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子舟微微失笑,將星寰舊誌合上,輕聲道:“星寰還未統一前,無雙城便有顧家了,祖上江海。與隔世島,有過往來。”


    沈不瑜好奇問:“那便是你老相識了?”


    林子舟笑笑:“可還有別的記載?”


    沈不瑜轉身又翻找了一下,從夾縫中翻出了一本黑色的書籍,她翻了幾頁,發現其上記載的是部分野史。


    “這還有一本,不過是野史。”


    林子舟接過那書,翻開頭一頁,便徹底怔住。沈不瑜見他臉色不對,走到他身邊,看到那書上的記載。這本黑皮野史,記載的是一萬年前星寰的各種傳聞,而林子舟所停之處,便是無雙城內的民間傳聞。


    沈不瑜還想多看幾眼,卻發現林子舟指腹覆在中間部分,擦過林氏二字,略有思索。


    沈不瑜念出聲:“無雙城林氏,與你出自一同個姓氏,莫非你是林氏中人。”她又順著往下看,道:“這野史上說,無雙城林氏大隱山林,早不在無雙城了,若與你是本家,如今要找起來,怕是困難。”


    林子舟將野史合上,搖頭道:“我並非林氏中人,隻不過看到它,想起一些故人。”


    沈不瑜微微蹙眉,無雙城在天子腳下,星寰大陸的皇都。無雙城內世家無數,可古往今來傳承,底蘊最深厚的莫過於皇族李氏與江海顧家。林子舟是兩萬六千年前的人,那必然對當年世家了解甚多,這無雙城林氏,即便不是林子舟本家,那也必定是底蘊深厚之族。可如今記載,僅僅在野史傳聞可見,如不是林氏隱世,那便是沒落了。


    而林子舟與這無雙城林氏,又有何幹係,竟使他失神許久。


    沈不瑜將野史從林子舟手上抽回,道:“看再多也無用,改天我們去無雙城走走,總有蛛絲馬跡。”


    “姐姐可是要去無雙城?”


    忽然身後傳來陳三思的聲音,嚇得沈不瑜差點跌在林子舟身上。陳三思盈盈走來,停在平矮木桌前,看到那桌上典籍,多半是史記與地圖,與方才沈不瑜口中所說的無雙城有所關係。


    沈不瑜後怕:“你何時來的?”


    陳三思道:“姐姐說至無雙城時,我便到了。兩位看這地圖典籍,可是要去無雙城走走?”


    沈不瑜幹咳一聲,道:“日後遊曆,想去看看。”


    陳三思聞言微微一頓,日後遊曆?沒想到姐姐與這林子舟感情這般深厚,竟然要結伴遊曆。要知道,姐姐以往出外遊曆,最討厭主家支脈的兄弟姐妹跟隨,她獨來獨往慣了,也不喜與人多做交流。陳三思曾邀請她去北地遊曆,卻被她婉拒。如今,眼前此人手段高深,竟使得姐姐多做打算,為這出外遊曆查閱典籍。


    陳三思疑惑,這林子舟到底哪裏好?


    陳三思道:“前幾日,家裏來信說,姑父在為姐姐謀親事,看好了幾家公子,就等姐姐回家見見。這日後遊曆,怕是要往後放放。”


    林子舟將桌上典籍收拾到一旁,突然道:“那無妨,瑜兒與我說過,過幾日便隨她上門拜訪沈前輩。這日後遊曆,無需心急,日後閑暇再去。”他站起身,將雜亂的典籍搬起,走到書架那邊。


    沈不瑜接話道:“過幾日,我們就回去,至於這看好的親事,怕是要推辭一番。”


    陳三思捂嘴笑道:“那林公子當真是姐夫了?”


    “自然是真。”沈不瑜果斷道,“妹妹可有什麽打算?”


    陳三思沒想到沈不瑜把話頭轉到她身上,“來別莊拜訪本是順路,歇息幾日便要回花州去了,如果姐姐與林公子的婚事定下,那下次見麵便是姐姐大婚之日。”


    陳三思又問:“我聽莊內仆人道,姐姐過兩天要去雲嶺藏寶閣,可否帶上妹妹?”


    沈不瑜一頓,陳三思打探消息的本事不小,短短半日便打聽好行程。雲嶺藏寶閣一行本是為了尋找妖丹與靈植,再者是為林子舟造勢,陳三思是個隱患,用得好確實一把鋒刃的刀。江湖傳聞傳至她父親耳中,未必翻得起波瀾,可陳三思不同,她的話,沈陳兩家人都信,若借陳三思來傳這把火,說不定能引起奇效。如此一來,帶她上路倒是無妨。


    “妹妹若想去,兩日後就一起吧。”沈不瑜回道。


    陳三思欣喜道:“那我不叨擾姐姐了,無雙城遊曆,總比四海要規矩一些,姐姐若是想要更多的典籍,花州那邊也有一些,待我回家,便托人給姐姐送去。”


    沈不瑜道:“那甚好。”


    陳三思又寒暄幾句,才掩門離開。長青榕樹底下,隱蔽又蔭涼,她走到僻靜的角落,吹響短促的口哨,一隻白鴿穿過青色樹影而來,停在了陳三思的手上。陳三思將白紙卷起,係在白鴿的腳上,揚手放飛。


    林子舟此人,還是要好好查一查。


    雲嶺州坐落於西蜀地域的南方,是西蜀之南較為熱鬧繁華之地。雲嶺州城池熱鬧非凡,從過城關到進入城內長街,熙然人群,走街串巷吆喝的小販,四散在石板長衍的街道上。


    這相比起幾日所見的錦華鎮,著實盛大。


    金鳳樓坐落在雲嶺州城中西街,遠遠未到,便看到金鳳樓門前擁擠著人,樓中守衛持著武器守在門前,空出兩個人身的距離。等走到樓前,將先前請帖遞給門前守衛,三人才走進金鳳樓內。


    金鳳樓表麵看似人間酒樓,待進去裏麵,才另有乾坤。這是兩方世界,外表是人間酒樓,其實另設結界將藏寶閣藏在其中,而參與拍賣的賓客隻需持著請帖,便可自由出入這乾坤之內的藏寶閣。


    藏寶閣分三層,一層是中央閣台,奢華鑲金,輕紗飄揚。二、三層是藏寶閣賓客雅間,雅間僅留窗台觀賞,與樓下閣台相隔開來,隱蔽又安靜。此時拍賣會還未開始,閣台上舞女盈盈起舞,樂師彈琴奏樂。


    沈不瑜在窗台旁邊坐下,手上拿著方才侍從拿來的新冊子。起先幾樣與前幾日所見相同,再往後翻,才多了幾樣新的珍寶。沈不瑜細細翻閱,發現靈植多了梵青草,這梵青草是木屬靈植,不算珍惜之物,卻也是少見的生靈木植,這單子寫的是千年梵青草,雖品階不過,但年份足以。


    果然此次雲嶺州的藏寶閣,多偏向於功法靈寶,這靈植妖丹,實在是少。


    千年梵青草,勉強可以用來當輔料,可未必能成功罩住林子舟周身氣息。林子舟神魂強悍,普通之物在神魂震懾下,能不能發揮出功效實在難說。沈不瑜微微蹙眉往下看,一幅古老的畫卷出現在眼前。


    林子舟恍然伸出手,按在那一頁上。


    沈不瑜抬頭看他,隻見林子舟眉頭微蹙,目光停留在那幅畫卷上,卷上是一隻通身長毛的妖獸,長相似狐。


    林子舟道:“玄天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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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 15 章


    沈不瑜微怔:“玄天狐?”


    陳三思聞言一驚,起身走到沈不瑜身邊看那畫卷,驚訝道:“真的是玄天狐。”


    沈不瑜未曾聽說這名為玄天狐的妖獸,不解問道:“這是什麽妖獸?”


    陳三思難掩激動,“玄天狐,說是妖獸實在是貶低它的地位了,成年玄天狐可以說是媲美靈獸的存在,雖然是妖,卻更甚於妖。玄天狐十分稀少,我也是在醫書上看過幾句記載,它渾身皮毛都是藥,乃萬年前東海一帶秘聞中的妖。你方才看的那畫卷,是世間僅留下的一幅畫卷,取自醫書。玄天狐實在神秘,萬年來未曾麵世,怎麽會出現在雲嶺州的藏寶閣上。”


    沈不瑜看向林子舟,問:“你知道?”


    林子舟目光微沉,輕聲道:“玄天狐,是隔世島的妖獸。”


    畫卷並未畫出玄天狐真正的姿態,曾經在他眼前的妖獸如今隻有輕描淡寫的幾筆,原來不僅僅隻是他,隔世島的萬物都湮滅在曆史的長河裏,難以追尋。


    沈不瑜微微動容,低頭將那玄天狐的模樣仔細看了遍。玄天狐,與林子舟來自同個地方,兩萬六千年前消失於星寰大陸的隔世島。可為什麽,這等妖獸,會出現在西蜀雲嶺州的藏寶閣上,論其珍貴,理應在皇城一類的藏寶閣上,而非在雲嶺州這小小地方。


    陳三思一頓,“隔世島?這地方我未曾聽過。不過這玄天狐既然麵世,未必會引起爭搶。”


    沈不瑜問:“為何?是因為無人所知?”


    陳三思道:“沒錯。關於玄天狐的記載實在甚少,醫書上僅僅提及它是藥獸,至於它的品階一概不知,除了醫修入藥需要,它別無用途。更何況此次拍賣未必拍的就是玄天狐的皮毛,若是骸骨妖丹之類,於醫修毫無用處,而不知品階,煉器煉藥也不敢輕易嚐試。”


    沈不瑜微微蹙眉,這麽一來,若拍賣的是玄天狐的妖丹,也不見得對煉製偽金丹有用,白高興了一場。


    閣台上的樂舞戛然而止,四周頓時安靜。沈不瑜往窗外看去,閣台上的舞女樂師早已退下,取而代之是身著紅色長袍的女子,她步履盈盈,身後跟著兩個手捧楠木盒的侍女。


    周圍目光聚齊其上,紅袍女子揚聲道:“恭迎諸位來到雲嶺州藏寶閣,吾乃此地藏寶閣閣主紅鳩。”


    她聲音穿透藏寶閣閣內各處,姿態大方怡然,比之男子豪邁更具氣力。紅鳩薄唇微啟道:“此次藏寶閣開啟,共計地階功法一部,玄階靈寶四件,黃階三件,七種靈植,更有其他異寶。”


    “第一件,五行天樞盤,玄階靈寶,煉器師乃空明大師,起拍價五十萬靈石,加價每次不得少於一萬靈石。”


    紅鳩話音剛落,周圍各處陸續舉牌。


    陳三思見狀,道:“看來大多數人是為了功法與靈寶來的。”


    沈不瑜微微側目,問:“你看上何物?”


    陳三思搖頭道:“先前並未看上,如今沒想到會遇上玄天狐,我想看看此次拍賣,拍的是否是玄天狐身上皮毛。若是皮毛,正好用來入藥。”


    沈不瑜未多想,她看向林子舟,發現他正凝神看著閣台。按照這拍賣的順序,陸陸續續幾件過去,主要拍賣的玄黃兩階的靈寶逐一出現,而地階功法未曾出現,估計是壓軸。玄天狐未必會被壓在後麵,除非拍賣的是更具價值的皮毛。


    “接下來是第六件拍品,千年梵青草一株,木屬靈植,主生靈愈傷,清明養息之效,起拍價五千靈石,加價一千靈石。”


    沈不瑜聞言,將手中牌子遞給林子舟,道:“拍。”


    林子舟接過,舉拍道:“三萬靈石。”


    紅鳩目光循來,那聲音是來自二樓柒號雅間,窗台前坐著兩人,身著黑袍的男子舉起牌子,淡然地喊出價格。紅鳩微微一笑,道:“貳柒號出價三萬靈石,可有加價?”


    沈不瑜托著腮,對著林子舟投來讚賞的目光。一旁的陳三思分不清這兩人是何意思,這千年梵青草至多也就一萬五千靈石,多拍無益,沈不瑜雖然不是醫修,可也與醫修陳家有所關係,不至於連著價格都分不清。


    陳三思道:“千年梵青草,一萬五千靈石尚可,林公子出價抬得略高。”


    林子舟目光看向沈不瑜,後者嫣然一笑。


    沈不瑜道:“無妨,你隨意出價。”意思是說,別拘束著,往價高處拍,抬得越高越好,拍個上千萬靈石也無所謂。


    林子舟明白她的意思,兩人今日此行,就是要宣揚。


    樓下另有人舉牌抬價,把千年梵青草的價格抬到了四萬靈石。周圍頓時熱鬧起來,一般靈植到了這個價格,即便年份千年,可再拍下去就與外麵的靈植藥鋪的價格接近。那人早將千年梵青草當做囊中之物,四萬靈石,剛好不好就在臨界的價格,往上抬虧,想必沒有冤大頭再來抬價。


    沈不瑜輕笑一聲,林子舟應聲舉起了牌子,“五萬靈石。”


    陳三思頓時驚愕,“千年梵青草藏寶閣之外,四萬兩千靈石便能買到,你這……”


    不僅僅陳三思驚訝,連同其他雅間的客人也對此竊竊私語。樓下抬價的那位,見到價格超出所料,便不再加價。紅鳩再三確認,這千年梵青草無人再拍,以五萬靈石定價。


    陳三思疑惑,這林子舟是個老狐狸,就算不識梵青草,自己也給了個明確價格。不至於會超出甚多來拍下這株梵青草,他到底是在預謀什麽?


    沈不瑜瞥了陳三思一眼,將那本靈寶冊子推至林子舟的麵前,道:“子舟,你再看看,有什麽喜歡的。”


    林子舟接過,笑道:“好。”


    陳三思看了一眼林子舟,心中存疑,也分不清姐姐與林子舟玩得是什麽名堂。


    樓下拍品又陸陸續續過了幾件,直至聲音稍止,下一件拍品由侍女端上展台。紅鳩接過楠木盒,紅唇微啟道:“下一件拍品,是久未現世的稀世珍品。”


    稀世珍品?


    滿座目光循去,那楠木盒在紅鳩手中開啟,一顆泛著淡黑色妖氣的妖丹放在盒內軟墊上,紅鳩道:“玄天狐妖丹,品階未知,起拍價二十萬靈石。”


    紅鳩話落,滿座皆驚,這玄天狐又是何方妖獸,區區品階未定的妖丹居然比黃階靈寶還要貴上幾萬靈石。


    紅鳩解釋道:“玄天狐記載出自萬靈醫術,傳聞妖獸玄天狐渾身皮毛皆可入藥,是醫修極為難求的入藥聖品。此玄天狐妖丹出自無雙城,諸位盡可放心。”


    “二十五萬。”


    “三十萬。”


    ……


    陳三思略微失望,“居然是妖丹。”


    沈不瑜沉思一二,玄天狐妖丹,可入藥的妖獸鮮少是高階妖獸,這妖丹拍下來也無益。樓下陸續抬價,每次加價僅在十萬內,看來價格也不會再高。


    “兩百萬靈石。”三樓雅間忽然傳出聲音,將玄天狐妖丹的價格翻上一倍。


    沈不瑜循聲望去,那雅間幕布微遮,看不清其中何人。她收回目光,卻瞥見林子舟微沉著眼,看向那雅間,目光不善。


    他舉牌道:“三百萬靈石。”


    這下,藏寶閣諸多賓客十分驚愕,這未知品階的妖丹竟然拍出三百萬靈石的價格,莫非這妖丹是聖品不成?閣中眾人瞬間熱鬧起來,三百萬之後又陸續有人舉牌抬價。


    陳三思沉聲道:“玄天狐的妖丹並無記載,如真是高階妖獸,不會如此默默無名,僅在醫書中記載。”


    沈不瑜看向林子舟,後者目光微沉看向她,又舉牌道:“九百萬靈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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