教士轉過頭望著他,羅伯特從來沒見過人的目光有如此痛苦的。


    “神甫,我是——”


    他抓住羅伯特的手。“救救我,”神甫喃喃說道,“你一定要救我,我的信仰消失了。這一生我一直勸人相信上帝和聖靈,現在我知道了,根本沒有上帝,有的隻是魔鬼。他來找我們——”


    在神甫的胡言亂語中,羅伯特得知,與神甫鄰座的美國佬來自德克薩斯,黃鬆牧場。離開醫院後,羅伯特與惠特克上將通了電話,懇請幫助。兩小時之後,上將替他查出黃鬆牧場在維科市郊。牧場主叫達恩·韋恩。


    午夜過後,奧維耶托的小醫院裏,一名修女走過夜班護士的辦公桌。


    “我猜,她是去看菲利皮小姐。”托馬西諾護士說。


    “不是她,就是裏加諾老頭。他們倆都不行了。”修女默默地轉個彎,徑直走進神甫的房間。他正在安睡,兩手像祈禱似的在胸前合著。月光透過百葉窗,給他的麵孔投下一道金色的光輝。


    修女從教服裏掏出一個小盒子,小心翼翼地從裏麵取出一串美麗的念珠,把它放在神甫的手上。她調整著珠子,用其中一枚在他的大拇指上迅速一劃。細小的血痕出現了,修女從盒子裏取出一個小瓶子,用滴管細心地在傷口點了三滴。


    兩三分鍾之後,致命的速效毒藥發生作用了。修女嘆息著,在死者身上劃了個十字。她像來的時候一樣,默默地離去了。


    弗蘭克·詹森之所以被吸收進來,是因為他素有“殺人機器”的名聲。他喜歡殺人,而且極端聰明。


    “他對我們非常合適,”亞努斯說,“小心地接近他。我不想失去他。”


    直到六個月之後,詹森上校才和亞努斯見麵。亞努斯派人把他找來。


    “我收到的報告都在稱讚你。”


    弗蘭克·詹森咧嘴笑了。“我喜歡我的工作。”


    “我聽到的也是這樣。你現在的位置對我們很有幫助。”


    弗蘭克·詹森坐得筆挺。“我願盡力而為。”


    “好。在‘農場’,你負責各方麵的特工訓練。”


    “是這樣。”


    “你對他們本人和他們的才能很了解。”


    “非常了解。”


    “我想讓你做的就是,”亞努斯說,“吸收那些你認為對我們的組織最有用的人。我們隻對最好的感興趣。”


    “這很容易,”詹森上校說,“沒問題。”他遲疑了一下。“不知——”


    “什麽?”


    “這點事我用一隻手就幹了,我真正想做的是大事。”他欠了欠身,“我已經聽說世界末日行動,這才對我的胃口。我想成為其中的成員,長官。”


    亞努斯坐在那兒,打量著他,然後點點頭。“很好,你來吧。”


    詹森笑了。“謝謝。你不會感到遺憾的。”弗蘭克·詹森上校離開時成了非常快活的人,現在他可以讓他們知道他能幹些什麽了。第八天 德克薩斯,維科


    達恩·韋恩這天過得很不痛快,簡直可以說,他度過了悽慘的一天。他剛剛從維科地方法院回來,在那兒受到破產指控。他妻子與給她看病的年輕醫生有了曖昧關係,正和他鬧離婚,企圖把他所有的財產分走一半。他沒幹什麽壞事,卻落到這個下場,他是個好丈夫,是個好牧場主。他坐在書房,思索著黯淡的前景。


    韋恩聽見外麵有汽車聲,便站起來走到窗口。看上去像個東部人,可能又是個債主。這些日子他們全從犄角旮旯鑽出來了。


    達恩·韋恩打開前門。


    “你好。”


    “是丹尼爾·韋恩嗎?”


    “朋友們都叫我達恩。有事嗎?”


    達恩·韋恩的樣子完全出乎羅伯特的意料。他本來想像的是個典型的德克薩斯人——魁梧、粗壯。達恩·韋恩卻長得瘦小,氣質文雅,甚至帶著幾分靦腆。唯一能顯示他的出身的,就是口音。


    “不知能否占用你幾分鍾時間?”


    “你來找我有什麽事嗎?”


    “上星期你大概在瑞士乘車旅遊過吧?”


    “對。我前妻是不是在跟蹤我?你該不是為她幹活的吧?”


    “不是,先生”。


    “哦。”他恍然大悟。“你是對那個飛碟感興趣。我還沒見過這麽可怕的東西,它不斷改變顏色,還有死了的外星人!”他打個寒噤,“我總是夢見它。”


    “韋恩先生,你不能說說車上其他乘客的情況?”


    “對不起,我沒法幫助你。我是一個旅遊的。”


    “我知道,但你和別的乘客談過話吧?”


    “說實話,我一直在想自己的事,沒太注意別人。”


    “你還記得一點兒吧?隨便什麽都行。”


    達恩·韋恩沉默一會兒。“嗯,有個義大利教士,我和他談了不少。他像是個好人。跟你說,那個飛碟真把他嚇壞了。他總在談論魔鬼。”


    “你還和別人說話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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