牧疆把東西都放進廚房,然後開始洗手生火,隨後又把左瑾瑜帶來的肉拿到氈板上,打開那層油油的紙後看到裏麵的東西,牧疆皺起了眉。


    “這……是你切的?”


    左瑾瑜囧。


    她咳嗽了一聲,掩飾尷尬,弱弱道:“雖然賣相不太好,但是我相信,在你的打理下,它一定能綻放出別樣的光彩!”


    左瑾瑜求生欲還是很強的,她也不知道該怎麽說,反正該拍馬屁的時候就拍馬屁是對的。


    “小小年紀,這些話都是誰教你的?”牧疆聲音淡淡。


    左瑾瑜繼續沒臉沒皮:“天資聰穎,自學成才。”


    牧疆不再說話,操起刀熟練地把肉又重新修了一遍,將肉切地比指節還小,而且塊塊均勻,刀功可見一斑。


    左瑾瑜看的目瞪口呆,這男人上得廳堂入得廚房,可真是個賢夫良父。


    誒?等等!


    她忽然想到了什麽,趕緊說道:“你不是對豬肉過敏麽?”


    “你不過敏就是了。”


    左瑾瑜心裏更加內疚:“那個……要不要我給你幫幫忙?有什麽需要幫忙的你盡管說,不用客氣。”


    男人頭都不回,語氣依然平淡如水:“我一點都不想客氣,可我得為我家房子考慮。”


    左瑾瑜:“……好漢不提當年勇。”


    終於完工,牧疆把肉醃製起來,又去把將竹簽拿了來,一串串地把它們串起來。


    左瑾瑜趕緊狗腿地過去,殷勤地準備幫他一塊串肉串。


    “油多,你不必沾手。”牧疆抬抬眼皮看著她,四目相對,在太陽的照射下,這張臉越發地英俊起來。


    越看,左瑾瑜越覺得可惜。


    臉上的疤痕,真真是美中不足,就像是特別完美的東西裏添了一塊破壞了整體的小瑕疵一般。


    “你看什麽?”牧疆突然開口,目光灼灼。


    左瑾瑜有種偷窺卻被撞破的尷尬感,她趕緊低下頭去,默念了幾遍阿彌陀佛。


    “我在想,有沒有什麽辦法,把你臉上這疤痕去掉。”


    牧疆一愣,接著垂下眉眼,聲音冷下幾分:“不必。這個痕跡將伴我一生,也是在時刻警醒我。”


    反正左瑾瑜就覺得裏麵大有文章,這個男人的身份一定有問題。


    這是個有故事的大齡剩男,可為何,他似乎是有意要回避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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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是每每提起這件事的時候,他似乎都不太開心,左瑾瑜也不是傻子,當然能看出來,索性就吐吐舌頭也不再提此事。


    “對了,你知道哪家的姑娘叫……叫什麽來著?”左瑾瑜想了想,才說:“香芹,你知道哪家姑娘叫香芹麽?”


    “石家的小女兒。”牧疆說完就把串好的肉串端到了外頭。


    “果然是石家的閨女。”左瑾瑜嘖嘖幾聲,抬頭一看屋裏沒人了,就連忙跟了出去,牧疆打了盆水放到她跟前:“讓你別沾手你不聽。”


    “我總不能懶吃不做吧,那豈不成了寄生蟲。”她說完就開始洗手。


    隻聽牧疆笑了一聲:“沒看出來,你小小年紀,還是蠻有追求。”


    左瑾瑜一把將水揚了過去:“我說大叔,你是不是一天不挖苦我你就渾身不舒坦?”


    水漬不多,零星濺到了牧疆的臉上,他笑意不減:“這都被你看出來了。”


    左瑾瑜給了他個大大的白眼,以前還當這人老實憨厚,唉,自己竟是看走了眼,這哪兒有一點是老實憨厚的?分明是毒舌腹黑。


    “發什麽呆?”


    左瑾瑜緊緊擦擦手,盯著他看了一會兒,若有所思:“我覺得,我好像上了條賊船……”


    嗯!沒錯,賊船!


    牧疆似乎是不會生氣一樣,道:“怎麽,後悔了?”


    左瑾瑜閉著嘴不言語。


    她就想問問,現在後悔,還來得及嗎?


    男人好像看出了她的心思,直接將她的希望挑破:“你聽說過,有人上了賊船,還能毫發無損地下去麽?更何況,這條賊船,當初可是某人自己死皮賴臉非扒著要上來的。”


    左瑾瑜又被狠狠噎了一把。


    想起來,確實是自己死皮賴臉地非要他救自己,甚至還想著必要的時候把他賣出去。


    可不就是自個兒扒著賊船上去的?


    左瑾瑜懊惱不已,一拍腦門嚎了聲:“自作孽,不可活啊!”


    牧疆可不再與她打嘴皮子,徑直走過去洗手。


    “誒,你……你不換盆水再洗麽?”左瑾瑜驚叫道,這是她方才洗過的啊。


    “浪費。”牧疆輕飄飄吐出一句,對方就幹巴巴瞪著眼無話可說。


    他洗完手,就把串好的肉串遞給左瑾瑜:“你先烤著……我去把……等等。”


    牧疆話還沒說完,不等左瑾瑜伸手,又拿了回來,抿抿唇說:“算了,還是我烤吧,我的院子已經經不起再被折騰了。”


    左瑾瑜:“……”


    這個大叔真是小心眼,都是過去好幾天的事了,怎麽還抓住不放呢?哼!


    牧疆自從忽視她幽怨的小白眼,半蹲在地上,認認真真地為她烤著肉串,左瑾瑜有眼力見兒地屁顛屁顛為他搬了個板凳過來,牧疆挑眉看了她一眼,左瑾瑜咧著笑帶著半討好意味。


    牧疆不由感覺背後一陣冷汗,每次這丫頭這麽對著自己笑的時候都沒啥好事,這次……應該格外小心。


    他又多瞅了這丫頭一眼,心裏有點發毛,低下頭晃了晃凳子,嗯,沒動什麽手腳,最起碼不會坐下去就摔自己個屁股蹲。


    看他這小心翼翼防備的模樣,左瑾瑜就苦了臉,萬般委屈的模樣:“你看你,這麽不相信人家,人家就這麽讓你不放心嗎?”


    若是牧疆不了解她,肯定會被她這副楚楚可憐的外表所蒙騙,但已經在她身上吃過不少虧的牧疆,現在再看她這模樣,是越發的信不得。


    “你這丫頭,可是滿肚子的壞心眼。”牧疆根本不吃她這一套。


    “唉,沒想到你對人家的印象如此之差,我這不是瞧你為我烤肉怕將你累著了,才給你搬來個凳子,難道我是這麽忘恩負義的人嗎?”


    牧疆點頭:“某人忘恩負義可不止一兩次了。”


    左瑾瑜囧,暗暗將他腹誹一番,繼續苦著臉:“再說這凳子是你家的,我能動什麽手腳?我不過是個手無縛雞之力,年齡尚小的小姑娘,哪有你想象的這麽神通廣大。”


    “這倒是。”她這話微微打消了牧疆的疑慮,豈不知,在他放下戒備坐下的時候,左瑾瑜眼中忽然迸出一抹狡詐得逞的亮光。


    “嗷嗚!”男人慘叫一聲,直接彈了起來,捂著後庭疼的五官都皺在了一起。


    “撲哧”始作俑者笑了出來,一道淩厲的目光向她直射而來,左瑾瑜趕緊斂起笑容,低下頭對著手指吞吞吐吐說:“誰……誰讓你老嘲笑我……”


    牧疆一口老血哽在喉嚨裏,他就知道,這個小丫頭肯定不會這麽好心!


    都怪自己太輕信於人,不,太輕信於她!失策啊失策。


    盯著她看了一會兒,牧疆才痛苦地彎下腰從凳子裏麵捏出一根銀針來,放在那丫頭跟前,手上顫的厲害:“所以……你就給我下這種毒手?”


    “我知道錯了。”為防事態嚴重,左瑾瑜趕緊認錯,態度誠懇。


    牧疆把針放到一旁,轉過身捂著後庭一瘸一拐地往屋裏走,自己果真小看了這個丫頭,手段還真不一般,連這種卑鄙下流的法子都能想出來。


    他心裏冤的很,可對方又是個小丫頭,自己也不能同她計較,越是這樣,他心裏越是感覺好生委屈。


    這二十六年,他還從沒感覺如此憋屈呢!


    誰能想到,他曾經堂堂……今日竟栽到了一個乳臭未幹的小丫頭手裏。


    丟人,難過,傷心,委屈。


    “那個……你菊花還好吧?”左瑾瑜感覺自己可能是真的過分了,就趕緊跟了過去,說:“要不要我……我給你找個大夫瞧瞧?”


    轉念一想,自個兒不就是個大夫麽?索性說:“你要不嫌棄,我替你瞧瞧也行。”


    反正醫生眼裏無性別,無男女。


    “不,不必了。”牧疆冷著臉沒半分笑意,已經在她身上栽過不少跟頭的牧疆現在見了她心裏就直發怵,怎麽還會讓她再碰自己?誰知道她會不會趁這個機會再算計自己一次。


    惹不起惹不起。


    他仿佛能看到成親以後,自己的悲慘日子……


    左瑾瑜隻當他是不好意思,就說:“沒關係的,反正都是姐妹,不礙事的。”


    第二十五章 心理陰影


    “姐……姐妹?”牧疆嘴角抽搐,這個丫頭腦子裏都裝的什麽。


    忽而想到什麽,他轉過頭,突然抓住左瑾瑜的手腕:“你對別的男人,也是如此嗎?”


    “什麽?”


    “也是如此費盡心思麽?”


    “額。”左瑾瑜把手抽出來:“並不是。”


    她在21世紀的時候可是個高冷女神,追她的人能從北京排到海南,才不屑對哪個男人耍心機玩手段。


    等等!


    難道這男人不會覺得自己是看上他了,所以才故意這樣說吧?


    wuli個乖乖,這家夥哪裏來的自信。


    她說完這句話就看到牧疆嘴臉若有若無的笑意,半分生氣都沒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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