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徹迷迷糊糊地坐在龍椅上,一雙眼睛隻是目不轉睛的盯著李氏。李氏半羞半怯地在禦前施禮,然後,輕歌一曲,踏曲而舞。李氏畢竟是女人,女人的舞姿歌喉更能勾魂,被李延年的歌聲弄得如醉如癡的武帝劉徹更被李氏的舞姿和歌聲迷得失魂落魄。武帝劉徹心裏知道,從此以後,他再也離不開她。


    劉徹擁有了北方佳人李氏,愛幸得無以復加。愛心與肉慾日熾的劉徹日夜讓李氏陪侍左右,縱情享樂。李氏獨寵專房,沐浴著皇上的雨露陽光,寵冠後宮。不久以後,美艷絕倫的李氏身懷六甲,足月以後,生下了一個兒子。但過不多久,身體瘦弱的兒子便告別了人世,賜諡昌邑哀王。


    六、漢武帝的兒女情長(7)


    美麗而清雅的李氏終歸身體虛弱,禁不住劉徹沒有止境的欲求和宮中的喧鬧和繁雜,終於臥病不起。一應的禦醫治過了,但都無濟於事,病情沒有一點好轉的跡象,日漸加重。李氏這一臥病就是很長時日,李氏絕色的容顏便也同時被病魔吞去,剩下的隻是一張蒼白而清瘦的臉,是白中泛黃的一副病容。


    武帝劉徹急切地要見到李氏,但一次次都被禦醫和李氏阻住。宮中規定,後宮女子一旦染病,要絕對禁止侍駕左右,皇上也被嚴禁與病人接觸。禦醫力勸劉徹,不要看視李氏,等她病情好轉了,玉體康復了,再去看視。李氏也知道,病中的自己容顏憔悴,如何能讓皇上看見?李氏也堅決拒絕讓皇上看視。


    但是,獨斷專行的武帝劉徹哪裏會被禦醫勸住?更不會太有耐心的等待著李氏的康復。劉徹隻聽說李氏病情一天天加重,他無法容忍不能見到令他銷魂欲死的美人,何況美人就在宮中,隻是咫尺之遙!等了好幾天,劉徹實在熬不住了,便自顧自地闖進了李氏的寢宮。


    李氏病容倦怠,正躺在床上,和眾姐妹說話。李氏得知皇上來了,便不顧一切,拉過一床被子,蓋在自己的臉上。眾姐妹忙在房中跪迎劉徹。劉徹進入李氏寢宮後,沒注意房中的其她女子,而是一個箭步跨近床前,叫著李氏,探問病情。李氏不說話,隻是將被子嚴嚴實實地蓋著自己的臉。劉徹很奇怪,說自己來探望病情,何故這樣,怎麽不讓見上一麵?李氏在被中哀聲說道:“請皇上容諒奴婢無禮,奴婢臥病很久了,形貌都已毀壞,不能再見皇上。隻是,兒子和兄弟,這就託付給您,我就放下心了。”


    武帝劉徹坐在床邊,心急火燎的就想見到這位朝思暮想的美人,沒想到美人躲在被子下,就是不讓見,而且,就這樣別別扭扭的託付兒子和兄弟。武帝劉徹按下心中竄起的惱火,耐著性子對李夫人說:“夫人,你的病有段日子了,是有些重,還是能夠治好。即便難有好轉,見上我一麵,當麵把王(李夫人的兒子)和兄弟託付給我,豈不是更好?”


    劉徹說著,想動手掀開被子。李夫人在被子中捏著被子,哭了起來。李夫人邊哭邊哀聲說:“陛下,婦人貌不修飾,不見君父,我的容貌這般憔悴了,不敢麵見皇上。”劉徹在床邊急得團團轉,隨即扶著床懇求著李夫人:“夫人,隻要你讓我看一眼,我就封你的兄弟做官,還賜給你一千金。”


    李夫人依舊哭泣,卻堅決拒絕。李夫人回答說:“陛下,封不封我兄弟做官,不在於見不見這一麵,而在於陛下。”武帝劉徹十分惱火,伸手就掀被子,想看一眼這病中的美人。聰明過人的李夫人早有準備,就是不鬆手,緊緊攥著被角。兩人扭了一陣,李夫人有些不支,便翻過身去,麵朝牆壁,捧著臉痛哭。貪色心切的劉徹沒想到是這種結局,便惱怒地站了起來,恨恨地看一眼被中抽泣的美人,怏怏而去。


    武帝劉徹離開以後,跪伏在地和躲在後室的眾姐妹們忙圍了過來。眾姐妹們耳聞目睹了這一幕,一個個心中十分奇怪。皇上能這樣癡情一個女子,能在病中破例來探望,隻想看上一眼,這已經是天大的福氣了,而李夫人竟然不接受,還扭打起來,就是不讓皇上看上一眼,這真是太不可思議了。


    李夫人還在哭泣。姐妹們圍過去,給她掀開被子,說皇上已經氣恨恨地走了。姐妹們七嘴八舌,責怪李夫人,說怎麽能這樣對待皇上?讓皇上見上一麵,當麵託付王和兄弟,不是更好嗎?為何如此這般的怨恨皇上?不是招皇上生氣?皇上生氣了,還能照顧好王和你的兄弟嗎?


    李夫人一聲不響。侍女替李夫人擦幹淚水。李夫人等眾姐妹們說完,這才哀惋地說道:“謝謝姐妹們的好意,不過,姐妹們不知道,我之所以不見皇上,不是怨恨皇上,也不是故意招皇上生氣,正是為了更好地託付兒子,託付兄弟。”李夫人說著,淚水又淌了下來。眾姐妹們越聽越迷惑,隻是瞪著一雙眼睛,看著李夫人。


    六、漢武帝的兒女情長(8)


    李夫人平靜了一些,擦淨了鼻涕和淚水,平靜地說:“我是出身微賤的女子,因為容貌嬌好,獲得皇上的愛幸。可是,自古以來,凡是以美貌取悅於人的,色衰則愛必弛,愛弛則恩必絕。這幾年,皇上之所以眷戀我,顧念我,不是因為別的,隻是由於我的容貌好。如今,我的病很沉重,容貌已經毀了,皇上見到我的模樣,肯定會厭惡我、唾棄我,到那時,皇上怎麽會還顧念我的兒子、我的兄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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