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層樓的民宅小區裏,融入門底縫隙的液體慢慢凝聚成水泡組織成的怪物,它看向抱在一起的中年男女,口器中發出滋滋的聲響。看著窗外城市的女孩抱著玩偶回過頭來,“不行哦……”她軟著聲音說。“那是爸爸媽媽,不能傷害他們的。”“啊啊啊!”在男人和女人的崩潰的叫喊聲中,女孩融化成肉塊,將怪物包裹進肉塊之中。咕滋,咕滋。消化完怪物的肉塊再次合聚成女孩,女孩退回原位,繼續攀附在窗戶上,看著外麵的亂象,以及空中,那個不斷吐著黑色霧氣的東西。被黑霧纏上的所有生物,要麽死亡,要麽變成不倫不類的怪物,“源源不斷……真討厭。”她輕聲嘟嚷。要是,能解決掉那個樓頂的人就好了。她想……但是她可對付不了。那是一個……半神。龐大的惡鬼使用完自己身體裏的能量,扭曲著縮小時,寒冷的光芒一閃,一道鮮血灑入了他的身體裏,被鮮血灌注的軀體再次膨脹,惡鬼發出痛苦的哀嚎聲。更多的黑霧湧向這個城市。阿德裏安收了匕首,手腕上的傷口很快複原。他垂著眼眸,漫不經心俯瞰著整個混亂汙濁的城市,以及,那個穿著婚紗,腳底下踩著血漿緩緩前行的「新娘」。他要在這一次將「裴念」斬殺,以最快的速度。“裴念”並非本體降臨,隻是作為半道,又處於饑餓和消耗狀態的半道,如果他能吞噬了這半道,那麽,沈舒寧就能活下去。如果不能……耳邊的黑色小扣閃了下紅光。“啊,我親愛的少爺,我知道你正在忙……但我還是不得不告訴你一件事,沈先生現在的狀況很糟糕……他無法進食任何東西,陶蒙將真相告訴了他,他好像不能接受自己吃的東西是異類……不,同類的事實?”“他已經吐了很久,胃部嚴重損傷,囚籠有你的防護在,我沒有辦法接觸他為他治療……”“而且自從婚禮上之後,我已經沒有辦法再次催眠他了,沈先生這樣的狀態,讓我的取血工作不是很好做……”阿德裏安慢慢抬起眼,看著遠方的虛空。初春的夜晚還是很冷,白色的霧氣從他口中溢出。隔的距離太遠,他沒有辦法立刻到沈舒寧身邊,解除掉囚籠上的防護。“看好他,今晚我就會回來。”他淡淡的說。通訊切斷,阿德裏安垂下眼,戴著麵具的男人走到他身後,嗓音急迫:“阿德裏安,今天之後,我們就能得到永生了嗎?”“你知道的,我付出了那麽多……我需要你的一個確切的答案……”“衛星已經察覺到了海市的異動,很快上麵就會最快地派遣軍方過來……”“永生嗎……”阿德裏安側了下腦袋,摩挲著手指。切斷整個電源,沒有光也沒有網絡的城市,仿佛一座孤島一般,外人暫時無法得知這個城市發生了什麽。無法呼救,無法逃離,以整個城市居民的性命為代價,去追尋超脫這個世界的永生和力量。值得嗎?他不知道,但是事情已經發展到這一個地步,他沒有後退的餘地。原本不用如此。但是「裴念」的出現,讓他不得不這樣做。“會的……”他輕輕露出一個很淺的微笑,“會永生的……”得到他的回答,背後的人鬆了一口氣。隻要能獲取強大的力量,永遠的不死,那他現在做的一切就是值得的。不死的力量,遠比現在的權力更加重要。他看了一眼城市底下那個可怕的怪物,身體的改造讓他不可避免對視上那個怪物汙濁黑暗的眼神,明明隔著很遠的距離,他的身體依舊顫抖了一下,退後了幾步,連忙開口問:“那我們什麽時候才能殺掉這個怪物?”“現在……”“現在?”“對,我等不了了。”阿德裏安走上前一步,張開手,任由著身體向下墜去。裴念停住腳步,慢慢仰頭,在阿德裏安快要落在地麵時,彎了彎唇,露出森冷的笑意,腳底的血漿朝上卷去。血漿快要將阿德裏安吞噬的瞬間,綠色的藤蔓從阿德裏安的身上迅速生長出來,組織成密不透風的牆網,阻攔了血漿的侵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