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清一擦了擦眼淚,“我不哭了,我做這些是出自我本心,但我也有私心,我多做些好事,不是莫問前程,我沒那麽偉大,我就想……我希望,在你有危險的時候 ,也能有個人,拉你一把,救你一條命。”


    她努力控製好自己的語氣,“不說了,我去看看那孩子怎麽樣。”


    蘇念洲聽到這句話的時候就明白了,她哭,並不是因為害怕,而是知道,他受傷了。


    柳清一下車,去急診找那孩子,隻見那母親焦急的在搶救室門口等著。


    柳清一走過去,安慰似的拉住她的手,“一定會沒事兒的。”


    她經曆過這件事,懂得了什麽叫為母則剛,那母親用付出生命的代價,攔下了她的車,那時候一定是沒辦法出此下策,隻想換來孩子一命。


    好在是無生命危險,那女人一直在道謝,柳清一也很開心。


    她走出醫院,心裏很是敞亮,給蘇念洲發了四個字,“我想你了。”


    蘇念洲被這四個字勾了魂,顧不得別的,要假去了,這姑娘一哭,他心裏難受的要了命。


    他絲毫沒耽誤,收拾東西就回s市,半夜到了,不舍得折騰柳清一,把忙到半夜的老姐,折騰過來接他。


    蘇喬慕倒是一點怨言都沒有,機場接到他,在車裏就把他上衣扒的幹淨,蘇念洲就知道躲不過去,“看吧,看吧,檢查吧。”


    看著他腹部的傷,“這個挺深吧,致命吧。”


    “沒致命,致命我還能在這嘛,你弟弟呢有貴人相助,換藥還得找你。”


    “胳膊怎麽回事?”


    他看蘇喬慕眉毛都要擰一起了,學著她平時看的小品語氣逗她,“擦傷嘛,這次出去,得鑽樹林子,刮著了,可疼了。”


    她陰陽怪氣道,“啊,刮樹枝子上了唄,這些呢,是什麽?我是不是你姐,真能瞞我。”


    “就因為你是我姐,你心疼我,所以我才沒說。”


    “行,活著回來就行,我知道你回來,把柳清一騙回家了。”


    他點頭,把衣服穿上,“有個人把我擋住了,那人傷得重,我沒他嚴重。”


    “這是你命好,知不知道,姐疼了一晚上。”


    “知道,我從小有個風吹草動,你都跟著難受,有的時候比我更甚,幸好的是,我體質一直很好,不然真有你受的。”


    他出神,想著如果那人打的準一點,他就再也不能聽見他們的聲音,但他不懼,他穿上這身衣服那刻起,他的使命就扛在肩上。


    他想回家,想爸媽,更想那個毫無怨言等她的小姑娘,低下頭,“姐,我累了,想回家。”


    蘇喬慕看出他的情緒變化,安慰似的順了順他的背,“走,姐帶你回家。”


    看著副駕駛出神的他,像個家長似的拍了拍她的腦袋,“姐在呢,有事兒姐給你頂著,你受傷了,姐就救你唄,怕什麽的,別想那麽多,心事重不長個。”


    “我有189,而且早就過了長個的年紀了,姐,我心裏亂,那小姑娘看見我這樣,我都能想到畫麵。”


    開著玩笑道,“她要打我的話,你攔著點,我家那姑娘細皮嫩肉的,手在打疼了。”


    “她才舍不得打你,心疼你都來不及。”


    “導航到附近花店,她喜歡儀式感。”


    到公寓後,柳清一聽到開門聲,從二樓下來,“喬兒,你做了椰蓉麵包,你嚐……”


    蘇念洲放下東西,走過去給他抱起來,“不認識了?”


    蘇喬慕識趣上樓,給他們兩個空間,“我保證不出來,你們隨便啊。”


    蘇念洲扣著她的腦袋,嘴唇貼過去,柳清一被她抵在導台處,他放開她,雙手撐著桌子,在靠近,在靠近,在靠近她,“四個字,就給我勾回來了,姑娘本事不小啊。”


    她躲著他,“回隔壁。”


    柳清一拿著手機給蘇喬慕發消息:“樓下餐桌上有椰蓉麵包,我回隔壁了,可以下樓了。”


    前幾天她回來住過一次,收拾的幹幹淨淨,蘇念洲親著她,她的手不經意碰到他肩膀,他躲了下。


    柳清一瞬間察覺到不對,躲開他,把他衣服撩上去。


    就看見他腹部的包紮,她閉了閉眼,緩了緩情緒,聲音軟的如棉花,“疼吧。”


    把他衣服都脫下來,看他有紗布的地方,聲音是難忍的顫抖,“得多疼啊?”


    蘇念洲握住她的小手,摩挲著,“什麽時候知道的?”


    “有一天,我在從前慢待著難受,就去公園逛了逛,沒想到在公園遇到了喬兒,她狀態不對,我問她怎麽了,她沒和我說。”


    “平時她要是逛公園怎麽會不找我,肯定是有事兒想瞞著我,我知道她不想讓我擔心,但是我看出來了,你出任務,她大晚上去逛公園,你倆從小就是,隻要你有些許不對,她都跟著難受,就知道了。”


    “我的小姑娘就是聰明。”


    “不是我聰明,是關於你的,我不含糊。”


    她忍著眼淚,忍著情緒,她從沒見過他受傷的狀態,之前看見的也就是傷痕也不是很誇張,第一次看見還沒愈合包著紗布的。


    “蘇念洲,你是撿回來一條命嘛?”


    她說完這句話,還是沒繃住情緒,他可以不在家裏陪她,他也可以不回來,可以不見麵,隻要他平安,他不能這個樣子出現在她麵前,她心疼,她疼的心都皺一起,疼得她每次呼吸都跟著難受。


    她的眼淚如開了閘的洪水,啜泣著,“你得多疼啊,蘇念洲。”


    他不說話,靜靜的看著她。


    她躲著他的目光,“多疼啊,我削蘋果劃了個口子都疼,這得……多疼啊。”


    “蘇念洲,我想動搖軍心了。”


    她的眼淚都擦不過來,剛擦掉又出來。


    看著蘇念洲,指著自己的心口處,“你這傷的,跟刀子往我身上紮有什麽區別啊。”


    她憋著自己那口氣,耳朵都是紅的,她想去碰他,又不敢,怕弄疼他,往後退了兩步,看著那些包紮的地方,手伸過去,再撤回來,強忍著眼淚,“我懂了,蘇念洲我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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