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傲明,你一直都在怨他眼裏心裏不曾正視過你,可是他臨死,最記掛的人卻是你。”


    這樣的事實確實讓宋西汐難以接受,可她又覺得這在情理之中。


    畢竟宋傲明也是他的孩子,是宋家唯一可以繼後香火的。


    江時臨又說:“他處處為你著想,但你卻殺了他。”


    “你說什麽?”宋西汐再一次震驚,今日的消息量太大了,她表示難以消化。


    江時臨這話的意思明顯是說宋捷的死跟宋傲明有關,可屍檢報告明明是說,宋捷是死於心髒病發。


    宋傲明驚訝地看著江時臨,拚命壓抑心底的波浪起伏,“你說我殺了他,你有什麽證據?”


    第64章


    “屍檢報告的確是說他死於心髒病發,當時藥就在他的身邊,如果他及時服了藥就不會死。一個人手裏既然有藥,那為什麽不吃呢?你告訴我,他一心想尋死這個假設如果成立的話,那他為什麽死不瞑目?”江時臨聲音稍頓,“我們在那藥瓶上提取到你的指紋。所以,隻有一個解釋,那天他心髒病發,是你搶走了他的藥,眼睜睜地看著他在你的麵前咽了氣,你最後又把藥塞回他的手裏。”


    宋傲明拍了拍手,稱讚道:“江大隊長果然是名不虛傳。”


    宋西汐聞言,怒火頓時上升了一截,怒罵道:“宋傲明,你還是人嗎?就算他再不關心你,可他也養了你二三十年,你怎麽可以這樣對他?”


    “難道你是第一天認識我嗎?我原本就是個狼心狗肺的人。”宋傲明冷聲道:“我能有今天,全都拜他所賜。”


    “再說了,他本來就時日無多了,早死幾天跟晚死幾天又有什麽區別?”宋傲明自始至終都沒有覺得自己有什麽錯。他手上沾的鮮血實在是太多了,早就已經麻木了。


    江時臨並不認同他的話,“宋傲明,不管任何人,哪怕他的生命還隻剩下一天的時間,你都沒有扼殺他人生命的權利。”


    “在別人的眼裏,我是個殺人不眨眼的大魔頭,今天我倒也想讓江大隊長你知道什麽叫隨意扼殺他人。”宋傲明的眼神變得狠唳,如利箭射向江時臨,“那些我和出生入死的兄弟,一個個不是在監獄裏蹲著,就是慘死在你的槍下,無論如何今天我也得替他們報仇血恨。”


    說完,宋傲明拿起一把尖刀橫在宋西汐的脖子前,用力一劃,雪白的脖子頓時多了一道血痕,“我今天就要讓你嚐一嚐,你最愛的人死在你麵前的滋味。”


    “宋傲明,你放了她,我任由你來處置,如何?”槍就在口袋裏,並且他也有讓宋傲明一槍致命的本事,但是江時臨不敢開槍。


    “江大隊長果然是個癡情種,為了她,連自己的命都不要了。”宋傲明的話聽起來像是在誇讚人,實則卻帶著濃厚的諷刺,再次在宋西汐脖子上劃一刀,陰測測地說:“但我又怎麽舍得你們陰陽相隔呢?黃泉路上有人陪著才不會寂寞,不是嗎?”


    看著鮮血不斷地從宋西汐的頸脖間冒出來,江時臨心如刀割,鮮血沿著她的鎖骨往下流,很快就浸透了她的衣衫。


    再看宋西汐,臉色開始變得慘白,但她嘴唇死死地抿著,不肯喊一聲疼。


    江時臨知道宋傲明如今已經是瘋魔了,他不會放過他和宋西汐的。江時臨的視線緊緊鎖住宋傲明,絲毫不敢輕舉妄動。姑且不說他手裏的刀架在宋西汐的脖子上,隨時能要了她的命,他還隨身帶著打火機,他如果點燃火的話,必定馬上引起爆炸,他們三個人誰都逃不掉。


    宋傲明像是看穿了江時臨的心思,“江大隊長,開槍呀!”


    他伸手指了指自己的腦袋,用挑釁的口吻說道:“往我這裏嘣一槍。”


    於他而言,早就沒有活路可走了,能和敵人同歸於盡,是一件好事。


    “你別對我使用激將法。”江時臨說:“我不是三歲小孩子。”


    言畢,江時臨把手一翻用力一擲,有尖銳的利器從他的手掌心飛出,直直奔向宋傲明持刀的右手。


    穩當刺中宋傲明手腕的是一個飛鏢樣式的利器,手腕處突如其來尖銳的劇痛讓宋傲明的腦袋有一刻的空白,手本能地鬆開,手裏的刀子咣的一聲跌落在地。


    還沒有等他徹底反應過來,江時臨像一頭猛豹似的向他撲去。宋傲明也不是吃素的,急急躲過江時臨的攻擊,你攻我躲,兩人扭打成一團。


    宋西汐睨見跌落在地的刀子,連忙撲倒下地去撿,來回磨絞綁住她雙手的麻繩,她咬牙拚盡全力,心裏又慌又急,豆大的汗水從額際滑落,浸入被劃破的頸脖,像是在傷口上撒鹽,簡直疼痛難耐。


    論格鬥搏擊,宋傲明顯然不是經常與凶匪歹徒打交道的江時臨的對手,沒過幾招便被江時臨打得節節往後退,好不狼狽。宋西汐這邊已經順利割斷困住她雙手的麻繩,抬頭看向江時臨,隻見宋傲明被他狠厲的一腳踹倒在地,渾身劇烈抽搐,嘴角也緩緩滲出血絲來。


    宋傲明伸手拭擦嘴角的血絲,整個人像一頭發怒的獸,睜著血紅的雙眼死死地盯著宛如戰神般的江時臨,冷笑連連道:“早就聽說江大隊長身手了得,放眼整個華南地區,也難逢敵手。”


    “今天一試,果然如此。”宋傲明從口袋裏掏出一個打火機,“可我今天想看看,到底是你的身手快,還是我打火快?”


    宋西汐背部頓時竄過一絲寒意,江時臨的臉色也變得相當難看,誰都知道這滿屋泄露的煤氣遇見了火會直接引發大爆炸。


    就在宋傲明摁打火機的前一秒,江時臨突然喊了一聲宋傲珊。


    聞言,宋傲明一怔,心想宋傲珊怎麽會出現在這裏?


    就是是他一瞬間的怔住,江時臨已經逮著了機會,一腳踢飛他手裏的打火機,生怕打火機跌落地上引發爆炸,他利索轉身勾腳將打火機踢向高空,然後騰空躍起接住打火機。


    宋西汐一顆心都懸在了嗓眼上,見打火機穩當落在江時臨的手裏時,才稍稍鬆一口氣。


    然而江時臨也不戀戰,轉身拽住宋西汐的手奮力往倉庫門外跑。


    這個地方,哪怕沒有爆炸,但人體吸入過多的煤氣也會引起一氧化碳中毒的。


    兩人拚盡力氣往外逃跑,聽見不遠處響起一片尖銳刺耳的警笛之聲,出了倉庫的大門,宋西汐抬頭看見數輛警車往他們所在的地方風馳電掣般急速駛來,死裏逃生的她喜形於色。


    實在是太驚險了!宋西汐的手掌心被冷汗滲濕。


    完全未等警車駛近,身邊的江時臨突然緊緊摟抱著她的腰迅猛趴地,緊接著宋西汐聽見身後傳來“轟隆”一聲巨響,那爆炸聲似乎要刺穿她的耳朵,一時間四周變得寂靜無比,她聽不見任何聲響,回頭看隻見身後的廢棄倉庫火光一片,火焰直衝天際,有幾十米高,伴隨著滾滾濃煙,仿佛要將天都燃燒了一般。


    宋西汐瞳孔驟然收縮,她萬萬沒有想到宋傲明最後竟然用這種激烈的方法了結自己的性命。


    數輛警車陸續在宋西汐和江時臨的麵前停下來,莫惑率先打開門下車,邁著大長腿奔向江時臨,連眉毛都透著急切的擔憂,“頭兒,你沒事吧?”


    緊跟在莫惑身後的是王道,他急火急燎地飛奔向宋西汐,“宋醫生,你沒事吧?”


    宋西汐搖了搖頭,“我沒事。”


    江時臨將滿身灰塵的宋西汐扶了起來,視線投落在血痕交錯的頸脖,鮮血早已經將她的衣領浸透,他的眸光黯淡了下來,二話不說橫抱起她向警車走去,將她放在警車副駕駛座上,“西汐,我讓人送你去醫院,我處理完這裏就馬上去找你。”


    火勢太猛了,風一吹容易蔓延旁邊的居民房,他現在必須組織人進行滅火工作。


    言畢,江時臨回頭看向王道,“王道,你現在馬上送西汐去醫院。”


    王道裝模作樣敬了一個軍禮,“收到!保證完成任務!”


    宋西汐的目光落在他的胳膊上,上麵也有兩道血痕,傷得不輕,肉眼可見肉往外翻,想必是剛才與宋傲明打鬥時留下的,“你的手……你跟我一起去醫院做檢查吧,細菌會感染就麻煩了。”


    “不礙事的,我處理完這裏的事情,我就過去找你。”江時臨伸手撫摸她的腦袋,寵溺一笑道:“聽話!”


    得知宋西汐受傷,趙慕德急急趕到,一陣噓寒問暖。


    “那對母子簡直就是禍害!”趙慕德恨聲道,“如果早知宋捷招惹了這種禍害,我當初是打死也不會讓青慕嫁給他的。”


    宋西汐輕輕扯了一下趙慕德的衣服,“舅舅,他們現在都不在了,說這些已經沒有任何意義了。”


    趙慕德還想說什麽,可見宋西汐低下了頭,顯然不想再提這些堵心的事情,他隻好把那些話悉數咽回肚子裏,“你說得對,青慕走了,宋捷也走了,孫久茜在監獄裏,而她的兒子宋傲明也死了……唉,都是些什麽事啊。”


    如果宋捷當初能把感情的事情處理好,哪來今天這麽多事呀,可現在人都不在了,又能說什麽,隻能歎息感慨一下罷了。


    趙慕德著實是忙,踏入病房不到半個小時,手機響個不停,都沒好好跟宋西汐連上幾句。掛上電話,趙慕德轉過身來對宋西汐說:“西汐,我公司裏還有事,先走了,改天舅舅再來看你。”


    “好的,你快去忙吧。”


    趙慕德前腳剛離開,岑沂南進來,跟在他身後的是周柳柳,“宋醫生,現在感覺怎麽樣?我幫你敷藥吧。”


    岑沂南從周柳柳的手裏接過那些消火止痛的藥,“我來幫她敷吧。”


    周柳柳看著帥氣逼人的岑沂南,臉竟然不自然地飄紅了,別過頭去打趣宋西汐說:“宋醫生,你有一個帥氣到沒邊兒的男朋友也就算了,還有一個溫柔體貼的哥哥,你都讓我羨慕嫉妒恨了。不行不行,我眼紅了,要去滴眼藥水了。”


    宋西汐看著動作溫柔的岑沂南,淺淺一笑,暗示道:“岑醫生現在是單身。”


    岑沂南手上的動作一頓,無奈地瞪了宋西汐一眼,眼角卻帶著笑意,“現在這日子愈發沒法過了,在家裏被母上大人逼著花式相親,來醫院又被你一個勁兒往外推銷。我不就是想單個身嘛,怎麽就這麽困難?”


    作者有話要說:  本文將會在5月30號正式完結,也就是還有三四章醬紫……一些沒有交代清楚的坑,都會在番外裏填上。


    第65章


    江時臨來醫院處理傷口的時候,已經是晚上八點多了。宋西汐連晚飯都沒吃,一直在診室等他,無事可做的她拿著病案研究,不料這一看竟然入了神,連江時臨敲門進來也沒察覺。


    “西汐。”江時臨雙手撐在辦公桌上,低頭看宋西汐麵前的資料,問道:“在看什麽呢,這麽入迷。”


    宋西汐這才緩過神來,猛然抬頭,隻見江時臨身上的衣服還沒換便急忙趕了過來,原本燙得服服貼貼的衣服染上了黑灰泥塵,也有幾處地方劃破了。


    在她的記憶裏,似乎從來都沒見過江時臨這般狼狽的模樣。她連忙放下手裏的案例,“哪受傷了?快坐下來,我幫你處理傷口。”


    見她緊張擔心自己,江時臨心頭一暖,伸手揉了揉她的腦袋,笑容溫柔,“我沒事,別擔心。”


    “都傷成這樣了,你還說沒事。”宋西汐橫了他一眼。


    江時臨笑容驟然加深,“嗯,有人關心的感覺真好。”


    宋西汐打開醫藥箱,拿出過氧化氫溶液和棉簽仔細幫他清理傷口,“你到底知不知道傷口處理不好的話就會發炎,嚴重的話,就會引起全身的感染,最終傷口不易愈合,導致敗血症出現,到時候引起發熱、全身無力、昏迷夠你難受的。”


    “你怎麽可以這樣不愛惜自己的身體呢?你要知道你的就是我的,你不愛惜自己的身體就等於不愛惜我的身體,這樣會讓我很生氣!”


    因為生氣,宋西汐白皙的臉染上一層薄薄的紅暈,有幾分平日裏難見的嬌媚,江時臨的嘴角瘋狂往上揚,“我這不是有你嗎?我的身體都交給你了,任你折騰。”


    宋西汐抬頭見他眼眸暗沉,情-欲翻騰,忍不伸手掐他的臉,嬌嗔道:“整天裏沒個正形……”


    她的話還沒有說完,江時臨不由分說勾住她的脖子,霸道而熱烈的吻鋪天蓋地落了下來。也不知道過了多久,直至宋西汐感覺自己快要喘不過氣來,江時臨才肯鬆開她。


    “今天,真的把我給嚇壞了……”江時臨回想起今天的事情,後怕仍在。


    宋傲明已經是個走火入魔的瘋子,要是他按下打火機的話……他不敢想像如果宋西汐出事了,自己會怎麽樣?


    他不是鋼鐵心,再次失去的結果,他一定承受不起。


    “他果然是孫久茜親生的,他們母子倆人做事情,手段向來都是那樣極端激烈。”


    孫久茜入獄了,宋捷死了,現在宋傲明也死了,這接二連三發生的事情,讓宋西汐的心情十分糟糕,“我從來就沒有想過要回宋家,也沒有想要跟他們搶財產,可偏偏他們就要視我為眼中釘,欲除之而後快。”


    江時臨說:“太計較得失的人,永遠都活得別人累。逼他們走上絕路的不是別人,而是他們自己。”


    宋西汐點點頭表示讚同,語氣感慨萬千,“我原本以為宋傲明那樣愛惜性命的人,是不會拿自己的性命開玩笑的,可我沒有想到,他最後竟然選擇這樣的方式了結自己的性命。”


    那一場爆炸,宋西汐不用問也能想像結果到底有多慘烈。


    左右不過是屍骨無存。


    江時臨冷聲道:“他那是多行不義必自斃,死有餘辜。”


    拐賣兒童和組織婦女賣-淫,多少孩子和婦女幸福的人生毀在了他的手裏。他哪怕是死一百次,也無沒有辦法彌補自己犯下的罪孽。


    就算他沒有引爆自殺,法律的製裁最終也是免不了一死。


    安陽市監獄


    孫久茜原本以為前來探監的人會是兒子宋傲明,結果讓她失望了,來的人是宋傲珊。


    自打她入獄差不多兩個月了,這還是宋傲珊第一次來看她。隔著厚重的透明玻璃瞧著宋傲珊,孫久茜心裏莫名有種強烈的不安。


    不對,應該說這幾天她一直都心神不寧,眼皮一直都在跳,強烈的不安感怎麽壓都壓不下去。


    孫久茜坐了下來,拿起電話放在耳邊,語氣也不太好,“你怎麽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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