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被幾個女人圍住,一群人正嘰嘰喳喳聊得正歡。


    也不知道是哪根筋搭錯了,尤津津下意識就笑靨如花:“……是不是腦子特別好使,竟然想到我啦?行,明天我有空的,你到時候微信上發我時間,我會準備好等你的。”


    尾音歡快跳躍,似乎無比期待兩人明天的會麵。


    周麒一愣,沒想到這女的這麽容易就釣上了。他在心裏嗤笑一聲這是個傻的,將手機掏出來,打開二維碼問:“那我掃你咯?”


    “隨便。”尤津津也掏出手機,有些心不在焉地遞了過去。目之所及都沒看到叢漠的身影,害她的高傲挑釁目光都無處發射。


    ……奇怪,他去哪兒了?


    “周麒,好久不見。”


    在她的身後,突然響起了叢漠冷淡低沉的聲音。尤津津被嚇了一大跳,根本沒想到叢漠就這麽悄聲無息地到了自己身後。


    她沒有回頭,不動聲色地移了移裙下的腿,隔著蓬鬆的裙擺,仿佛與周麒貼在一塊兒,力圖讓兩人看起來親密無間。


    周麒沒料到美女突然這麽主動,笑眯眯地和叢漠打了個招呼,順勢抬手,想輕攬住尤津津向他介紹:“喏,這就是現在在省台做主持人的尤津津,原來是三班的……”


    “哦?是嗎。”


    叢漠沒看尤津津一眼,反而目不轉睛地盯著周麒,麵上從容自若,微微傾身過來,似是漫不經心的語調。


    “聽說你女朋友談了好幾年,都快結婚了。怎麽,這次不帶來給大家看看嗎?”


    尤津津:“……???”


    -


    #論在前男友麵前翻車是什麽體驗?#


    尤津津不想去回味剛才那一刻,甚至恨不得自己失憶。


    這已經不叫當眾打臉了,這叫公開處刑。


    千算萬算,她萬萬都想不到,周麒這個傻逼竟然是個出軌慣犯。她當時不過想拉個路人陪自己在叢漠麵前演一出“你看我也很受歡迎也有人追一點都不輸給你”的戲碼,沒想到狼狽翻車。


    她都不知道自己是怎麽吃完那一碗小餛飩的。


    麵紅耳赤狼吞虎咽地吃完,她都沒和繼續寒暄實力演繹塑料兄弟情的叢漠和周麒打招呼,就一個人匆匆去了衛生間。


    尷尬。


    真他媽是太尷尬了。


    尤津津躲進隔間,手速飛快,把整件事情和林菲說了一遍。說到最後她還沒理由罵叢漠,隻能狂罵那個傻逼出軌男。


    “你說我們高中原來怎麽會有這樣的傻逼!有女朋友了還出來勾三搭四!以為自己魅力無邊堪比江陵吳彥祖嗎!”


    但她也理虧,於是趁林菲罵自己之前先行懺悔:“而且我也傻逼我錯了我以後一定離這種油膩傻逼男十米遠就算想氣叢漠我也找個優質點的。”


    囫圇一口氣發泄完,心情總算平複些了。


    她衝了一下廁所,正想開門出去,卻聽見有一幫女同學踩著高跟鞋“劈裏啪啦”結伴開門進來。


    濃鬱的香水味道一下子把整個空間占據。


    尤津津對香味本來就特別敏感,尤其是這種逼格low爆的街香,她向來敬而遠之。


    現在香味一散開,都不用門外的人說話,她就能認出是哪幾位品味欠佳的女士。


    ——全是原來三班的一群姐妹,其中一個還和她有過過節,狠狠地撕過一場逼。


    尤津津本來想直接推門出去,哪知幾個女人嘰嘰喳喳,話頭轉了一圈,竟然轉到自己頭上。


    幾乎是下意識地,她把門合上,坐回馬桶蓋上想聽聽這群野雞能拉出些什麽屎。


    一開始提起尤津津的就是那個和她撕逼過的女生。


    這人叫蔣芮,家裏和尤津津父母也有點交情。仗著自己和尤津津從小就認識,總是喜歡似是而非地散布一些有關尤津津的傳聞。


    譬如說眼下,短短幾句話之間,蔣芮就把尤津津抱金主大腿上位的綠茶婊人設牢牢立起來了。


    “我聽說尤津津現在其實有個男朋友,就鉑宇的那個小於總……哎也不對,人家都結婚了,也不算是男朋友,就是個那種……你們懂吧?”


    八卦是女人的天性,何況這群野雞。一聽這個爆炸性新聞,個個都嘰嘰喳喳議論起來了。


    “鉑宇小於總?於北橋?那不是江煙老公嗎?尤津津她連老同學的老公都搶?”


    “不是吧……這個尤津津表麵上看起來冰清玉潔高傲女神範,其實就是個小三啊!”


    “怪不得省台這段時間一直在捧她,都把她調到最火的節目做主持了,原來是背靠大樹好乘涼啊。”


    “我記得尤津津也不是學這個的啊?還說她業務水平也一般,怎麽就莫名其妙上位了呢,原來如此!”


    “原來學校裏外語節藝術節不都江煙主持的嗎,尤津津當年就被她壓了一頭。現在這算什麽,君子報仇十年不晚嗎?”


    閑話說到最後,個個都掩不住得樂開了花。


    尤津津和江煙當年都是學校裏的風雲人物大美人,如今風水輪流轉,大家都巴不得看她們從神壇跌落,旁觀好戲。


    見氣氛炒得差不多了,蔣芮又神神秘秘開了口。


    “還有那個叢漠你們記得嗎?高冷得和什麽似的,以前我們不都以為他是叢百川的兒子,所以才這麽眼高於頂嗎?”


    ——叢百川是江陵首富,據說家裏的錢都能填滿江陵湖。


    這題簡單,立馬有人接上話茬:“不是前幾天看到新聞說他破獲什麽案件嗎?所以現在是做警察了吧?”


    “對啊,還以為他家有幾百個億給他繼承呢。”蔣芮“切”了一聲,“你們說這男的惡不惡心,明明就一小破警察,這有錢少爺的姿態倒是做得挺足。他怎麽可能是叢百川的兒子?叢百川好歹是個首富,再怎麽開明,也不至於讓自己兒子去做這種行當吧?”


    “吱嘎”一聲,衛生間最裏頭的隔間門被打開了。


    眾人說的正歡,沒料到這裏頭還有人,紛紛扭頭看過去。


    尤津津一襲紅裙,靠在隔板上,雙手交叉叉在胸前,紅唇顏色矜貴又冷豔。


    “什麽行當?”她冷笑,“好歹是救人性命的人民警察,我看比你這天天隻知道閑言碎嘴的野雞可強太多了。”


    作者有話要說:  尤津津:說我可以,但是竟敢說我男人?很好,你死了。


    第6章 六個熱吻


    尤津津也不知道是哪一股力量促使自己推開了隔間的那扇門。


    趁蔣芮還沒反應過來的時候,她在腦袋裏思索片刻,得出一個結論——


    好歹是一起睡過的男人,也算是她尤津津罩著的人了。她欺負叢漠可以,別人欺負叢漠,no way。


    該死哪兒死哪兒去。


    這答案和“重燃愛火”沒有一點關係。想到這裏,她完全沒了心理負擔,準備好發動五成功力和蔣芮撕逼。


    她知道,蔣芮高中時就和叢漠表白數次,皆以狼狽失敗告終。所以她一說起叢漠,大概都不會有什麽正麵評價。


    對麵的蔣芮果然不出意料地說出了經典台詞:“…………尤津津???你怎麽會在這裏?!”


    “這是公共空間,我在不在這裏,關你屁事?”尤津津撩了一下頭發,“你們這群low逼噴的香水這麽難聞,你以為我想在這裏聽你們說話啊?熏都熏死人了。”


    有幾個女人下意識就聞了一下自己腋下。


    尤津津笑得更歡:“原來還這麽土鱉呢,香水都噴腋下?混著狐臭味,怪不得這麽臭。”


    她浮誇地扇了扇鼻子前的空氣,又補上一刀,“嘴也挺臭的。帶漱口水了沒?這樣可釣不到有錢人。”


    蔣芮的臉由白轉黑,都快被尤津津囂張的樣子氣得昏過去了:“尤津津,你有完沒完?我說的都是實話,你還有臉倒打一耙?”


    “實話?哪句是實話?”尤津津假意思索了一會兒,“我是小三?還是說……警察危險又沒錢,你看不上眼?”


    蔣芮被堵得噎住。


    她心裏清楚地知道,尤津津和鉑宇的那個太子爺根本沒半毛錢關係,都是她編排出來的。


    而後麵的這句有關警察的言論……在這種網絡時代,如果被尤津津這個公眾人物鬧到網上,後果不堪設想。


    於是她聰明地選擇閉嘴。


    旁邊站著的那些個塑料姐妹全都安靜如雞。她們是真的以為尤津津的後麵有小於總撐腰,所以不敢與她硬碰硬地吵上一吵。


    尤津津慢條斯理地理了理裙擺上的褶皺,肩膀一用力,撐直身體,脊背挺直,像隻驕傲的孔雀。


    她的高跟鞋足足有七厘米,氣場直衝破這小小衛生間的天花板,足以傲視全場。


    “蔣芮,這話我也不是第一次說了,我希望你還是記住比較好。”她笑靨如花,語氣卻帶著濃濃的威脅之意,“人壞自有天收,但如果你把壞心思打到我身上,我會幫老天爺收拾你。”


    她頓了頓,裙下高高的鞋跟狀似無意地在地上碾了碾,碾得蔣芮後背一涼。


    尤津津的語氣變得更涼了,“不管我做沒做小三,這都改變不了我比你更白更美更有錢的事實,你去一百次韓國可能都趕不上我,明白嗎?”


    她的聲音比剛才低,意思卻更加張狂。


    就算你怎麽嫉妒我都比不上我的,小醜跳梁而已。


    蔣芮的臉上青一陣白一陣,手握成拳,卻無端將背佝了佝。


    尤津津將她的反應盡收眼底,輕笑一聲,幾步穿過了剛才還在編排她的女人們。


    走到門前,她忽地想起什麽,又轉身看向蔣芮。


    “……另外,我勸你最好還是把你那套有奶就是娘的價值觀收斂一些。叢漠他剛破獲了一起跨過販賣人口案,救了多少人?無論他是不是叢百川的兒子,都值得我們尊敬。”


    她輕飄飄地丟下最後一句話,左手拉門,腳步輕盈地出去了。


    蔣芮咬著下唇,死死盯著她離去的背影。


    這個女人……從小時候開始,就是這麽令人討厭。


    無人察覺,在尤津津開門出去的那一瞬間,對麵男衛生間的門前有人影一晃。


    尤津津是沒注意到,因為她一直在竭盡全力裝完這個逼,背影挺直,姿態優雅,深藏功與名。


    而對麵的男衛生間內,男人背靠著牆,右腿微曲,從兜裏抽出一根煙。


    打火機一亮一滅,煙霧迷漫,漸漸充盈整個空間,將他的麵容模糊。


    也不知道他想到了什麽,突然對著鏡子笑了笑,冷硬的下頜弧線柔和了許多,眼神也變得恍惚起來。


    -


    晚會開到後半場,又來了幾個老同學,全是尤津津的舊相識。


    好久未見,尤津津很是興奮。她很快將與蔣芮撕逼的不愉快拋到了腦後,與老友們推杯換盞,喝了個痛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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