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總是忽略很多細節。”千梧說著撇了下嘴,扭頭看向江沉,目光猝不及防地瞥見他的喉結,又頓住了。這麽好看的喉結。不嚼一嚼真的暴殄天物。江沉板起臉。“不要用這種餓蟲上頭的眼神看著我。”他抬手遮了下脖子,又說,“今晚你已經沒飯了。”千梧幽幽歎口氣,看著天花板低聲喃喃道:“真讓人難過。”*唐剪燭在外麵安靜地燃燒,燭光的亮度似乎比平時高,透過門上糊的紙在屋子裏投下一片昏黃。隔著門,千梧聞不到那股令人作嘔的氣味,但隻要那道燭光亮起,他仿佛自然而然就困了。沒過多一會,他就在那餓意中昏昏睡去,後半夜依稀醒了一次,聽到江沉出門。很快院裏傳來別西卜哭鬧和江沉訓斥的聲音,隱約間還聽見彭彭嚇得吱哇亂叫,那群女玩家又哭了。千梧睡得很沉,想醒卻睜不開眼,隻能一邊繼續忍餓一邊做著夢。混混沌沌,直至清晨。玩家們第一次集體坐在院子裏吃早飯,女人今早提供的是一筐糙麵饅頭配稀飯,沒人抱怨,剩下的玩家反而吃得有滋有味。昨晚陳勇死了,據說江沉強行從別西卜嘴裏搶下了他的腦袋,隻給吃了個身子。別西卜哇哇哭鬧著和江沉大吵一架,最後離奇憤怒要來吃江沉,江沉反手掏出紅燭,把孩子又給活活惡心吐了。“那麽,最後兩隻葡萄幹就用陳勇的眼睛,我已經取出來泡進酒裏了。”鍾離冶清早剛剛完成蜿眼泡酒的任務,食欲卻沒有受到半點影響,邊啃饅頭邊說:“大家今天動身去取油吧?”“我們去。”昨天提議要殺千梧的女玩家舉了下手,又警惕地看了千梧一眼,說道:“但取油這種事不需要所有人都跟著,至少我們不想讓千梧跟著,萬一他路上餓瘋了吃人怎麽辦?”江沉這次沒有否認,點頭道:“那你們去,我負責留在院子裏看著他。”正低頭吸溜吸溜喝粥的千梧聞言放下粥碗看了他一眼。江沉十分冷酷,“還沒到晚上,沒有血喝。”“……”千梧又重新端起粥碗,一邊喝一邊催眠自己這是血這是血這是血。等人都走了,院子裏就隻剩下江沉和千梧。千梧走到陳勇房間門口看了一眼。昨晚的打鬥可見十分慘烈,地板上的血跡淋淋漓漓足有一兩米長,陳勇被吃得亂七八糟,從腰往下的半具屍體還扔在地上,圍著一群蒼蠅。“別西卜好像也有點挑食。”江沉走過來說道:“總結規律的話,他一般優先吃腦袋,然後是上半身,下半身不太碰。”千梧沒吭聲,劇烈的饑餓和反胃交織起來,讓他有點難受。他默默又摸出畫筆叼在了嘴裏。江沉扭頭看著他,“單純好奇,為什麽會愛吃腦袋呢?”“唔知道。”千梧叼著筆含糊地回答,冷漠轉身,又說,“你問他去。”“我們今天得做點什麽。”江沉跟出來說道:“烤箱還沒門路,今天已經是第四天了,你也堅持不了多久了吧?”千梧把筆從嘴裏拿下來,說道:“我忽然想到一件事。別西卜他娘平時都在幹什麽?”“不知道。”江沉說,“一直把自己關在房間,除了偶爾出來給飯,基本見不著人。別西卜吃人後她會訓斥,但發作吃人現場,無論鬧多大,她可從來不出來管。”千梧忍不住輕笑一聲,“就她聰明。”江沉沒吭聲,過一會後千梧忽然又問道:“別西卜是不是沒有跟他們一起去油店?”“嗯。要求隻說找食材時帶著他隨時提要求,現在食材已經確定了,她們都不願意帶,怕他路上又吃人。”江沉說著看了一眼院裏,“昨天夜宵吃多了,後來又吐,估計這會還沒醒。”“把他喊起來。”千梧說:“我想再帶他去一次墓園。”*趕到墓園時已經到了下午,千梧背著小鬼走在前麵,江沉拖著麻袋落後一步。麻袋裏裝著陳勇的半具屍體,指揮官先生非常不願意幹這勾當,但無奈千梧堅持,且不願意自己動手。看守墓園的男人大老遠看見他們,主動揮手打招呼問:“怎麽又來了啊?”江沉把麻袋往地上一扔,“新的屍體,帶來火化。”“唉。”男人歎口氣,“最近工作好多啊。”但他抱怨歸抱怨,卻仍舊任勞任怨地動起手來。解開麻袋繩子看見裏麵隻有半具屍體後,也沒太多驚訝,隻是有些惡心地“噫”了一聲。“別西卜什麽情況啊。”他嘀咕道:“以前他可不愛吃這些皮糙肉厚的男人。這下好,忽然讓我覺得自己怪危險的。”江沉湊近一步,低聲道:“不要提壯壯這兩個字。”“嗯?”男人抬頭問,“為什麽?”江沉神情冷漠,摸出軍刀在他腰上拍了拍。男人臉色霎時大變,不動聲色地躲開,說道:“不提就不提唄。”火化的流程似乎已經非常熟稔了。他先把屍體抬到柴禾堆上,又抄起一把斧頭,說道:“粗柴得再劈劈,不然等會煙大,你們沒什麽事的話要不先回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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