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華臨詫異地看向他,眸裏泄露出了一絲悲哀,卻仍然強硬地說:“朝嵐,隻要你願意,我會讓這一切都不是問題。”朝嵐沒有一絲表情,卻也不再出言反駁。一會兒湯圓拿過湯藥和一個小玉瓶過來,朝嵐居然在玉華臨抬手時率先接過,然後垂著眸喂呆呆的玉華臨喝藥,到最後居然要給玉華臨那處上藥。玉華臨難得地紅了張俊顏惱羞成怒地囁嚅著說不用。朝嵐也沒有強求,坐了一會兒便起身回了自己的住處。路上遇見了穿著一身便服急急趕過來的宋珞,兩人打了一個照麵,雙眼對視後宋珞冷淡地別過了臉。走了幾步宋珞卻突然助足,眸子深邃,表情冷淡地看了朝嵐的背影好久。玉華臨批閱完了一份奏折後落筆看著窗外的樹出神。正是夏日裏的黃昏,暑氣消退,知了叫個不停。一直在旁邊伺候著的湯圓見狀,低聲說:“可是外麵的知了吵到了皇上,奴才叫人去給粘了吧。”“不用。”玉華臨回過神來,屈起手肘撐住了下頜,然後帶著幾分不解的語氣問湯圓:“湯圓,你覺不覺得,那人最近有些奇怪。”湯圓當然知道玉華臨說的是誰,他微微摟緊了拂塵,“朝將軍似乎,不太排斥與皇上您見麵了,皇上,這可真是一件好事。”玉華臨眸中流轉著光芒,“但願吧。”玉華臨去朝嵐的宮殿裏,兩人雖然都沒有什麽多餘的話,但到底能夠和和氣氣地坐下來,甚至還覺得有幾分溫馨,玉華臨病得重的那幾日,朝嵐還會親自來給他喂藥。難道,房事和適當的示弱真的可以讓一個人心軟嗎?還是,朝嵐知道自己已經平安把他爹娘救了出來為了見麵存心示好……可是,自己還沒有把他母親已經去世的事告訴他……玉華臨眉間染上了愁色。第一百三十八章 共助離去還沒等玉華臨想出一個所以然來,太監來報,說侍君請他去淩嵐殿。玉華臨一聽就急忙動身帶著湯圓去了淩嵐殿。才進入殿中,撲麵而來的是食物的香氣和清甜綿長的酒味。朝嵐坐在桌邊看見他來了淡淡地點頭。玉華臨不解地走過去坐在了桌邊,看著滿桌的珍饈佳肴不解地問:“這是何故?”朝嵐把一碗麵條端過來放在他麵前,“今日不是你的生辰嗎?”玉華臨恍惚了一會兒才想起來,當初為了掩蓋他的身世,他的實際生辰比眾人所知道的要晚上幾個月。玉華臨看著麵前白玉的麵翠綠的蔥花和金黃的湯汁,微微笑著說:“你居然記得。”朝嵐沒有答而是遞給了他一雙筷子,“麵是我做的。”無端地暖流流過了心扉,玉華臨接過筷子正要吃之時湯圓急急忙忙地說:“皇上,還沒驗毒呢。”玉華臨看了湯圓一眼,什麽話也沒說徑直就吃了起來。朝嵐眼底的神色複雜,在玉華臨抬起頭來望他之際又全都掩了去。然後兩個人就喝酒,也許是心事太多,倒是朝嵐比玉華臨更醉幾分。玉華臨也染上了三分醉意,他看著因為酒氣而染上三分薄紅的朝嵐,那人英俊的麵孔柔和了幾分,一雙眸子也是霧氣騰騰,終於不再冷淡地看著他。朝嵐趴在桌上笑了笑然後喚了一聲“阿臨”,玉華臨幾乎就要落下淚,他走過去之時朝嵐突然站來了起來一把攬住他的腰然後打了一個橫抱往臥房走去。湯圓羞紅著臉把一幹宮女太監趕出了殿外,自己也跟著守在了門口看著紅霞漫青天的美景。臥房內朝嵐把玉華臨壓在身下親吻著,清甜微醺的酒味在唇舌的糾纏吮吸下格外溫柔纏綿,玉華臨的眼睫顫抖著他被對方的一個主動的親吻搞得失去了所有的方向和著落,隻能化成一汪水任對方為所欲為,直到衣衫半褪咽下黃豆粒一般大小的藥丸後玉華臨睜開了眼睛同朝嵐平靜的雙眼對視上。他想說話卻發現嘴都張不了。玉華臨看著朝嵐冷漠的眼神一時間悲從中來就活生生地在口中逼出了腥甜,一抹血線從唇角落了下來被朝嵐溫柔地擦拭而去。玉華臨哀求地看著朝嵐,一向強勢的他哪有過這般的脆弱,可是朝嵐還是在對方哀求的目光中點下了睡穴,玉華臨眼裏最後的光也沒有了就此陷入了一片黑暗。朝嵐顫抖著雙手摩挲了一下玉華臨的臉龐,然後裝出粗喘聲拉著床架搖晃了很久,直把宮殿外的一幹宮人聽得麵紅耳赤羞窘不已。約莫兩刻鍾過去後朝嵐滿臉紅暈開了門喚湯圓進來然後讓他去請宋珞。湯圓看了一眼床上紅著臉蹙緊眉昏睡的玉華臨然後大聲問這是怎麽了。朝嵐有些難堪地別過了臉說:“酒醉有些不知輕重…”湯圓一拍大腿惡狠狠地瞪了朝嵐一眼然後狂奔著去請宋珞,宋珞很快就領著隨侍的小太監過來,給了朝嵐一巴掌就診治然後吩咐唯一在場的湯圓去撿藥。這沒有什麽問題,這些事當然隻能讓湯圓來做。等湯圓回來後一切什麽變化都沒有,宋珞照例對一聲不吭的朝嵐拳打腳踢冷嘲熱諷後領著自己帶來的小太監離開。湯圓沒時間搭理給玉華臨喂了藥後就冷著臉守在床邊,朝嵐也隻是一聲不吭地坐在一旁,其實湯圓若仔細看的話會發現朝嵐的手在發抖。直到半夜玉華臨醒來後湯圓還沒來得及開口說話時就被玉華臨嚇了一跳,玉華臨直接跳下了床拽起朝嵐的衣領,眸中的冷意在於朝嵐快哭了的表情中變成了恐慌,玉華臨搖著頭鬆開了朝嵐的衣領把那人扔在了地上攥緊了拳頭,骨節作響玉華臨咽下了喉中的腥甜,“傳令下去,全國捉拿朝嵐。”湯圓震驚地看著地上抖如篩糠的“朝嵐”,一瞬間連他都有些回味過來。玉華臨冷靜地穿上了外衣然後駕起馬就出了皇宮來到宋珞的府邸,玉華臨冷著臉抽出劍直抵坐在正廳等著他的宋珞。一幹下人都下趴在了地上。“誰允許你自作主張?”玉華臨冷冷地開口,“你憑什麽放他出宮?”“難道留著他禍害你嗎?”宋珞皺著眉笑了,“阿臨,朝嵐即使對你有情但對於他而言有太多東西重過於你。”“他往哪裏去了?”玉華臨半垂著眼眸問。“我不知道。”宋珞沒好氣地說。一瞬間寂寥無聲,玉華臨從喉嚨裏發出了一聲悶哼,然後他直接扔掉了長劍,轉身就出了宋珞的府邸。宋珞驚訝於玉華臨就這樣輕易地放過他,然後他發現他錯了。玉華臨帶著皇家暗衛親自去追拿朝嵐,一語不發不眠不休。直到鄢城傳來消息發現了朝嵐的消息,兩日沒休息的玉華臨直接狂奔而去。明明已經下令封鎖全城了朝嵐還是眼睜睜地從玉華臨麵前離開。玉華臨站在城牆上,淡淡地看著那人駕馬離去。那日日頭正烈曬得人發暈連空氣都有些扭曲,玉華臨突然從士兵手中拿過了弓箭對準了那一點。他整個人臉色青白得可怕,眼神冷得像幽深的湖水。骨節泛白青筋凸起,弓越拉越滿,年輕帝王眼中的冰冷卻一點點地散去,然後眼眶變得通紅,有霧氣在眼底浮起卻沒有落淚。那箭到底沒有射出去。玉華臨垂下了手,眯著眼睛看湛藍的天和明媚的陽光,然後在眾人的驚呼聲中倒在了地上。昏迷的那一刻玉華臨任性地想,幹脆就這樣一睡不起吧。但他還是醒了過來,是在皇宮,雕龍畫鳳的床架,明黃的賬幔還有杜如海關切的聲音。玉華臨穩了穩心底的寒冷,然後轉過頭來看著他最尊敬的人,無悲無喜地開口說:“我以為老師是最理解我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