言恭敬道：“阿銘記得也要早些休息。”
“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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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代對女子的限製頗多，就田地一事上蘇木便領略到了，家裏窮，這是現實，但這並不意味著家裏得一直窮下去。蘇林想做大夫要讀書，這得需要錢，改善家裏條件，這也得需要錢，所以，賺錢的事，對蘇木來說，實在是迫在眉睫。
蘇林年紀小，蘇木第二日又是去城裏找賺錢的門路，所以最後想了想並未帶上小家夥。
家裏的小雞崽近日來長得很快，已經褪去了那一身黃黃的絨毛，大黃的腿依舊不能怎麽動，不過好在蘇林也有耐心，每日會扶著大黃在院子裏用前肢轉轉，精神是一日好過一日。蘇木臨走前，把中午的午飯先給蘇林做好了，又將家裏的事安排妥當，這才風風火火的往村口與牛大叔約定好的地方走去。
有了上次的接觸，這一次雖說蘇木遲到了一會兒，但牛屠夫並沒有多說什麽。和上次一樣，一路之上，多是蘇木在說，他時不時回應一兩句。
蘇木心想對方年紀比自己大，又土生土長在這裏，對於一些事的了解定然比她清楚，所以此間才熱忱的找話來談，由於了解了牛屠夫的性格，是以她倒是並不絕有什麽尷尬。
兩人閑聊了會兒，天也漸漸亮了起來，眼看著就要到城門了，牛屠夫甩了甩手上的鞭子到牛屁股上，冷不丁麵無表情的開口道：“最近城裏人雜了起來，若是無事，少出門。”
“嗯？”突然聽到牛屠夫說話，蘇木有些意外，她往人身前湊了湊，“大叔，你說什麽？”
人雜？
因著賣肉的關係，牛屠夫每日會接觸到許多人，也有許多機會聽人閑聊，他所觀察到的，是來自最底層的人最真實的現狀，麵對蘇木的詢問，他眨了眨自己的眼睛，用他那低沉渾厚的嗓音緩緩解釋道：“聽說現在天下不太平，村子雖然落後，但好歹暫時波及不到。”
在網絡發達的現代，人們能第一時間掌握許多事，可是，在信息落後的古代，多是白丁的尋常百姓，與權利中心差距甚遠，改朝換代與否隻要不波及到他們正常的生活，其實沒多少人會在意。關於這一點，蘇木心中也清楚，村子裏雖然有諸如張氏這樣的極品親戚，但至少沒有戰爭，眼下牛大叔這麽說，想必事情應該不像人說的這般淡然才是。
她斂了斂目，神色漸漸正色了起來，“大叔，這情況是多久之前的事了？怎麽之前沒怎麽聽人說來著？”
作為普通人，牛屠夫對這種事往日中也不太關心，隻是近日來生意不似往日，再加上城裏氛圍看起來有些緊張，他這才發覺事情似乎沒那麽簡單。
又是一鞭，牛屠夫看了看前方的道路：“不清楚。”
“今日我會早半個時辰出城，你若還要搭車，記得別晚了。”
蘇木沒想到自己這邊還沒來得及一展抱負，結果這局勢看起來就要亂了，這顯然不利於她原本的計劃，對於牛屠夫善意的提醒，她連忙“哦哦”了兩聲，“好，大叔我知道了。”
她的時間如此一來又縮小了半個時辰，看來她得抓緊時間查看情況分析市場了才是。
兩人談話的功夫，牛車漸漸駛到了城門口，牛屠夫說的果然不差，往日中城門處隻是象征性的站上兩人放哨，可今日守門人多了三四倍不說，竟然大清早便讓人排起隊一個一個檢查起來。
蘇木是有官牒的，這也就相當於現代的身份證，隻是這東西往日中不查，所以她也沒想著隨時帶身上，牛屠夫看著城門口的現狀，一雙濃眉頓時便皺了一皺。
昨日城裏似乎還沒像今日這般......
“大叔，這是什麽情況。這是在抓什麽人？”
能讓一城如此嚴格進出城情況，似乎除了抓人外，蘇木一時之間也找不到什麽好的理由。
這會天色尚早，城門口聚集的多是進城賣菜買賣的百姓，人數算不得多，所以蘇木與牛屠夫並沒有排到很後麵，聽著耳旁的話，再看著要輪到給兩人檢查而走進的守衛，牛屠夫往蘇木的身側側了側腦袋，“挨著我，少說別問。”
有賣了將近十年的肉的經曆，城門的守衛其實都識得牛屠夫，蘇木這邊還沒來得及再說些什麽，守衛便已經來到二人身前盤查了起來。
蘇木沒有帶官牒，好在有牛屠夫擔保，再加上她本身麵黃肌瘦，個子又嬌小，一看便不是他們要找的人，是以進城時倒是沒怎麽刁難。
牛屠夫要賣肉，此間一進城，便和蘇木不順路了。蘇木誠心的謝過了對方，她還是想搭順風車回家的，所以兩人再次確定了時間之後，便在城門處分道揚鑣了去。
蘇木此次入城是想考察市場，不過，偏偏事與願違的是，今日的城裏，氛圍似乎與上一次她來時差了不止一星半點。
街上好一些商鋪已經關了門，一兩個巡邏隊時不時的在人群中穿插著，大家臉上的緊張不似作假，蘇木甚至親眼看見了守衛不由分說便抓了好幾個孩子。
這實在不像是沒什麽事的樣子。
被抓了孩子的大人已經喊起了冤枉，隔著人群，蘇木這會兒倒是十分慶幸自己今日沒帶蘇林出門。
看這守衛抓的都是孩子，若是蘇林被抓了去，在這等級森嚴的古代，一個沒有背景的她.....接下來的事，蘇木不敢想了。
市場今日是無法再觀察了，蘇木隨即當機立斷便往城裏最出名的幾個藥店方向走了去。
不過，這些所謂的比較出名的藥店，要麽是沒開門，要麽便是壓根便不收學徒，且除此之外，管事看蘇木身著寒磣，態度還十分惡劣。在碰了幾次灰之後，意識到這些人是一類人，蘇木也不指望能從這些地方聽到什麽好的消息了。
她算好了時間，在相繼放棄了考察市場和給蘇林詢問學醫的事後，距離和牛屠夫約定的巳時三刻也差不多快到了。意識到此，蘇木開始不急不緩的往回走。
然而，許是今日出門沒看黃曆，蘇木壓根便不會想到，這一次外出的她，流年不利的事還遠遠不止以上這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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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家阿姐要去城裏辦事，蘇林十分乖巧的便在家中守著屋順便把家裏給收拾好。自對學醫的事感興趣後，他往日中對村子裏的一些草藥也開始上了心。隻不過由於學識有限，他隻能識得一些十分普遍的例如止血的亦或是止咳嗽的草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