邱季深扯出一個安撫的笑容,朝著葉裁月鼓勵點頭。


    我綠我自己。


    這樣就可以成了她寬仁大度的美名,之後也可以因為情傷不愈、難忘佳人,去推托各種姻緣說親。還能叫項信先覺得有愧於她,這樣的老實人,一定會一輩子都記得她的恩情。往後爬的越高,欠的人情回報率就越大。


    難怪古代大佬們拉攏小弟,都喜歡送美人。切身處地地想一想,確實是很有道理啊。


    還有比枕邊人更親密的關係嗎?


    你睡著我的女人,想的卻是……呸呸呸!


    邱季深說:“不要再站著了,我們走吧。”


    這等關頭葉裁月卻開始心生退意,她說道:“我不過一時衝動,還是下次再說吧。我仔細想想,此舉實在不妥,有違禮數,表哥你不要放在心上,全當我胡言亂語。表哥,你要不要回去休息一會兒?”


    邱季深哪能放過她?


    這女人她娶又不能娶,害又狠不下心害。現在不幫忙,以後就沒有機會了啊!


    她一把抓住葉裁月的衣袖說:“不,做好的決定,就不要推脫,下次不定就沒有機會了。說是衝動,不如說是勇氣呢?表妹,信我,既是想做的事情那就去做,一無所獲也比追悔莫及好!”


    葉裁月心中糾結:“不用了。這過於唐突,這、這大錯特錯!”


    邱季深:“那就我來幫你說。你不過是喜歡一個人,有什麽錯?我都不責怪你,又有誰能說你錯?你隻告訴我一句,你喜不喜歡我,又喜不喜歡項信先?”


    葉裁月羞於回答:“我……”


    邱季深深沉點頭:“我明白了。”說罷大步朝前走去。


    葉裁月緊緊跟在她的身後,還回頭看了眼葉疏陳,指望他能說句什麽。


    隨便什麽都可以,好叫她知道不止她一個人覺得荒誕。


    然而葉疏陳已經遊離在外,腦子裏裝的全是震驚,隻亦步亦趨地跟著他們。


    ·


    項信先果然如他們所料,剛從大理寺散值回來。他聽人通傳,快速換了身輕便的衣服,出門過來相見。


    項信先見到他二人,是有些驚訝,但還是彬彬有禮道:“邱兄是找我有事嗎?既然來了,不如進去喝杯茶?”


    邱季深直接將香包遞給他。


    項信先不解接過,在手中翻轉了一下,問道:“為何要送我這個?”


    邱季深說:“這是我表妹送給你的。我今日來就是幫她問問你的意思。”


    葉裁月臊好了臉,不敢抬頭去看。


    項信先頓時手腳慌亂,對著邱季深解釋道:“不是的,你誤會了!我與葉姑娘清清白白!”


    邱季深堅持說:“我知道,我沒有誤會。你不要激動。”


    “你一定是誤會了!”項信先鄭重其事道。


    他燙手似的將香包遞回去,可是邱季深跟葉裁月都不肯接,他無措了,直接放到地上,然後退開一步道:“君子不奪人所愛,我是萬萬不會做那樣的事的!邱兄你不要誤會!”


    邱季深情真意切道:“這不叫奪人所愛。舊時的婚約不過是多年前的誤會而已,當初我二人都不懂事,姑且就定著了。如今她能尋得良人,你二人郎才女貌,我看著高興才是,怎會難過呢?”


    項信先急得麵紅耳赤說:“可婚約就是婚約!哪是輕易一句,說了就了了的?何況我與葉姑娘真是清清白白。不知你二人怎會有這樣的誤會!”


    葉裁月原本是期待項信先的回答的,可如今見他如此推諉,分明無意,麵色不由慘白起來,不可置信地看著他。


    邱季深急了,說道:“項兄,我說的是實話!”


    項信先:“我說的也是實話啊!”


    葉裁月:“你是說我自作多情,還是賴上你項公子所以不要臉麵了?”


    項信先忙對她說:“不是,不是那個意思!多謝葉姑娘垂青,但你怕是……”


    邱季深說:“你其實不用顧忌我的感受。我不會責備你。”


    項信先又對邱季深道:“君子不……”


    葉裁月:“你當初明明說是有意,我親耳聽見的!我一直拿你是真心,原來你不過是與他人玩笑?可你究竟拿我當什麽人!”


    “所以我才說是誤會,絕對不是我的本意!葉姑娘,我沒有輕視你,可也沒有搶他人所愛的舉動!”項信先看著要捶足頓胸了,不停對邱季深道:“邱兄?邱兄你一定要聽我說!”


    葉裁月信念崩塌還被冷落,捂著胸口重重喘氣。


    項信先艱難組織語言,試圖將它捋順:“邱兄,我那時是因為高郎的事……”


    都這時候了還邱兄邱兄地叫,以為隊友會給你回應嗎?


    “我想你兩個可能應付不來,不如一個一個來。這樣,你先同我表妹講清楚,然後再跟我說。總之你放心,我是一個寬容的人,絕對不會因此事對他人說一句你的不是。先告辭。”


    邱季深抬手一抱拳,然後匆匆逃開。


    項信先氣極:“邱季深!邱季深我要先同你說清楚!”


    第19章 謠傳


    葉疏陳坐在不遠處的小攤,點了個胡餅,又了點碗清湯,正在悠閑地吃著。


    邱季深走過去坐到他對麵,說道:“你剛才竟然沒跟去。”


    葉疏陳說:“你們三人的私事,我是那麽沒有自知之明的人嗎?”


    現在隻有邱季深一個人出來,他已經能想象得到裏麵發生了什麽。如果方才他在的話,場麵或許就沒那麽精彩了。


    邱季深:“這件事情分明就是你攛掇出來的。你不是為了看好戲嗎?”


    “我這哪是攛掇,我是深思熟慮的建議。我隻是覺得,這樣的事你就該讓她自己去,不要在中間幾番傳話,到時候兩邊都落不得好。本就是複雜的事情,若是做不好,項信先會覺得你是在羞辱質問,你表妹會覺得你在中間惡意挑唆。到時候即便你有心放手,他二人未成佳眷,也會將錯怪到你的頭上。這是多倒黴的一件事?”


    葉疏陳舀了勺湯,擠眉弄眼道:“你說,你對你表妹那態度,我該信了你是情根深種,還是覺得你別有用心?”


    邱季深一眼兩眼,朝他的碗裏飄去。


    有錢人就是不一樣,出門吃肉!


    邱季深說:“我希望她好還真是實話。”


    葉疏陳一臉你莫蒙我的表情。


    邱季深實話實說:“她已經出此下策,甚至不惜自毀聲譽也要如此,顯然是勢在必得,我就算不同意又能怎樣?她這般膽大的女子,一定會鬧到天翻地覆,到時候結果是一樣的,我還要多得罪幾個人,何必呢?早識時務,還能得個清淨。”


    葉疏陳說:“她再鬧,也隻是自作多情啊!所以我說你一定要撇個幹淨。”


    邱季深詫異道:“你如此篤定項信先不會喜歡我表妹?我表妹可是個美人啊!”


    “哈哈哈!”葉疏陳仿佛聽到了什麽好笑的事,“他要是真有這份賊心,我還能敬他一分,可是他根本不可能有啊!他這樣的人,要走什麽路,他父親早就給他定好了,而項信先的父親,對麵子看著比命還重,搶別人定親的表妹,這樣的事明麵上他是死都不會認同的。成親哪是單單兩個人的事情,更別說退親了。”


    葉疏陳歎了口氣,輕輕搖頭說:“項信先這人,不解風情,腦子裏裝的都不知道是些什麽東西。還能為一個女人神魂顛倒,放棄原則?”


    不過葉疏陳有點失望,這麽大好的機會,竟然沒打起來。


    果然跟項信先這種人談事情,一點都不有趣。


    他抬起手,又向店家叫了一碗羊肉湯,還有一個胡餅。


    空氣裏飄著的全是麻油的香味。


    在植物榨油的工藝得到大幅提升,且發現了上好的榨油材料之後,普通百姓就愛上了油炸的味道。有時候從市肆的一頭走到另外一頭,那混著麵香的油炸味,一刻也沒斷過。


    有誰會不喜歡油炸的味道呢?!


    邱季深現在整個人都萎靡了。


    她不想跟吃獨食的人坐在一起。


    葉疏陳又開始挑唆道:“你不覺得,項信先此人太不講公道?歸根究底,他還是搶了你的女人。”


    “男歡女愛的事情,哪有什麽公道不公道?隻能說,我與她並無緣分。”邱季深沒能如他所願,跟他一起說項信先的壞話,隻想趕緊翻篇:“好了,這件事情就此結束,你可不要惹是生非,免得結親不成,還要結仇。”


    葉疏陳點頭:“好嘛好嘛。”


    邱季深也不知道他這個“好嘛好嘛”是什麽意思,但是聽出了明顯的敷衍。於是又說了一句:“感情同婚姻一樣,強求不來的。我表妹想散,我真願意放人。”


    店家很快將東西端了上來。


    葉疏陳拿著胡餅,有一下沒一下地撕著,點頭說:“我知道了。我又不能替你強求你表妹,我隻是有點兒好奇。”


    邱季深:“好奇什麽?”


    葉疏陳幸災樂禍地笑出來:“好奇項信先那樣的正人君子麵對這種事情應該要怎麽辦?若是傳揚出去,你表妹因此名聲掃地,他會不會負起責任,真娶了她?不過這種奪妻之舉,不大符合他往日對外的文人風采,也要跟著顏麵盡失。”


    邱季深說:“如果他真的喜歡我的表妹,那才子佳人的,能折什麽顏麵?”


    要娶就趕緊娶吧,她真的是求之不得啊。以後還能日日祈福,感謝項信先為她掃雷了。


    葉疏陳偏過頭看向她,露出些若有所思的神色來。


    邱季深警覺道:“你這麽看我做什麽?”


    “不知道你是坦蕩,還是心大。還是因為……對上項信先所以就特別心軟了。”葉疏陳說,“難道換一個人,你也不會跟他們生氣嗎?”


    邱季深說:“莫名其妙。我與項信先能有什麽好心軟的?”


    葉疏陳捏著下巴沉思:“嗯……”


    葉疏陳一思考,就跟天塌地崩的前兆似的。


    邱季深懇求道:“祖宗,你不要悶在心裏麵,想些奇奇怪怪的事情,你這樣我好慌的。”


    葉疏陳為難道:“我說出來你又要罵我。我也不是個喜歡討嫌的人呐。”


    “我哪裏罵你了?”邱季深說,“祖宗,您可是我祖宗!”


    葉疏陳失笑:“你是沒罵髒,可我說什麽你都要反駁兩句,這沒錯吧?”


    “我……”邱季深語塞,這能是她的錯嗎?她拍了下額頭,說道:“我……那你別那麽想。我都沒有想的事情,你千萬別替我想。你沒看見嗎?我方才已經表現得坦坦蕩蕩了。是真心!”


    “你連我腦子裏想什麽你都要管?”葉疏陳頗感委屈道,“我不說出來不就好了嗎?”


    邱季深欲言又止,話在嘴裏翻騰了幾圈,竟然找不出合適的措詞。最後拿他是真的沒有辦法,隻化作一聲長歎。


    葉疏陳又用手戳了戳她,邱季深實在不想理人,聳了下肩膀說:“別動我!吃完了就走啊。”


    葉疏陳問:“想吃嗎?”


    邱季深將信將疑問:“難道是給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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