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遠循聲走向聲音傳出的地方,然後在二樓盡頭靠近大露台的房間停了下來。這個房間是視聽室,平時最喜歡待在這裏看電影或者聽歌跳舞的人是他的妹妹寧甜甜。


    可是,剛才保姆阿姨說過了,甜甜剛剛搭飛機去香港了,而父母今天也都不在家,而家裏的傭人除了打掃衛生,其餘時間是絕對不會進來這裏的。


    那麽,是誰在裏麵?


    他的手在門的把手上扭了一下,門打開的一刹那剛才那個女聲更清晰地傳入了他的耳中,“我以前從來都不知道,可以遇見你這樣像春天裏的櫻花,夏日裏的冰水這麽美好的人,可是,我真的可以擁有你嗎?”


    寧遠望著超大的屏幕上抱在一起的兩個人,記起了這部電影,是台灣很有名的一個漫畫家的著作改編的。他還記得當時這部片子的碟片還是在各大影院上映前妹妹就求他托關係弄來的。


    他當時被迫拉著陪著她一起看,結果她是哭的一塌糊塗又笑的一臉花癡樣。還又翻來覆去地看了一遍又一遍,當然之後他沒有再陪她看。


    低低的抽泣聲入耳,他移動了自己的視線望過去,就著昏暗的光鮮在那組北歐的布藝沙發上看到一團蜷縮成一團不時的黑影。


    或許是沒有聽到開門的聲音,黑影兀自沉浸在影片當中哭哭笑笑,直到他開了燈,室內燈光忽然大亮,那團黑影才如夢初醒般地坐直了身子,扭頭驚詫地朝著他看來。


    寧遠沒有想到,竟然是個女孩。


    長長的頭發染成了棕色,一雙眸子清澈透亮,芭比娃娃般精致的五官,看起來像隻有18、19歲的樣子。幾乎是不到一秒鍾,他就猜出了對方的身份。


    寧遠走過去,在女孩的麵前停下。


    她的臉上淚跡未幹,眼睛哭的紅紅的,眸子裏還蒙著一層薄薄的水汽,仿佛是沾了露珠的黑瑪瑙。


    見她還在發愣,寧遠蹙了下沒頭,揉了一下自己額頭,“傅嘉樂?”


    顯然,傅嘉樂還沒有從那部電影的劇情中緩過神來,她仰著臉望著居高臨下地俯視她的俊雅男人,美眸眨了眨,片刻後才像是想起了什麽,長長地“哦”了一聲後從沙發上站了起來,對他說道:“啊,你就是甜甜的哥哥,寧遠吧?你好。”


    她伸手過去,眼睫毛還濕漉漉的站著水汽,嘴角就泛開了一抹淺笑,猶如雨後初霽。


    寧遠下意識地擰了一下沒頭,睇了眼伸到麵前的那雙白皙纖細的小手,卻是沒有和她回握,而是扶著額在那組沙發上坐下來。


    那麵巨大的屏幕上女主角還抱著男主角,她說:“我忽然覺得我是全世界最幸福的人,可以有你在我身邊,我再也不舍得讓自己那麽感傷落寞。”


    傅嘉樂的注意力一下子又被吸引了過去,眸子眨巴著望著大屏幕,一點也不覺得尷尬睇收回了自己的手,大方地在寧遠身邊坐下。


    “如果有這麽一個人像這樣無私的愛我,那我一定會同樣愛他到老。”傅嘉樂幽幽地感歎著,隨即又補充了一句,“當然,前提是我也非常愛他。”


    隔了一會兒不見身邊的男人回應,她轉過臉去,才發現他閉著眼睛仰靠在沙發上,仿佛是睡著了。


    她望著他,目光滑過他俊朗卻柔和的臉龐。他的五官屬於端正優雅的類型,唇的厚度剛剛好,額頭光潔,風度翩翩,屬於讓人一看就覺得很舒服也很安心的類型。


    不過,這卻不代表他不夠驚豔。事實上,在人群當中,他總是可以輕易地奪去別人的注意力,但卻不是那種強烈的震撼,而是如同月華,柔和中帶著一絲清冷的微光。


    這個大她約莫8歲的男人是寧甜甜的哥哥,小的時候他們兩家還經常聚在一起的時候,她還和他一起玩耍過一段時間,那時候很要好呢。


    盯著他看了一會兒,正要轉開自己的目光,冷不丁地卻聽到了男人很淺淡的聲音蹦出了一句,“你不是在巴塞羅那?”


    她有些詫異地揚了一下沒頭,問道:“是甜甜告訴你的吧?”


    寧遠睜開了眼睛,目光對上了她的,傅嘉樂隻覺得他的眼波浩瀚,眸光中的溫和在燈光下讓她有些目眩神迷,甚至有些不安和緊張。


    然而,她卻是沒有注意到男人眼中很明顯的疏離。


    她連忙讓自己轉過了頭去不看他的眼睛,視線又落在了屏幕上,說:“我,是來a市有一件很重要的事情,大概要停留一段日子,所以甜甜讓我住到這裏來。可是,沒想到我從馬德裏轉機後晚點,所以中午才到,而她又搭飛機去了香港。”


    寧、傅兩家的父母是至交好友,所以兩家的孩子打小就相熟。尤其傅嘉樂和寧甜甜同歲,以前傅嘉樂剛剛和家人移民的時候傅家父母還怕她會不適應,所以還特意讓寧甜甜去巴塞羅那陪伴了她兩個月,讓她可以不對陌生的環境產生恐懼,因此兩個人也一直親如姐妹。


    這些年雖然傅嘉樂都在巴塞羅那,但是兩個人卻也常常飛來飛去地見麵,幾乎兩三個月就會碰麵。


    “辦什麽事?”眉宇之間隱隱透著疲憊的男人終於再度開了口問道。


    傅嘉樂狡黠地一笑,“我來實習。”


    “什麽?”寧遠盯著她,眼神裏有些不可置信。


    傅嘉樂家是中西合資的大企業,她根本就隻需要繼承家業就可以了,為什麽還要千裏迢迢地跑來a市實習?


    “你忘了?我大學學的是醫科啊,當然要到醫院實習。”傅嘉樂笑了一下,眼底有著若有似無的局促。


    這一點,倒是讓寧遠忽略了。他倒是忘了,這個妮子當初死活不同意學商科,非以絕食來抗議,逼著父母讓她學了醫科,上的是馬德裏最好的醫學院。


    “那麽,你怎麽不在馬德裏實習?”他還是覺得不解,此時或許也是因為太疲憊,所以讓他忽略了一些什麽。


    不過,那些對於他來說,應該都不是很重要了。


    “我啊,我愛國啊!我想把我自己的能力奉獻給祖國啊!而且,我做的可是皮膚醫生這一行,帶醫療美容的,這在國內可是大熱啊!在馬德裏可沒有那麽多想要美容的人給我試煉。”


    傅嘉樂感覺自己說這話的時候心都要從嗓子眼兒裏跳出來了,甚至都不敢去看寧遠的眼睛,好像生怕他會看出什麽來一樣。


    “……”


    不過,事實證明此時的寧遠真的對這種事情沒有興趣。


    他站起了身子,一言不發地走出了視聽室,對她的話沒有發表任何的意見。


    傅嘉樂愣了一下,聳聳肩,繼續看屏幕上的男女主角一起吃飯的畫麵。


    第一百七十七章兩個女孩的道別


    一大清早的,陶莎莎正在睡夢當中,就接到了一通惱人的電話。


    “對,我是陶莎莎,請問你是……”


    “你好,陶小姐,我是市立第一人民醫院的,今天你送來的那位先生的病房賬單到了,可以過來結清一下費用嗎?”


    陶莎莎在聽到了這一句話之後徹底清醒了過來,一下子從坐直了身子起來。


    “啊?費用是多少啊?我去取錢……”她有些艱難地開口問道,心裏卻是忐忑不已。


    老天哪,她還沒有找到下一份兼職工作,怎麽又要繳費了?這真是個無底洞啊,到底還要花多少錢啊?


    “您好,您的賬單是2889元四角,請盡快來結清吧。”那邊的很負責地用甜美的聲音對著她報出了數字說道。


    陶莎莎聽到這個數字,幾乎頭一下子的大了起來,卻也隻好幹幹地笑了一下,答應著:“好的,我知道了,謝謝你啊。”


    “不客氣哦!”


    掛斷了電話之後,陶莎莎呈大字狀躺在了自己的,臉上是一臉的生無可戀。


    大約過了有幾分鍾,她猛地就從爬了起來,飛奔到了自己的椅子上抄起了自己的錢包,把拉鏈一開,往下一倒,一股腦地將裏麵所有的錢和東西都倒了出來。


    “100、200、500……”


    陶莎莎數著自己錢包裏麵所有的錢,最後發現一共也隻有1900塊,這就代表她還差將近一千塊的空缺才可以結清醫院的費用。


    “天,這要怎麽辦啊?要是不去結清費用最多也隻可以拖兩三天,我也不可能一下子變出一千塊來啊?”陶莎莎苦惱地想著,一張臉都揪到了一起,不知道要怎麽辦才好了。


    她也不是神仙,也不是超能力,一下子打三份工已經是很極限了,而且薪水就算是日結也不可能一天給她一千塊啊。難道,真的要去和阿媽開口嗎?


    可是,阿媽的身上應該也不會現在有那麽多。


    陶莎莎知道,阿媽有一筆存款,是為她以後嫁人留著的,存的是定期,每隔三年才可以拿出來,所以平時阿媽的開銷都是她打工的錢來的,根本不會去動那個老本的。


    而且陶莎莎一直都很孝順,從來沒有想過真的要阿媽的那筆錢,早就下定決心她要靠自己的力量混出一個人樣來,不讓阿媽再為自己操心,更要好好養阿媽。


    所以,自從工作以來,她幾乎從來都沒有開口問阿媽要過一分錢。


    可是,現在那個男人躺在病,這一切又是她造成的,她不可能坐視不管,而且現在他的治療又到了一個新的階段,該花的錢真的是一點也少不了。


    不過或許是因為這幾天實在是太累也太忙,所以她竟然忘記了要盡快報警來找尋那個男人的家人的事情。


    “怎麽辦怎麽辦?怎麽辦啊!”陶莎莎大吼一聲,覺得自己整個人都煩躁不已。


    早知道事情會變成現在這樣的話,她當初一定一定不會選擇自己獨自開車去a市送貨了。不,她是一定一定不會選擇自己去送貨,更不會開車!


    可是現在這個地步,說什麽也沒轍,隻能想辦法籌錢。


    她以前雖然和阿媽過的也是緊巴巴的,可是至少也沒有到那種山窮水盡的地步,總也是過的溫馨快樂。


    因為阿媽對金錢物質的要求不是很高,所以她也被感染,總是覺得錢隻要夠花就好,再說現在她還沒有真正找到屬於自己的發展空間,所以也沒有下意識地去存款。


    現在想想,她還真的是缺乏遠見啊!尤其,是對這種突發事件的遠見。


    要是當初聽了阿媽的話,還是讓隔壁的小坤哥去送貨,現在也就不會有這麽多讓她苦惱的都要把頭發愁白了的事情發生了。


    電話忽然又響了起來,陶莎莎心裏一緊,幾乎不敢去接電話。


    “不會吧?不會是醫生又想起來什麽其他的收費項目漏了說,所以現在又要來加費用吧……”陶莎莎喃喃自語著,一張臉已經揪成了麻花,生怕真的又是醫院來的電話。


    可是,電話卻是一直都響個不停,好像她不接就會一直打下去一樣。


    無奈,陶莎莎還是拿起了電話。可是,電話上卻是一個a市的電話號碼。


    陶莎莎的眼睛忽然一亮,立刻就接通了這個電話。


    “喂,你是於曉曉嗎?”她清亮的聲音從電話那頭傳了過去,臉上也掛上了笑意。


    雖然現在的事情讓她覺得很棘手,因為籌不到錢去繳醫藥費,可是就算是這樣也改變不了陶莎莎這個天生的派,所以在看到是自己剛認識的好朋友來電的時候還是很開心的。


    昨晚的時候她因為電話沒電自動關機,所以記錄於曉曉的電話號碼這茬也給忘了。


    “嗯,你睡醒了嗎?我有沒有打擾到你啊?”於曉曉的聲音很輕,帶著一點抱歉的味道。


    陶莎莎爽快地一笑,搖了搖頭,“沒有,我之前就已經醒了,其實我是早睡早起的,作息很規律的!”


    可以再聽到於曉曉的聲音還真是一件好事,昨晚和她一起聊了那麽多,在一起玩耍,真的覺得很開心,而且沒有想到的是她們竟然有很多相似的地方,還有共同喜歡的明星。


    以前她還以為她的身邊不會出現一個可以和她有共同喜好的同齡好友了呢,現在看來不是她不幸運啊,隻是時間沒有到。


    如果可以早點於曉曉的話,不知道是不是會更好呢?


    “嗯,那很好啊。我,今天打電話來,是想告訴你,我要走了。”於曉曉沉默了片刻後才開了口,語氣有些微微的壓抑。


    其實,她也不想這麽早就離開這個美麗又安詳的地方。可是,自從她想通以後,她就越來越迫不及待地想要回去處理她該去處理的事情。


    她已經逃避夠了,應該回去麵對了。


    而且現在蕭氏的情況一定不樂觀,如果她不回去幫忙,真怕副總裁會撐不下去。


    當然,最重要的就是,她要盡快幫忙警察找到自己的老板蕭祁,也要抓住那個該死的凶手宋清,讓罪人得到應有的法律製裁。


    然而,於曉曉沒有想到的是,宋清已經等不到警察去製裁了。


    “什麽?這麽快嗎?你不是說……”陶莎莎有些驚訝,可是說到最後的時候卻是住了口。


    她這才意識到,自己差點把昨晚於曉曉和自己聊天的時候說的話給說出來了。


    其實,那也不過是因為玩的太開心,所以說的一些不著邊際的希望吧,根本也不可能真的做到啊。


    雖然心裏覺得遺憾,可是陶莎莎卻也隻能夠把自己的不舍放在心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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