蔣霆桓特意囑咐身邊的公公,親自護送杜雲笙和蔣紹函出宮。


    他龍顏大悅,蔣紹函和杜雲笙甚得他心,這麽輕易就解決了北翟國這些蠻子!


    翌日,諸葛燁和諸葛宜琴一大早就馬不停蹄地溜了,生怕多待片刻,自己的命就被蔣紹函給惦記上了。


    出宮後,蔣紹函照舊把杜雲笙送回醫館。


    一路上,他好幾次想說什麽,卻什麽都不敢說。


    直到馬車在醫館門口停下來。


    蔣紹函難掩失落。


    杜雲笙卻沒有動,而是看向蔣紹函一本正經地問了一句:“蔣紹函,我最後問你一次,想和我和離嗎?”


    她想不通,安勝真是她和蔣紹函生下來的嗎?


    蔣紹函臉上全是驚訝之色,她看出杜雲笙這話問的有多認真。


    他知道,若這次再說錯話,他和杜雲笙恐怕就真的……


    蔣紹函正顏厲色:“不想。之前是我錯了,我怕你被我連累,困在征西將軍府。可我忘了,你能力卓絕,根本不會輕易被困住。”


    “明明你從嫁我以來。就屢屢讓所有人刮目相看,我卻像瞎子,一直沒有正視你的實力。”


    杜雲笙聞言,不禁動容,嘴角揚起淺淺的笑。


    蔣紹函險些看呆。


    杜雲笙點點頭:“好。”


    她沒有再說什麽,跳下馬車。


    蔣紹函回神,看著杜雲笙的背影隻能幹著急。


    好,是什麽意思啊?


    蔣紹函想了一路。


    回到征西將軍府,還沒進大廳,就聽到謝氏正和顧氏笑得開心。


    “杜雲笙真是自取其辱啊,竟要和百草居的神醫比試?神醫用腳比試,都比她強!”


    “可不是嘛!我們到時候一定要親自去看看她被神醫怎麽羞辱的!”


    蔣紹函眼神冰冷,呼吸也一窒。


    他的家人,為何會一個比一個差!


    蔣紹函轉身回自己院子,路上,卻遇到了鄭蒙毅和錢氏。


    兩人飽含關切地問道:“紹、紹函,這段時間,在府裏住的,還、還習慣嗎?”


    蔣紹函點點頭,微微一笑:“多謝關心。沒什麽不習慣的。”


    蔣紹函說完,徑直回到自己房間。


    錢氏目送蔣紹函離開,心裏難受得緊,看向一旁的鄭蒙毅道:“真的不告訴他真相嗎?”


    鄭蒙毅內心也在糾結。


    沉默半晌,還是搖了搖頭:“征西將軍府雖落魄,可也安逸。”


    錢氏歎了口氣。


    都怪她沒用……


    仁和醫館。


    杜雲笙將五十兩黃金交給婦人時,她淚流滿麵,撲通跪下,對著杜雲笙重重磕頭。


    她從未想過,自己當家的被別國使團所傷,還能討到補償!


    更沒想到,竟足足賠了一百兩。


    她覺得這些全是世子妃的功勞,自己一分都不能要。


    杜雲笙卻堅持隻收五十兩治腿費。


    五十兩黃金,足夠讓她們一輩子吃飽穿暖。


    這等大恩大德,恨不得當牛做馬報答。


    杜雲笙連忙扶起她,叮囑她好好看護病患,然後回了房間。


    三日後就是和金無畏比試之期,她需要好好準備一下。


    首先,常用的手術用具必須全都準備好。不僅如此,還要自己設計一些特殊的用具,以備不時之需。


    她有些頭疼,雖然腦子裏如今有很多想法。


    可由她自己鍛造出來根本不現實,太費時間和精力了。


    她還要行醫,分身乏術。


    還需找個精通鍛造的大師,這樣,她隻需要設計圖紙,鍛造製作的事情,可以交給對方。


    但這樣的鍛造大師,必須忠心,最好手握死契。


    她想著,有空就去伢行問問,若實在沒辦法,她隻能買了下人來,親手教了!


    杜雲笙忙到天色黑了下來,將她能想到的特殊用具全都設計齊全,打算明日就找工匠打造。


    夜裏。


    杜雲笙睡得似乎很不安穩。


    眉頭緊緊蹙起,額頭冒出細汗。


    她正在做一個可怕的噩夢。


    夢裏,杜雲笙被人押著,跪在一片火光前。


    裏麵,她的外祖父、二舅還有表哥表姐們,在大火中痛苦慘叫求救。


    杜雲笙著急不已,想要衝進去救人。


    身邊,兩個看不清麵容的男女,笑著嘲諷。


    “杜雲笙,你不是很能耐嗎?現在還不是隻能眼睜睜的看著你僅有的親人,被活活燒死。你要記住,他們都是被你連累的!”


    杜雲笙看著被火吞噬的外祖父,目光赤紅,拚命掙脫。


    卻根本掙脫不開。


    這時,那女子蹲在了杜雲笙麵前,挑起她的臉。


    “看到你這張狐媚一般的臉,就讓我惡心。今日,我便劃花了你的臉,讓你再也不能用這張臉,勾引任何人!”


    女子拿起鋒利的匕首,就在杜雲笙臉上狠狠劃著。


    刺骨的痛襲來,杜雲笙的眼裏,是噬骨的恨意。


    杜雲笙猛地從床上坐起來,天色已經大亮。


    她立刻摸了摸自己的臉,沒有任何傷口。


    可親眼看著外祖父他們被燒死、和臉上被徹底劃花的痛苦,實在是太逼真了。


    她的手,不受控製地顫抖著。


    杜雲笙不知道自己怎麽了。


    自從安勝在她眼前消失,她就開始夢到亂七八糟的場景。


    每一個夢,隻要回想起來,就讓她沉重到呼吸都困難。


    她心裏有著濃濃的不安,她無法分清,到底是夢,還是還沒發生的現實。


    一時都不知道該找誰。


    想了想,最終還是來到征西將軍府。


    征西將軍府還是一如既往的沒幾個人,這次,連守門的人都沒有。


    她暢通無阻地走進府裏,往蔣紹函的院子而去。


    沒想到,路上遇到了謝氏和顧氏。


    兩人看到杜雲笙,立刻滿臉刻薄地攔住她:“站住!杜雲笙,你怎麽好意思來鄭家?誰允許你進來的?”


    杜雲笙一臉無辜地攤手:“哦,好像忘記和你們說了。我和紹函沒有和離,我依舊是征西將軍府的世子妃。”


    謝氏和顧氏咬牙切齒。


    “什麽?那你怎麽能一直不回征西將軍府?信不信,我們馬上進宮告訴陛下,告你抗旨不遵!”


    杜雲笙挑了挑眉。


    “這件事,陛下前幾日就找過我和紹函了,你們要多此一舉,就盡管去吧。”


    杜雲笙說完,徑直越過她們,往蔣紹函的院子裏大步走去。


    謝氏和顧氏愣在原地,臉色變了又變。


    皇上找過杜雲笙了,那,杜雲笙怎麽還能全須全尾地出宮?


    杜雲笙走進蔣紹函處處透著寒酸的院子裏。


    竇禎正在用假肢熟練地擦著桌子,看起來他的假肢,用的挺習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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