蔣紹函有些難以啟齒:“我知道他們的住處,可我不確定,他們願不願意再出手,這三年,我沒有聯係過他們。隻聽說,他們已經有了各自的生活。”


    杜雲笙想了想,再次問道:“他們住在哪?我找他們問問。”


    畢竟,她暫時也找不到更靠譜的人護送錢財了。


    對了,還要順便去買個宅子!


    杜辰霆都要趕她走了,她也沒必要一直賴在這裏!


    蔣紹函聞言,像是下定了決心,抬頭道:“帶上我一起去吧。”


    杜雲笙沒有拒絕,推著蔣紹函一起出門。


    在暗處監視的翠蕖,轉頭就去把這事稟報給梁安祺。


    剛進院子,就聽到房間裏杜雨薇幸災樂禍的聲音:“什麽?杜雲笙當真準備接受側妃,乖乖滾回王府去了?真是活該,讓她作!”


    杜雨薇昨晚回到征西將軍府後,聽說杜雲笙真的和離,一早就按捺不住趕緊回太師府來看笑話了。


    梁安祺言語間滿是遺憾:“隻是那麽多嫁妝,又要便宜她了。”


    杜雨薇正要說什麽,看到翠蕖進來稟報,就沒再說話。


    等翠蕖匯報完,梁安祺臉色難看起來,蹙起柳眉:“她和王爺空著手出府了?她們去做什麽?”


    杜雨薇聳聳肩:“管他們呢。四妹這次得罪了皇後,又讓父親厭惡。等靖王病死,皇後定會讓她陪葬!”


    梁安祺小聲對杜雨薇道:“你啊,還好意思說!靖王看著哪裏像是就要病死的模樣?”


    杜雨薇也覺得有些奇怪,不過上輩子蔣紹函不到半個月就死了,說不定都是強裝出來的。


    “母親,您別急,靖王的病重不重,再等半個月,便能見分曉了。”


    就算到時候蔣紹函能多熬幾日,也肯定好不到哪裏去!


    另一邊,杜雲笙和蔣紹函花了一個時辰,才來到外城南街。


    北街一般住的都是達官顯貴,或是皇商富甲。


    而南街一向匯聚著各種三教九流的人,販夫走卒、賭場當鋪等等。


    西街是各種擺攤的市集,和比較普通或窮苦百姓、甚至是乞丐的聚集之地。


    杜雲笙雖穿著素雅,但五官卻十分出眾,蔣紹函戴著麵具,也是氣勢逼人。


    眾人多看了他們兩眼,便沒再管。


    兩人越走越偏,剛來到一座有些破敗的院子前,便看到一個掌櫃打扮的中年男子正不停地謾罵。


    “賒了我們懸壺堂那麽多藥錢,耍賴不給還敢反抗!把她婆娘拖出來!”


    話音落下時,兩個婆子正拖著一個不停咳嗽的婦人往外走。


    一個穿著短打的高大漢子原本正在和五六個打手糾纏。


    看到婦人被拖出來,他急得眼睛都紅了,一下就跪在了那位掌櫃前麵,任由打手們對他拳打腳踢。


    “不要,楊掌櫃,我求你了,我張龍說一不二,說了最多三日,便把我娘子的藥錢還你,就一定還你!”


    楊掌櫃高抬下巴:“今日必須給!給不出的話,你們這房子就是我們懸壺堂的了!”


    那婦人難過地搖頭:“當家的,不要管我了,我這病本就治不好,你還手啊,別管我!”


    張龍聞言,氣得眼睛都紅了,卻還想再開口求一下。


    一道怒喝聲傳來:“都給本王住手!”


    所有人紛紛看向門口。


    張龍看到戴著半片麵具,坐在輪椅上的蔣紹函時,眼神複雜,嘴唇抖了抖,想叫一聲,卻似乎想到什麽,緊緊咬著牙,沒有說話。


    隻是連忙去扶自己的娘子。


    蔣紹函一雙鳳眸赤紅地盯著楊掌櫃和打手們。


    張龍原本是他的左膀右臂,多少次出生入死,如今竟被這樣欺淩!


    杜雲笙眼神冰冷:“他們賒了多少藥錢,我們給!”


    楊掌櫃看到蔣紹函時,閃過驚訝,不過很快掩飾,又看向杜雲笙。


    “你是誰?知道他們欠我們藥堂多少錢嗎?就敢大言不慚,說替他們還?”


    張龍這時歎了口氣,道:“這位姑娘,不用您破費了,我把房子給他們就是!”


    張龍扶著妻子就要往外走,路過蔣紹函的時候,被蔣紹函一把抓住了手腕。


    “張龍,你在怪本王?”


    張龍滿臉隱忍,沒有看蔣紹函,正要說什麽。


    楊掌櫃卻甚是得意地奚落道:“早同意把房子給我們不就好了,還白白讓人看笑話。”


    杜雲笙再次瞪向楊掌櫃:“我說我替他還,他們到底欠了多少藥錢?”


    楊掌櫃精明的眼睛盯著杜雲笙,審視片刻後嗤笑道:“你既然上趕著當冤大頭,那就拿出五千兩銀子來!”


    張龍聽到這話,都來不及搭理蔣紹函,急忙反駁:“楊掌櫃,我娘子的藥費隻要五百兩,不是五千兩!”


    楊掌櫃一點不心虛,理直氣壯地道:“你開什麽玩笑?你以為藥錢能白賒給你,這三年來,你時不時就要賒藥,利滾利已經高達五千兩,我們隻收你這最多一千兩的破房子,已經是大發善心了!你可別不知足。”


    杜雲笙眼神驟冷,原來,他這是獅子大開口!


    恐怕張龍那些藥錢,也是賣貴了!


    張龍想要理論,蔣紹函突然開口:“楊掌櫃,懸壺堂是楊國舅開的吧。回去告訴我舅舅,張龍的債,讓他親自來靖王府討!”


    楊掌櫃勾了勾手:“小的隻是個掌櫃,哪有資格見背後的東家。今日要麽給錢,要麽抵押房子!”


    蔣紹函攥緊扶手,他不過沉寂了短短三年,他的話,竟已經這般沒分量了!


    杜雲笙心中冷意更盛。


    蔣紹函身為王爺,連國舅府藥鋪的一個小掌櫃,都能故意輕視。


    說明這國舅府應該和皇後一樣,早就徹底放棄他了!


    杜雲笙甩出五百兩銀票:“我從未聽說賒藥錢,還有利滾利的說法,這五百兩,你要麽拿了走人,要麽,別怪我不客氣了!”


    楊掌櫃直接被氣笑,他示意了一下自己身後的六七個打手。


    “這話應該我來說吧,你是不是沒搞清楚現在的情況?想要五百兩打發我,做夢!五千兩,一個銅板都不能少。”


    杜雲笙快氣炸了,要是現在有袖箭就好了,這些人早被她收拾了!


    她轉頭看向張龍:“若你今日把他們全都打趴下,我不但給你出藥錢,連你娘子,我也一並給你治好,絕不賴賬。我叫杜雲笙,乃太師府的嫡四姑娘!”


    張龍聞言,呼吸急促了好一瞬:“你!當真能治好我娘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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