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大娘在背後鬆了口氣,她能看出來,翎哥對這孩子很上心,不管是做妹妹也好,以後做妻子也好,都不能讓她討厭翎哥,昨天打了她,希望她別記仇咯。


    俞悅記得,她帶回來的兔子是灰色的,然而兔窩裏,灰色的兔子一共三隻,本來體型也就差不多,至少以俞悅的眼神,她是看不出來差別的,吃飽喝足的兔子們乖乖的趴在兔窩裏曬太陽,看見俞悅進來,一個個立馬圍過來了。


    然後驚喜的說:


    一隻灰兔說:


    看來這就是她帶回來的兔子,俞悅剛準備說話,另外幾隻兔子互相對視一眼,覺得不對,立馬動手,四條腿一起上。


    “啪。啪。啪……”的聲響發出來,下一秒,五隻兔子亂戰在一起,根本看不清誰和誰。


    幹淨的白色兔子身上都染上了灰塵,看著髒兮兮的,另外三隻灰兔子就更加灰了。


    “不準打架!”俞悅低吼了一聲。


    幾隻兔子乖乖的分開,然而此時已經分不清哪知是哪知了,她頭疼的扶額,道:“我早上帶回來的兔子請站出來。”


    五隻兔子齊刷刷的向前一步,然後瞪著圓鼓鼓的紅眼睛看著她,看起來單純無辜。


    俞悅冷笑一聲,道:“你們以為我是色盲呀,明明就是白色和灰色兩種顏色!”


    下一刻,兩隻白色的兔子歎息一聲,後退一步,“……”暫時不想理它們,俞悅又盯著三隻死撐著的灰兔子,後牙槽忍不住磨起來,說:“你們老實點,剩下兩隻是要配種的。”


    它們還是梗著脖子站在那,堅定自己就是她早上帶回來的兔子,語氣還特備一致的說:俞悅一一看過,還真……分不清,她溫柔的一笑,就在三隻兔子覺得不對勁兒的時候,聽見她說:“欺騙我的壞兔子,我將它一輩子留著配種不殺。”


    三隻兔子其中兩隻前腿已經開始發抖,嚇的,另外一隻被欺負的最慘的,身上灰土最多的,顫顫巍巍的開口:說著,還賣起慘來了,在那委屈的嗚咽。


    俞悅嘴角一抽,抄起這隻兔子,對著剩下的幾隻冷哼一聲,轉身離開。


    隻聽背後慌張的兔子聲音道:


    然後兔子轉身,對子白兔子道:


    準備殺兔子的俞悅笑了。


    ————


    當天,按照兔子的一步步教導,俞悅還是作廢了兩次,才將麻辣兔肉做好了,幸好擔心浪費,她每次都隻用了一小碗肉,等她真正會了,還有三分之一的兔肉,當然主要是她選的兔子都很胖,肉多。


    她分出一半給顧家人嚐嚐,然後捧著臉期待的看著兩人的表情。


    顧大娘年紀大了,有些不太適應這個麻辣的味道,再加上顧家本身飲食清淡,因此她嚐了一口就沒吃了,倒是顧翎讚歎不絕,“挺好吃的,估計有戲。”


    “是嗎是嗎,我就知道我可會做飯了。”俞悅露出一個大大的笑容,然後準備去將剩下的肉做了。


    被顧大娘攔住,“你明天起早一點做,不然放一晚上都變味了。”


    “哦對。”俞悅點頭,隨即苦著臉,明天又要早起好多好多,還好她雖然年紀變回十幾歲,可是這裏女子不用上學,沒那麽慘了。


    吃完晚飯後,她從地裏挖出一顆草,放到自己的房間,上次的那顆已經徹底死了,她算是琢磨出來一點邏輯。


    凡是活著的植物,隻要她靠近它們一定的範圍,就能與之對話,但非公認可以吃的食材,枯死了就是真的死了,食材的話,她碰一碰,還是能活過來,繼續說話的。


    而且它們給自己的感覺就是能死在她手上,仿佛被佛祖點化了。


    導致俞悅一直在猜想自己是不是傳說中的佛祖轉世,當然她為了測試這個,還試圖使用法術,沒成功,想騰雲駕霧試試,還自己摔了一跤,最後清醒了。


    估計隻是上天給自己的補償,或者說自己的幻覺吧,就安心用這。


    這般想著,反而佛係了,那些小草自願獻身,一開始她不忍心,後來就沒太多感覺了,動物也是一樣,當然殺兔子的肯定不是她,還是下不了這個手。


    小草準時在她說好的時間叫醒俞悅,等她爬起床做麻辣兔肉時,顧翎也起來了。


    “你怎麽起得這麽早呀?”一般情況下,俞悅是不習慣叫顧翎哥哥的,因為他跟原來的自己還小辣麽三歲呢!


    “起來陪你,快點吧,我來燒火。”顧翎打了個哈欠,他睡的迷迷糊糊,然而可能心中有事,聽見外麵一點動靜就行醒了,起來一看果然是俞悅。


    “好噠。”哥哥真給力,俞悅笑眯眯的開始做飯,天色還是黑沉沉的,他們就點著油燈,重生之後,俞悅的視力不再近視,甚至比戴上眼睛還要更甚一籌。


    兩人都沒睡好,也沒心思聊天,廚房裏除了砰砰砰的聲音就是一片靜謐,顧翎眯著眼睛看著在那忙活的小身影,恍惚間仿佛看見長大後的俞悅,在廚房掌控一切的樣子。


    如果這輩子不出現那個人,該多好……


    第18章


    等俞悅將麻辣兔肉做好了,顧禾也去儲藏室將昨天的野豬肉拿出來。


    儲藏室是很多農家都會挖來保存糧食的地方,冬天的時候還會將雪和冰放進去,現在還沒徹底變暖,還有些冰都還沒有融化。


    “走吧。”兩人一人提著豬肉,一人拉著一個籃子,出門了。


    結果剛走了沒兩步,就見昨天那個男孩跑過來,“翎哥哥,我爸弄了牛車,你跟我們一起走吧。”


    “好,多謝了。”顧翎應下,拉著俞悅轉道去了他家。


    牛車就是農村裏的老牛,身後綁著一個板車,可以坐人也可以放東西,去集市上用牛車要快些,而且輕鬆,這樣正好,他舍不得小姑娘自己在後麵走路,上次就累的跟狗似的在那吐舌頭,說要背她也不幹。


    顧翎斂眉,還不是因為她對自己不夠信任。


    兩家隔得不遠,走了幾步,就見正在裝東西的大叔,顧翎拉拉俞悅,說:“這是大伯,喊人。”


    “大伯。”俞悅乖乖喊了,心中想著,怎麽到處都是大伯呀,上次張桃那妹子的爹,顧翎好像也喊的大伯。


    這個漢子體型也偏胖,人高馬大的,看著有些凶,不過對著俞悅,確實咧嘴一笑,露出兩排整齊的牙齒,顯得……蠢萌蠢萌的。


    一下子讓他看起來和藹多了。


    “哎,快坐上去。”張大伯指著自己的牛車,然後一拍兒子腦袋,道:“還不扶著妹妹上牛車?”


    “哦哦。”傻小子笑嗬嗬的點頭,過來扶她。


    顧翎眼皮一跳,趕緊自己將人扶上去,然後將手上的肉也放好,叮囑俞悅看好肉,自己一掀袍子,坐在前麵的板子上。


    張大伯見此,嘟囔了一句:“真是讀書人瞎講究,還穿這個衣服,多不方便呀。”


    顧翎笑嗬嗬的應了一聲,也沒解釋什麽,張大伯也隻是隨口說一句,見大家都做好了,就趕著牛車前進。


    俞悅愧疚的看著這兩頭牛,本來初一見,兩頭,那輕鬆,結果四個人都上來了,板子上還有組合起來大半頭野豬肉,真是辛苦它們了。


    牛鼻子一哼,埋頭往前走。


    牛車上沒事做,幾人就開始聊天,俞悅不愛跟陌生人說話,但是這父子倆太老實了,也挺熱情的,讓她忍不住聊起來。


    男孩名叫張安,看起來虎頭虎腦的,不過五官端正,眉眼清澈,笑起來露出兩個小虎牙,今年十三歲,不喜歡讀書,就喜歡到處亂跑。


    顧翎性子溫和,張大伯雖然看著粗獷,不過說話也挺溫和的,幾人聊起來孩子,沒錯,就是養孩子經,顧翎聽得可認真了。


    俞悅覺得他肯定是將自己當女兒在養,也對,不然他怎麽會抽自己屁。股呢?之後俞悅總用一種看老父親的眼神看著顧翎,讓他摸不著頭腦。


    有人聊天,路上的時間就過得很快,到了集市上,四人先去了賣肉的地方,直接將這肉賣了。


    那攤主跟他們也是老熟人了,見到這麽重分量的野豬,驚奇的半天,問怎麽打到了,然後張大伯又打了兒子幾下,“都是這臭小子惹出來的,還好那野豬眼睛不好,撞樹上去了,暈過了,不然……”


    說著,搖頭,後怕極了,他就這麽一個孩子了。


    張安在那不好意思的撓頭,然後愧疚的看了眼俞悅,他自己倒是沒啥感覺了,心大,就是聽他爹說,小姑娘昨天哭了半天,可見是嚇狠了。


    要是俞悅知道他心中所想,估計得木著臉不敢說話了,她不是被嚇得哭,而是……被打屁。股了。


    這件事還是不要說出去的好,丟人。


    肉攤老板也跟著心有戚戚的點頭,不過想到這孩子的情況,又勸道:“你也是,年紀不小了,也該再娶一個了,不然孩子總這樣沒人看著……”


    “不說這個了,趕緊稱吧,免得耽擱你做生意。”張大伯一聽這話,又開始轉移話題,那人歎氣一聲,也沒繼續說了。


    “你的是十五兩銀子,你的是十二兩銀子。”攤主算好錢,將銀子找給他們,剛好有人來買肉,就沒招呼他們了。


    俞悅拉著顧翎的衣袖,聽著他們聊天,撇撇嘴,這野豬,剛剛坐馬車她手按上去了,就聽見它說話了:俞悅沒理,繼續和張安說著話,心道,你太大了,我做不了。


    不過它這樣說著,讓俞悅想到了另一種食物:東坡肉,不知道這裏的豬肉會不會做。


    離開了賣豬肉的地方,顧翎跟張大伯他們分開,帶著俞悅來到有朋酒家,本來他還猶豫幾番要不要進去,萬一人家不要俞悅的東西,她會不會哭?


    結果俞悅到了這裏,眼睛一亮,直接鬆開他的袖子跑過去了。


    “客官裏麵請。”正好是那天的小二,他對俞悅印象還挺深刻的,這裏基本很少有孩子自己過來吃東西還自己付錢的,所以記得。


    俞悅搖頭,說:“我想要見你們掌櫃的。”


    “客官請。”小二楞了一下,然後將人引到掌櫃的麵前,掌櫃的在門口那裏坐著,旁邊還站著一個專門清點錢財的小二。


    “小姑娘,你家大人呢?”掌櫃的懶洋洋的起身,見是一個小孩子,下意識的看看她身後。


    顧翎站在後方剛準備過來,就見俞悅已經將籃子放在櫃台上了,那櫃台跟她人差不多高,看著有些吃力,她打開籃子的蓋子,說:“掌櫃的,這是我家做的麻辣兔肉,你嚐嚐味道怎麽樣?”


    掌櫃的是個年紀約莫三四十歲的男子,穿著普通的灰色長衫,他站起身,就看到麵前的丫頭,不過十來歲的樣子,身高差點比不過櫃台,穿著嫩綠色的衣裳,麵容白淨,五官也好看,嘴角帶笑,看著到像是哪家的大小姐,不過送吃食來?


    他漫不經心看了一眼,紅彤彤的,看著就辣,他覺得有點牙疼,伸出的手卻不慢,直接拿了一塊肉放進嘴裏。


    “嘶——”他抽氣一聲,然後立馬說:“拿水來。”


    小二立馬給他端了一杯茶,掌櫃的一飲而盡,然而嚼了兩下,將肉吞進去了,嘴裏似乎還停留著那種麻辣麻辣的感覺。


    他悄悄的舒了口氣,然後看著睜大眼睛瞪著自己的小姑娘,問:“這是什麽肉?怎麽做的?”


    俞悅一聽,有戲,趕緊道:“是兔肉,我自己做的,方法我可以告訴你,不過多少銀子?”


    商人都是明碼標價,俞悅也不含糊,直接說明要銀子。


    掌櫃的沉吟一會兒,說:“如果我要的話,肯定不止要這個的做法,裏麵的用料也得告訴我怎麽找。”


    花椒這個東西這個時代還沒真的開始用,辣椒他們這飲食也挺喜歡放,隻是這個就真的沒吃過了。


    俞悅點頭,剛準備說話,就見身旁來了一個白色的身影,下一刻這人手就伸進去拿了一塊肉丟嘴裏,“咦,這味道不錯,這道菜叫什麽?”


    他聲音有些粗獷,就像是……變聲期的少年,啞著嗓子,站在俞悅身邊,她才到這少年肩膀,側頭一看,少年五官俊秀,唇紅齒白,一身白色長袍,束著繡著花邊的腰帶,手中一把折扇,在她看過來的時候展開,扇了扇。


    “麻辣兔丁。”俞悅回答,心中納悶這人是誰,然而見掌櫃的沒說話了,也不敢亂說。


    少年滿意的點頭,“確實麻辣,五十兩,方子和這個辣椒都提供給我們,而且不得教給別的人。”


    俞悅點頭,“你是這裏老板?”


    掌櫃的臉上多了抹和藹的笑容,聞言笑嗬嗬的說:“這是咱們的小老板,小姑娘,方子給我吧。”


    他從裏麵的抽屜裏拿出一錠銀子,銀子不大,剛好五十兩的數。


    俞悅搖頭,說:“我到後廚直接做給你們大師傅看吧,沒有方子。”做的時候那兔肉怎麽跟她說的,她就怎麽告訴別人,這樣也是最完整的方子。


    掌櫃的點頭,將人帶進後廚,此時隻有一個大廚在,因為才早上,都是早餐,或者處理食材的。


    他又讓一個會寫字的店小二拿著筆紙準備記著,另一人去處理兔肉,剛好昨天收了兩隻兔子沒有處理,還養著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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