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袋子道:“為什麽?”


    風車道:“你是為了避開那幫奪寶兒的人!”


    金袋子笑出了一聲:“還是風車長眼!我把實話告訴你們吧!眼前這山穀,自打幹隆爺那會送香妃回伊犁的時候,有馬隊走過,從此再也沒有馬隊和駱駝隊走過了!”


    “為什麽沒有人走了?”


    “送香妃的馬隊在過山穀的時候,怎麽也點不著火,火一點上就滅了,那馬隊是摸著黑走完十七裏穀道的!出山穀的時候,馬隊摔死了三十二個扛棺的人,摔死了四十三匹馬!從那時起,這山穀就得了個名,叫無燈穀!”


    “無燈穀?這名嚇人!”


    進山穀的狼道上,風被山岩夾擠得很細,風聲尖利如錐,人和馬在風裏像醉酒似的搖搖晃晃。金袋子道:“隻有嚇人的地方,那幫想奪寶兒的人才不敢來!他們不會想到,咱們走的,會是這麽一條沒人敢走的路!”


    風車道:“從幹隆爺那會到現在,真的沒人走過這條山道麽?”


    “隻有上山能擒鷹、下潭能斬龍的江湖獨行客,才有幾人冒死走過!”


    風箏道:“金爺!你說實話,你自己走過麽?”


    金袋子笑了起來。


    “這麽說,你是走過的?”風箏看著金袋子。


    金袋子道:“說實話,我沒有走過!”


    “那你笑什麽?”


    “笑你想讓風把你的頭髮當草拔了!”


    風箏這才發現自己的長髮被刮散了,急忙拗了根樹枝,用牙撕咬下幾條樹皮,將頭髮像紮馬尾巴似的紮住。突然,一直趴在金袋子肩上的巧妹子發出一聲尖叫,金袋子猛地站定,像狼似的豎起耳朵聽起了風聲。


    “你在聽什麽?”風車問。金袋子沒回答,從腰裏摘下酒葫蘆,倒去酒,把葫蘆嘴對著耳朵,背風聽了起來,好一會,他的臉色變了,道:“已經有人在山穀裏了!”沒等兩姐妹開口,金袋子騎上了黃毛老馬,拔出槍,向著山穀衝去。


    無燈穀裏,天雖然沒黑,山穀裏卻已是暗得像黃昏一般。山穀邊的一塊大岩石下,站著三匹馬,騎在馬上的是曲寶蟠、白玉樓和邱雨濃。


    曲寶蟠的臉上盤著布條,腰裏掛著套馬索,手裏提著一桿長槍;白玉樓穿著一身夾克式的軍用皮衣,領子聳著,手裏握著雙槍;隻有邱雨濃腰板畢挺地坐在馬鞍上。三人都在等著來人。


    “那三人四馬已在山穀口子了!”曲寶蟠道。


    白玉樓道:“我怎麽沒有聽出動靜?”


    曲寶蟠道:“要是連你也聽得出動靜,還要我曲爺的耳朵幹嘛?”


    邱雨濃道:“二位都錯了,來的不是三個人,也不是四匹馬。”


    曲寶蟠道:“胡說!我料定他們會走無燈穀,在這兒翻越駱駝嶺!此時來的,不是他們又會是誰?”


    邱雨濃道:“如果我的耳朵還算是耳朵的話,那麽,我已經聽出,除了我們三人,至少有四個人已經到了!”


    “不對!是五個人!”從亂石狹道上傳來了一個男人像馬嘶的聲音。大風中,走出了騎在馬上的戴馬臉麵具的白袍人!


    “又是你!”白玉樓失聲。


    鬼手道:“三位知道這兒是哪麽?”


    曲寶蟠道:“無燈穀!”


    鬼手道:“是的,無燈穀。可三位知道怎麽才能走進無燈穀麽?”


    白玉樓道:“隻要有燈,就能進穀!”


    鬼手道:“知道該用什麽樣的燈麽?”


    邱雨濃道:“馬燈。再大的風也吹不滅馬燈。”


    鬼手道:“天已經快黑了,三位要想在這山穀裏得到汗血寶馬,隻有點上馬燈,是麽?”


    “不!點的該是火把燈!”曲寶蟠笑道,從馬鞍上取下了三支火把,摘去了套著的油布,“要是連點什麽樣的燈都不知道,曲爺還敢進無燈穀麽?”


    鬼手道:“既然知道,為何不將火把燈點上?”


    曲寶蟠從腰裏取出一個木盒,打開蓋,木盒裏嵌著個小鐵盒,鐵盒裏閃起了火星。“這是用骨炭煨著的活火!再大的風,也吹它不滅!”曲寶蟠得意地道,“這火把燈浸的油,是水獺油,是連大雨也澆不滅的油!”他將木盒對著火把一吹,火星濺起,三支火把頓時燃著了,“哈哈……!”他大笑起來。


    可他的笑聲剛出口,一陣尖嘯著的硬風橫掃過來,將他手裏的三支火把全都吹滅了!曲寶蟠愣住了!


    鬼手道:“三位要想知道點上什麽樣的燈才能進山穀,趁著天還沒有黑盡,不妨抬頭看看石崖上寫著什麽!”


    曲寶蟠、白玉樓、邱雨濃抬起頭,朝石崖看去。高高的石崖上刻著四個大字:“以心為燈!”


    鬼手握著槍,對騎馬站在大岩下的三個人道:“現在你們該明白了,心中無燈的人,是過不了無燈穀的!三位請出穀吧,不要逼我動手!”


    “馬無影先生,我白玉樓小看你了!”白玉樓冷聲道,“那天我沒有對你開槍,是失策了!你不僅沒有感謝我留你一命,反而一直都在跟著我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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