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有話要說:  噢喲,誒嘿,我答應你們,還有兩三張就!能!重!生!了!!


    “不。”我定定的看著他。


    他的眸中仿佛有些不一樣的神色,我一時沒辦法讀懂。我不知道他邀我究竟是出於何種目的,可就在當下,我內心深處是想逃離這個地方的。


    然而我不能。


    此番李將軍一死,元煜和元煬的皇位之爭無論結局如何,李家還有容家,便都是在走在刀尖兒上走著了。


    他始終盯著我,眼裏帶著些失望,卻又突然笑了笑,站起身來,轉身就要走。卻又突然頓住,低聲道:“可笑,我便是知道你不會跟我走,卻仍想問一問。告辭了容姑娘。”


    他突然邁著大步,往暗格外頭去了。


    快到卯時中了,向來燈火通明的望月樓,此刻卻沒點著燈,廳堂裏頭竟是如此的昏暗。齊淵一進去,我便看不見他的身影了。


    我歎息一聲,直起身子,往皇城裏頭又看了一眼,眉頭緊蹙。剛剛滿是鮮血和屍體的修羅場,此刻屍體已經被全部清理幹淨了,仿佛瞬間便恢複了宏偉的模樣。


    剛才橫屍的地方,此刻隻有些宮女太監正清理著。一切都仿佛沒有發生過一樣,卻是一場硝雲彈雨的開始。


    我長舒一口氣,定了定神,下樓找掌櫃的借了匹馬,便往洛霞齋去了。


    溜子開門,一見是我還正喘著氣,連忙將我往裏頭請。我直接拒絕了,叫他趕緊駕上備好的馬車,跟我去容府。


    一刻也不能緩,再晚些怕是不好走了。


    我也在坐在車裏頭,清晨人始終是不太多的,溜子許是瞧著我表情不太好,將車駕的極快,不一會兒便到了容府門口。


    父親上朝剛走,母親正在家中,看到我過來便是一臉的錯愕。


    “你不是去南塢了嗎,”母親突然開口問我,“怎麽這麽快就回來了?”語氣裏甚至帶著一絲責備。


    我愣住了,我去南塢的消息,其實並未跟父親母親講過。


    無論她怎麽知道的,此時,這些都不過是些小事。我連忙將母親拉到一邊,悄悄開口問她:“母親可知今日皇城裏發生的事情?”


    她突然一愣,開口問我:“什麽?有什麽事情?是不是跟你姐姐有關?”


    我也一愣,道:“沒事,等父親回來了再說吧。您先叫王嬤嬤收拾些生活必須的東西。”


    “為什麽……”


    卻是她話還沒說完,我便推了她過去王嬤嬤跟前,麵色有些陰翳道:“您就聽我一回,快去。”


    母親瞧著我,微微蹙了眉,終究是去收拾東西了。


    我在府裏頭始終戰戰兢兢的呆著,仔細的思考著所有父親母親駕車逃走之後的事情。


    父親卻是巳時末才回來的,比以往晚了半個多時辰,回府一見我,便往書房裏去了,我連忙跟上去。


    他坐在那個熟悉的桌案後麵,麵色很是沉重,我心裏知曉,今天清晨的事情,他已經知道了。


    “怎麽沒去南塢?”父親低聲問我。


    我道:“出去才兩天,路上便碰見了劫匪。”


    他看我完好,這才歎息一聲,點了點頭。


    我往前走一步,看著他試探道:“父親,韻兒準備了車馬,您同母親走吧。”


    他一怔,疑惑的看著我,我朝他點點頭,他這才道:“不了,韻兒,為父不走,你帶上你娘親走吧。”


    “為何?”我突然一步走到桌案跟前,問他道。


    他卻是微微低了頭,垂眸看著桌案上放著的,還沒畫完的山河圖,長歎了一聲,卻未開口。


    我不甘心,接著開口勸他:“走罷父親,母親她定是離不開您的,等到這些事情都過去了,再繼續圖謀也不遲啊。”


    他卻突然抬起頭,道:“我不會走的,為了幫元煬殿下,我也不會走。”


    幫元煬?


    我一愣,總覺著他這話有些怪異。


    他瞧著我,道:“實話跟你說了吧,你姐姐她本來就是在幫元煬殿下謀事,為父從決定幫她那天,就已經做好心理準備了。”


    “什麽?”


    “你且走吧,不用管為父。就帶上你母親,去了南塢就隱姓埋名,不要再回來了。”父親有些急,這幾句話說的飛快。


    我卻更不懂了,“我的夫君正在此地,我公公乃是他元煬的開國功臣,夫婿是他的左膀右臂,我從未向太後和皇上低過頭,怎麽也輪不到我走……”


    卻是母親突然推門進來,怔怔地看著我道:“韻兒啊,我其實知道,隻是,我同你爹一樣,也不走。”


    “為何?”


    她坐到一旁的藤椅上,卻是一臉豁達,“我這前半輩子過得太好,許是前半輩子便把運氣給耗光了,後半輩子才注定要這樣。”


    “命都沒了,還去哪裏找後半輩子?”我竟突然流出淚來,一瞬間的無助感,叫我聲音也有些哽咽。


    “你倒是不用擔心了,隻是你姐姐。哎,怕是凶多吉少。她當初差一點嫁給當今聖上的事情,人人皆知,約是這輩子都折了。”


    我瞧著她歎息的模樣,仿佛蒼老了十歲,低聲道:“她的事,我再想想辦法吧。”


    “你能有什麽辦法?”母親突然抬眼看我,卻又撇開了頭,道,“你不必管我們了,生死自有命。卻是我一定會和你父親在一起的,你先回去吧。”


    幾番勸說不下,我隻得先回李府。


    到李府門口時,門口沒有小廝,我隻抬頭看著門上的匾額,卻猶豫著。不知道該怎麽麵對李墨寒。


    回想最初,我剛進李家的時候,父親坐在堂上,兩個姨娘坐在一側,二哥同李墨淵坐在另一側,言笑晏晏的一家子,竟接連去了兩個。


    我一腳邁進府門,忽然想起了當初成親時的情形,那時的心情是同此刻截然不同的。


    進門沒兩步,便見李墨寒急匆匆的往門外頭走。


    我瞧他滿麵的愁容,眼眶也有些微紅,私下裏想著他大約已經知道公父去了的事情。


    他見著我回來,臉上先是滿滿的難以置信,卻也來不及同我多說,隻道:“你先回屋裏坐著,有什麽話等我晚上回來再說。”


    我卻用力把連忙拉住他到一旁,他也沒反抗,隻叫後麵的人一步先出去。


    我低聲開口,隻說了一句:“你千萬要小心些,我今早在望月樓上看見宮裏的事情了,公父是被元煬的兵殺死的。”


    他麵上皆是震驚,“你怎麽去的望月樓,和什麽人去的?”


    我一愣,此刻方知道他並非為公父的事情震驚。看著他的眼睛,鄭重道:“我自己去的。”


    我隻盼著元煬的事是真的著急,他便要快些走,不再問我了。可惜他那好看的眸子卻眯了起來,繼續開口了。


    “你怎麽回來了,為什麽去望月樓?”他的神色和聲音一瞬間叫我寒毛直豎,我竟突然覺得,他隨時會抽刀殺了我。


    一時的緊張,我竟突然有些結巴,“你……你不是忙嗎?趕……趕緊去吧……回……回來再……”


    “回答我!”他竟突然吼了起來,聲音裏帶著強烈的寒意和壓迫感。


    我微微蹙了眉,道:“我們出去沒兩天,便碰上了殺手,管家他們護著我逃了出來,卻仍有一個追著我,我便一路躲到了望月樓的小隔間裏頭,他沒找到我。”


    他仔細的看著我,我強撐著膽子,篤定的望著他。他突然收了那個目光,長舒一口氣,“你也受驚了,趕快去屋裏歇歇罷,旁的事情,晚上我回來了再聽你細說。”


    還不待我回話,他便轉身走了。


    我獨自站在原地,輕輕道一聲:“好。”不知怎的,我竟突然有種感覺。我覺得這院子裏仿佛原本有許多人,吵吵嚷嚷的,可是卻突然消失了。


    孤獨感,還有一絲喪氣。


    我愣愣的站在原地,回想這一路。都沒來得及因停下,為昨天夜裏被截殺的事情驚恐,緊接著就親眼看到了公父被“自己人”殺死,趕忙緊著去,想救自己父母的命,卻又是失敗了。今日仿佛經曆了許多,皆是我無能為力之事。


    明知大難就在眼前,父親母親卻都不肯走,想提醒夫君小心元煬,可他卻仿佛對今早的事情一清二楚。


    春末都快入夏了,晌午的天,太陽已經有些毒了,我站在院子裏頭,竟覺得有些冷。


    “三少夫人?”


    阿桃不知何時出現在我跟前,叫了我一聲,我突然從那一陣感慨中出來。


    我瞧著阿桃,她的臉紅紅的,倒真像一顆桃子。她此刻也正看著我,眸子很是清澈,開口問我道:“三少夫人,您怎麽這麽早就回來了?快回屋裏頭歇歇吧?”


    “好。”我愣怔的看著他,是不是曾幾何時,我也像她一樣,那麽單純可愛?


    沒有胃口,午膳也沒用,進屋便躺下了。


    很累,可卻是怎麽都睡不著,我想著父親母親還有姐姐的事情,究竟要怎樣做才能有轉機。卻是突然想起父親的話來,他說姐姐早就在為元煬做事了。


    那麽李墨寒他,會不會就是同姐姐一起出入那元煬府上的時候認識的?兩個人互生情愫,可是那容韶又是為何會到李府裏頭來的?


    我忍不住去想象,他們二人在一起的一幕幕,卻也隻能控製著不去想。隻因著如今,能幫得上我父親母親的,且我還能說得上話的,大約也隻有李墨寒一個了。


    就這麽忐忑的等著,直到半夜裏終是等到他回來了。


    我聽著他在外堂脫了衣裳,便要將鋪蓋在地上鋪好,悄悄說了一聲:“墨寒,床上睡吧。”


    他仿佛在外麵愣怔了一會兒,才進來裏屋,掀開被子躺好。


    我翻過身看著他,屋裏很暗,我隻能看清楚他的大概輪廓,抿了抿嘴,伸手去抱他。


    我的手觸到他時,明顯感覺到他渾身一僵,便是這樣,卻仍是沒把手撤回來,反倒慢慢的往他跟前湊了湊,湊到他懷裏,貼著他的胸膛。


    “墨寒,沒關係的,你難過了,可以抱著我哭一哭的。”我出聲安慰他。總要先解了我們兩人心裏的疙瘩,才好接著求他。


    他更是明顯的渾身一震,伸手緊緊的抱住了我,我知道他沒哭,隻是抱著我,卻聽見他長歎了一口氣,下巴蹭了蹭我的頭,低聲道:“睡吧。”


    我思考再三,今日他剛失了父親,甚至連屍首都沒有請回來,定是心力交瘁的,今天大約不是個好時機,不若明日一早。


    我又往他懷裏鑽了鑽,這溫度仿佛還似從前那般暖。輕輕聞著他身上熟悉的味道,試圖找到從前的感覺,隻嗅了一下我便明白了,這跟他的氣味變沒變無關,那種感覺大約永遠都不會回來了。


    容韶,始終是插在我心頭的一根刺,便是哪一日刺被拔掉了,也終究會留下一個醜陋的疤痕。


    這一夜墨寒睡得十分不安穩,夜裏頭驚醒了許多回,我卻在他頭一回驚醒之後,便不能再入眠了,雖是醒著卻渾渾噩噩的,頭腦很是不清楚,隻在他每每驚醒的時候,替他擦汗。直到寅時末,我才昏睡過去。


    卻又在不到辰時,又醒了過來,夢裏我仿佛聽見了震天的廝殺之聲。


    醒來時李墨寒已經不在床上了,我頓時一驚,摸了摸他剛才躺過的地方,還好,還有溫度。我連忙慌張的起身,隨便的將衣裳穿上,便出了屋。


    阿桃正守在外麵,一瞧我出來,慌忙道一句:“三少夫人,您怎麽起了?三少爺說您昨晚睡得不踏實,特地吩咐了叫我們別打擾您……”


    “他人呢?”我慌忙問道。


    阿桃一愣,答:“去老爺書房了,我瞧著有幾個軍官模樣的人過……來”不等她把話說完,我便連忙往書房的方向去了。


    在書房外頭的亭子裏等了許久,直到巳時中,清晨的太陽約麽著要爬到正中之時,那些軍官才從裏頭出來,李墨寒最後一步邁出書房,拱手送那些來人。


    那幾個人一走我便連忙跑了過去,在門口輕道一聲:“夫君?”


    他突然一怔,開口道:“快進來吧。”


    我一步邁進來,耳邊是他關切的話:“何時來的?我知你昨夜沒睡好,今日可還有精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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