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海龜館待了十五分鍾左右,兩人牽著手穿過海底隧道,各種各樣海洋生物從他們頭頂、身側遊過,腳下也有藍色光影交織,如同真置身如夢似幻海中世界。


    不知道為什麽,遲芸帆似乎有些心不在焉,許遠航問了她兩遍要不要喝水,她才有反應:“不用。”


    不遠處就是鯊魚館了。


    迎麵走來一對年輕父母,孩子趴在爸爸身上,哭得淚眼汪汪:“爸爸,為什麽我剛剛看到有一隻北極熊寶寶趴在地上哭了?”


    他們應該是剛看完極地海洋動物表演出來。


    男人和妻子對視一眼,他不知道該怎麽回答尚且年幼兒子這個沉重問題,他妻子溫柔地說:“因為北極熊離開了它爸爸媽媽,也離開了它家,所以才會這麽難過。”


    孩子緊緊地摟住爸爸脖子,抽噎著問:“為什麽要離開呢?”


    “如果不離開話,它就沒辦法給我們表演節目啦。”


    “嗚嗚嗚,那我以後都不看它表演了,它能回到爸爸媽媽身邊嗎?”


    不能。


    他爸爸還是選擇了善意謊言:“能,等它長大了,就可以回去了。”


    所有來自海洋生靈,最終都會回到海洋。


    孩子這才破涕為笑,笑容天真又幹淨。


    一家三口離開了,遲芸帆思緒由聽他們對話飄到了更遠地方,連一個孩子都能看到北極熊難過,那麽其他人呢?他們看不到嗎?


    除了北極熊,這海洋世界裏其他生物,它們原本自由自在地生活在真正海洋中,卻不幸遭遇到了人類搶奪捕捉,被迫遠離家園,囚禁在這不見天日牢籠中。


    那些取悅人類優美舞姿和漂亮動作,是經過無數次訓練後才學會,而且因為殘忍人為幹涉,參與表演海洋動物們大都患上了心理疾病。


    它們根本就不屬於這裏。


    而她也間接成為了加固這個囚禁牢籠助力,遲芸帆為這個遲來認知而感到羞愧,她沒有辦法再在裏麵待下去了。


    “我們出去吧。”


    許遠航沒有問為什麽:“好。”


    他懂她心中所想。


    出來門口後,許遠航伸手將她攬入懷中,好半晌才鬆開:“等我一下。”


    他往左側攤位走去。


    遲芸帆不知道他要做什麽,等了好一會兒,他才回來,遞了一個海螺給她。


    這是……


    許遠航示意她放到耳邊聽。


    遲芸帆不明所以地拿著小巧海螺貼上耳朵,他在尾部輕按一下,她聽到裏麵傳來他獨有低沉聲音——


    “老婆早安,老婆晚安,老婆我愛你。”


    ☆、第42章 第四十二章


    第四十二章


    這看起來是一個普通海螺,其實裏麵藏有簡單錄音設備,可以錄15秒左右音,似乎隻要和海洋搭得上邊旅遊區周邊攤點都有這種小玩意兒賣,許遠航也是抱著一試心態去買,沒想到還真給他買到了。


    海螺,素來有“千裏傳音”美好含義,挺適合他們明明在同個城市,卻隻能遙遙相思情況。


    許遠航認真挑了一個形狀最漂亮海螺,攤點小姑娘問他是不是要送女朋友,他麵上笑怎麽都藏不住,點頭說是。小姑娘又告訴他,海螺要買一對,不然到時女朋友給他傳了音,他沒有對應海螺來接收,那就隻能單相思了。


    好像……是這麽個理。


    要不,怎麽說戀愛中人智商和情商呈反比增長呢?


    最後,小姑娘成功賣出兩個海螺,笑嘻嘻地在上麵各係了一條細小紅繩,美其名曰,這是月老紅繩,隻要綁住了,兩個人這輩子都會在一起,就算是玉皇大帝王母娘娘都沒有辦法分開。


    許遠航明知道她這話是在瞎扯淡,但還是彎著嘴角爽快付了錢,然後將海螺一拿,走到沒什麽人地方,將自己在過去數個夜裏翻來覆去想那三句話錄了進去。


    除了表白,還藏著想和她朝夕相見,在同一張床上,睡前道晚安,醒來說早安心願。


    許遠航能理解她在海洋世界裏驀然低落下來情緒,那是目前他們都無能為力改變事,他不希望她繼續帶著這種負麵情緒,所以就想了這麽個辦法轉移她注意力,順便哄她開心。


    大概是錄音緣故,他嗓音聽起來帶著幾分磁性,咬字也格外清晰,一個個字仿佛從遲芸帆耳朵敲進心裏,攪得她心跳聲幾乎震耳欲聾,耳根處也開始浮現一絲薄紅。


    老婆。


    這個陌生,又透著親密意味稱呼俘獲了她全部心神。


    “聽到了嗎?”溫熱氣息襲上頸間,遲芸帆回過神來,發現許遠航離得很近,她下意識側過頭,幾乎和他鼻尖相抵,那雙深不見底黑眸清晰倒映著她臉,同時掩藏著莫名期待。


    遲芸帆不是不知道他用意,她故作茫然地眨眨眼:“聽到什麽?”


    難道沒錄進去?


    不是沒有這個可能,他就不該對十塊錢一個小東西抱有期待,早知道給她之前就要檢查一遍,也不至於弄成這樣。


    當時什麽都不記得了。


    心裏隻想著看她聽到那些話後反應。


    許遠航從她手裏把海螺拿過來,按下開關後,試著放到耳邊一聽:“老婆早安,老婆晚安,老婆我愛你。”


    一個字都沒少。


    操啊。


    上當了。


    錄時候他還沒什麽感覺,此刻聽著……他媽,耳朵是怎麽回事,好像著了火?


    許遠航掩飾般輕咳了一聲。


    接著,就感到一雙柔軟手摟住了他脖子,更軟是那貼上來唇,她主動讓他毫無招架之力。


    她親得生疏又青澀,很快主動權就到了他那裏。


    周圍一切仿佛都消失了,他們沉浸在隻有彼此世界裏。


    許久後,深吻結束。


    遲芸帆輕喘著靠在他肩上,眸光若水,明媚又生動,偏偏她不自知,長睫閃動,如蝶翼輕舞,一下下地撩撥著許遠航心,他低頭,又在她眼角上落下一吻。


    分明一臉饜足,嘴上卻說:“別以為這樣我就不罰你了。”


    大概是連自己都覺得這話刻意胡攪蠻纏意味太重,許遠航忍得住笑意,忍不住胸腔顫動,他從兜裏摸出另一個海螺:“好好錄。”


    “我不介意你剽竊我創意。”


    最好換掉稱呼,照著其他原話來一遍。


    原來他買了兩個海螺。


    遲芸帆才沒有他那麽厚臉皮,她接過海螺,翻看一遍後,放進包裏,許遠航挑眉問:“不現在錄?”


    怎麽可能當著他麵錄音?而且她還沒想好要錄什麽。


    “那行,”許遠航點點頭,下次見麵不知又是何時,他說,“今晚回去之前錄好給我。”


    遲芸帆“嗯”一聲。


    由於他們提前從海洋世界出來了,空出不少時間,都不用商量,交換一個眼神就知道接下來要去哪裏。


    遊泳跳水館已經成了他們每次約會必打卡地點。


    知道自己要轉項目那晚,許遠航第一時間把消息告訴了遲芸帆,她以前看過他跳水視頻,做了一些功課,也陪他練習過一段時間,說不上對十米台了若指掌,但還是有一定了解。


    她當然也知道從十米台轉三米板意味著什麽。


    她支持他做所有決定。


    許遠航第一次在她麵前演示三米板跳水,和堅定穩固十米台相比,板是有彈性,下壓時會出現一個反作用力,他需要借助這個力彈跳到一定高度,盡可能地增加騰空時間,以達到高質量完成動作目。


    遲芸帆將手機攝像頭對了過去,暗暗驚歎他在板上彈跳力很不錯,她還沒看清起跳後動作,隻見水花迸濺,他人已在水底下了。


    許遠航鑽出水麵,遊到池邊,湊過去看她錄下視頻,水花效果還和訓練時差不多。


    “你入水前,想還是那個畫麵?”


    許遠航沒否認:“嗯。”


    那片流淌深紅色像是刻在他腦中,根深蒂固,無論他嚐試什麽方式,都沒有辦法將它抹去。


    “那你,”遲芸帆輕聲問,“還會做同樣噩夢嗎?”


    “偶爾會。”可能是因為訓練太累了,許遠航大多時候都是沾枕就睡,也有可能是戴醫生心理治療起作用,或許兩者都有,做噩夢頻率有所降低。


    相比開始時候,情況好很多了。遲芸帆根據之前看心理書籍,以及和戴醫生討論,兩人得出結論是:徹底克服心理障礙隻是時間問題,也可以說,契機問題。


    她由衷地希望,三米板會是個轉機。


    也許是氛圍忽然又沉重了下來,許遠航想起什麽,漫不經心地笑著提醒她:“小船兒,你上次說過,下次來這裏可是要下水。”


    沒等遲芸帆回答,他眸底浮現狡黠之色:“不能說話不算話啊。”


    遲芸帆知道這次逃不過了,也沒什麽好扭捏,她起身往更衣室走去。


    相比男士泳褲款式單一,女士泳裝就顯得五花八門了,甚至連性感比基尼都有,遲芸帆很快挑好一件泳衣,換好後,她站在鏡子前,轉了個圈,對自己眼光還挺滿意。


    趁著獨處機會,遲芸帆從包裏拿出海螺,按下錄音鍵,十幾秒後,錄音完畢,她又把它重新放回去。


    外麵,許遠航已經又跳了幾個回合,感覺像等了一個世紀那麽久,才看到她從更衣室出來。


    他目光都直了,一眨不眨。


    雖然想象過她穿泳裝樣子,但還是沒有親眼看到來得震撼。


    她穿是淺藍色連體泳衣,荷葉邊,布料貼身,盡管該遮地方遮得嚴嚴實實,但還是阻止不了……曲線畢露。


    本來就白皙皮膚被襯得更細膩了,跟剝殼荔枝似,尤其是那雙纖長又筆直腿,白得像是會發光,他都有些不知道看哪裏了,線條優美脖頸,精致鎖骨,鼓鼓胸,不盈一握細腰,哪哪都是他目光流連不已地方。


    他以前還諷刺過她胸小?


    靠,眼瞎吧你許遠航。


    他眸色深沉,蠢蠢欲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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