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輕舒一口氣,無論是何人叫他透露這些給我的,計策終究的是成了的,之前心中的慌亂,此刻也歸於平靜,隻是微微有種荒涼生澀之感。


    回了府中,我便將事情講給了母親,母親登時便哭了起來,哭著哭著竟是連手腳也虛軟了起來,還是張嬤嬤叫著丫鬟婆子一起扶著進屋的。


    夜裏父親回來時,也是滿麵的陰翳,手中亦是拿著一道聖旨。一進家門,便頭也不回地去了書房。


    想來,此事當真是極為諷刺的,父親乃是京中的太常寺丞,職掌祭祀事宜,此番宮中萬花祀父親雖不是主事的,可也定是參與了不少。


    卻是他向來引以為傲的寶貝女兒竟然在萬花祀上,混進了祀人之中勾引天子,還做出如此毫無廉恥之事,當真難堪至極。


    母親在屋裏頭還未醒,否則定要在父親跟前鬧上一通,叫父親想辦法。


    我瞧著天色夜越來越深了,便叫珍兒備了些吃食,提著食盒,往父親書房去了。


    書房裏頭已經點了燈,我在門前輕輕敲了門,通報了一聲,等了許久,父親才應了聲叫我進去。


    我進了屋,將食盒置在他桌前,看著他形容很是憔悴,道:“父親,無論如何總要吃些東西的。”


    “你都知道了?”他開口問我。


    我蹙了眉輕歎一聲,道:“今日來宣旨的公公麵色很是不好,母親便叫我問了一二,如今心中也是有個大概的。”


    他卻輕哼一聲,瞧著桌上那卷明黃色的聖旨,道:“你且瞧瞧這個吧。”


    我有幾分猶豫,伸手將聖旨拿起,我原以為同宣到家裏頭的旨意是一樣的,拿在手中一看,卻是另一道旨意。


    我顫抖著將旨意看完,心下甚是惶恐,瞧了瞧父親的神色。終究還是不太敢相信,忍不住又將手中的聖旨看了兩遍。


    反複確認了,才敢確定。


    父親,竟是反被官家升為正五品督察院給事中!


    作者有話要說:  明天更!!!不更我直播生吞容韶!!!!!


    第48章 第47章


    我顫抖著將旨意看完,心下甚是惶恐,瞧了瞧父親的神色。終究還是不太敢相信,忍不住又將手中的聖旨看了兩遍。


    反複確認了,才敢確定。


    父親,竟是反被官家升為正五品督察院給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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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父親……”我輕聲開口,“父親可知,官家如此旨意是意欲何為?”


    父親亦是滿麵的愁容,“並不知曉,我曾問那傳旨的公公,可他卻是半絲消息也不肯透露。”


    “怕不是官家為著你姐姐的事情,在譏諷為父吧……”他輕歎一聲,聲音裏頭皆是滄桑。


    其實細細想來,陛下有的是機會給父親升官的,卻是偏生選了這時候,約摸也是有幾分譏諷的意思的。


    可父親的話,我卻並不認同,“事關皇家威嚴,官家絕不可能單單為著譏諷父親,便給您升了官。”


    “今日之事沒有太多外人在場,否則,太常寺起碼得治一個監察不嚴之罪,那太常寺卿的位置能不能保得住都還未可知,斷沒有這犯了錯反倒升遷的道理。”


    我往父親跟前走了兩步,道:“女兒想著,官家這般做定是還有旁的打算,父親不若先定下心來,著人先探知一下官家的心意再做打算為妙。”


    父親又是歎了一聲,道:“已經著人去了,約莫著消息也快來了。”


    其實在來書房的路上,我心下便有了些猜測,總覺得此事與齊淵有些幹係,卻是不敢肯定。


    想到齊淵,如今他已經入了皇室宗譜,該要叫他容淵了吧。


    我坐回椅子上,瞧著父親滿麵憔悴的模樣,有幾分不忍,隻片刻,便有個小廝敲了門進來。父親麵上登時活了起來,連忙將那人請了進來。


    那小廝瞧著我,有幾分遲疑,道:“這是你們家二姑娘吧?”


    父親直接道:“無妨,你且說吧。”


    “容老爺,我在宮裏頭同一些得臉的公公打聽了,此事大約是同齊郡王有些關係的。”那人邊說著又看了看我,道:“且陛下有意在郡王加官之後,便給二姑娘和郡王賜婚。”


    果不其然……


    父親的麵色很是不好,隻聽著那小廝繼續道:“不過,給事中大人,您確也是個可用之才。”


    那小廝瞧著父親的神色,猶豫了再三,終究開了口,道:“給事中大人不妨聽小人一言,此事關係皇家顏麵,陛下定是不能立即處置那太常寺卿,您又有齊郡王這一道保命符,正是青雲直上的好機會。”


    父親微微思索著,卻是那小廝繼續道:“若是一直做個太常寺丞,上不達天聽,這太常寺是個司禮的,下又不達民意,便是消耗多年,也未必能熬出個頭。給事中您不若抓緊了這次機會,好好幹一番,展示自己的實力,總好過連機會都沒有。”


    我立在原處,心道,道理是這麽一說,卻是文官中許多清流之士,約是會排擠父親的吧?道路也並非此人說的這樣簡單。


    送走了那小廝,父親便轉了身,瞧著牆上掛著的那副萬馬奔騰,背對著我,輕聲歎息一聲,低聲道:“拚搏多年,一朝升任,卻不想是這般景象……”


    我不知該說些什麽安慰他,隻覺得父親現下定是失意至極了罷。


    “你去吧。”父親輕歎一聲。


    我微蹙著眉,從書房退了出來。往自己的小院裏頭去回去的路上,月光已是十分清冷皎潔,照在一塊塊石板上頭,泛著冰寒的冷光。我一路背著月光一步步地走著,隻覺得脊背上一陣冰涼。


    事情並未按照我所想的那般發展,甚至遠遠超出了我的預想。容韶會這般行事,也實在是出乎我的意料,並不似她平日裏的作風,莫不是被逼的太急了,才將事情鬧得這樣大?


    幸虧有個齊淵,否者整個容家,怕是皆要隨著容韶落難了。卻是無論如何,她容韶往後的日子,當真是如履薄冰了。


    我輕歎一聲,緩緩往自己院子裏頭踱步。


    卻是剛到院門口,便見珍兒和湘兒齊齊地在院門口守著,一瞧這陣仗,我心中便知曉,定是齊淵那了。


    今日之事,無論如何是該謝謝他的,若是沒有他在,等此事風頭一過,官家定是會頭一個貶斥我父親的。


    我輕歎一聲,門口的兩個小姑娘皆是笑嘻嘻的瞧著我,我並未說話,往屋裏頭去了,那兩人竟是沒跟上來,仍守在院門口……


    守便守吧,今日這府裏頭,大約也沒人有心思來注意這些事情。


    孫嬤嬤正站在屋門口,向我使了眼色,我心裏知曉,她是在提醒我,無論我同齊淵關係如何,終究是要顧惜名聲的。


    我輕聲開了口,道:“嬤嬤放心,隻片刻就叫他走了。”


    “姑娘心中有計較便好。”孫嬤嬤替我將簾子撩起,亦是守在門外頭。


    那人正坐在外堂的椅子上,一身暗紅色的圓領衣衫,上頭繡著蝠紋,倒是襯得他的麵目更白皙了幾分。他正單手拿著茶杯,輕輕往自己口中送著。


    一見我回來,嘴角微微勾起,整個麵上都舒展開了,很是高興的模樣。


    他將茶放下,道:“我這觀音茶,當真是香醇,聽你院裏的丫頭說,你很是喜歡,過兩日我再命人送些來。”


    邊說邊伸了手,給我添了杯茶。


    “謝過齊公子。”我輕聲道,坐在他一旁。執起茶杯,抿了一口。


    他卻有些心急,問我道:“你難道沒什麽話要跟我說嗎?”


    “說了,”我看向他,“我說了謝過齊公子。”


    他一時語塞,登時蹙了眉,臉上皆是不滿。仿佛一個做了好事,同父親母親邀功卻失敗的孩童一樣。


    我忍不住輕笑一聲,道:“謝過齊大公子了!多虧了您,我們容家才能渡過此劫,您簡直是活佛在世,當真是菩薩心腸。”


    這般虛偽又客套的言語,他聽著卻仿佛很是受用,麵上笑的幾乎要開出花來。


    “那是,本公子是何人啊,本公子是專門救你於水火的活菩薩。”


    我定定的瞧著他笑著的模樣,叫人看著很是舒服,當真是個好看的人啊。眼睛完成月牙,眼睫微微投下影子來,鼻梁高挺,嘴巴翹著,好看卻又絲毫不顯得女氣。


    我正出神,他卻猛地湊了過來,一口親在我嘴上。我瞬時驚了,外頭可是有人的!


    他心知我忌憚外頭有人,定是不會叫出聲,便更是放肆了,一把將我抱起往內堂裏頭去。


    我用著大力推他,卻是那人不動如山。


    他在我耳邊道:“今日我同父皇講了條件,保了嶽父,你大可放心,不會出岔子的。”


    他的氣息就在我耳邊,我登時渾身一個戰栗,然後被他放在香軟的床榻間。他伏在我身上,頭在我頸窩間微微蹭著,深吸一口氣:“你可真香啊……”


    我瞬時便覺得仿佛有什麽東西在我臉上炸開了,麵上隻覺得一陣滾燙。


    小小的空間裏頭,瞬時四周圍皆是他的氣息,充斥一股來自他的強烈的侵略感。我下意識地伸出手,輕撫在他肩上。他卻是猛地渾身一僵,從我頸窩處抬起頭來,看了看我,眸子裏皆是愛意和迷亂,猛地又親了上來。


    他親的極為用力,時不時還輕輕咬我的下唇,很快他便不滿足於表麵,試探著伸了舌頭頂開我的牙關,勾弄著我的舌同他一起。


    我已經逐漸失了智,隻恍惚覺得他似乎在解我的衣衫。


    不知過了多久,我竟突然低吟出一聲來,他登時親住我的嘴,製止了我繼續發聲,我亦是猛然清醒了過來。到此時才察覺,我上身的衣衫,已經被他剝幹淨了,他一隻手正撫摸著我頸子,另一隻則是覆在我的胸前……


    見我突然沒了動作,他也趕緊停了下來,見我瞪他的模樣,他連忙乖覺地將衣服給我理了理,卻又忍不住喜滋滋的瞧了一眼小白兔。然後才一個扣子一個扣子地將衣裳給我係好。


    卻是係扣子的時候,還趁機摸了一把……


    瞧我還在瞪著他,她嬉皮笑臉的一把將我抱住,在我耳邊低聲道:“你可真香啊!”我仿佛對他的這句話,沒什麽抵抗能力,以後要注意了,不能再被他這招給騙了。


    他瞧著這招沒用了,便繼續開口,“恩,今日這報酬我十分滿意,下次,下下次本大爺還會繼續護著你的。”


    我將他推開,紅著臉,把錦被拉到自己身前,蓋住。悶在裏頭,開口斥他,“方才還說自己是救苦救難的菩薩,真敢給自己臉上貼金,轉個臉的功夫,便欺負回來了……齊公子可當真是個一點虧都不肯吃的奸商啊。”


    他低聲笑著,喉間發出的聲音低低的,很是好聽,隨後又歎道:“你怎的就還未及笄?若是及笄了,早就入了我府門了,還用得著這般。”


    我將被子稍稍拉下來些,露出一雙眼睛瞧著他,道:“今日宮裏頭是怎麽回事?”


    他微愣一下,“來你們府上宣旨的公公沒同你說?”


    我心下輕啐一聲,果然是他派來的,可惜我竟還用了一錠金子來撬開那公公的嘴。其實不用金子,那公公自然也是會說的吧……


    “那你便說些我不知道的吧。”我輕聲道。


    他坐正,微微蹙了眉,將我的被子拉開,伸出手指玩弄著我的頭發,“據我的線人報,容韶本是打算白日裏在通格殿裏頭吸引了陛下,趁著皇後宮裏的夜宴之後行事的,卻不知是被什麽人設計了。而且她混做祀人的事情,也不知是誰放出的風聲。”


    我微蹙了眉,她的確不可能將自己混做祀人的事情暴露出來,我心中想到一人。


    隻聽齊淵繼續道:“我猜著此人該是……孫玉裳。”


    “孫玉裳?”


    我們二人幾乎同時將她的名字說了出來。


    “可有什麽證據?”我輕聲問他道。


    卻是齊淵搖了搖頭,“不可能有證據的,皇後不會允許有證據留下,此事已經傷及皇家顏麵,父皇更不會去深究,否則隻會更傷體麵。”


    “我是不是該叫你容淵?”我突然開口問他。


    他卻道:“不必,我並不改姓。”


    我抬頭瞧著他,名字已經入了皇室宗譜,卻能不改姓,這其中究竟有何緣故?可他仿佛並不想提此事,我便也沒再繼續追問,想來若是涉及到利害,他也定會跟我說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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