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知道要怎麽麵對這件事情,也不知道自己要花多久才能夠消化掉杜雅已經不再人世的這個事實。


    雖然和杜雅之間早就沒有了那種男女之情,可是曾經卻也有情份存在,那些往事,也都在他的心裏沒有被抹去。


    因為她的離去,那些和她之間的記憶,竟然如同潮水一般地湧來,讓他都有些透不過氣。


    那些畫麵還記憶猶新,那個曾經嬌豔明媚的女孩還在他的腦海裏微笑著。就算她做了很多的錯事,就算她不可原諒,卻也是曾經和自己相處了幾年的枕邊人。


    這個世界上沒有絕對的壞人,杜雅也不是一開始就藏著惡意的。


    隻是她的性格太過強烈,很多事情她不達目的誓不罷休,這注定也讓她無法得到幸福。隻是,他萬萬都沒有想到,她竟然會選擇這樣的方式來結束自己的生命。


    她走的這麽突然,讓他到現在都覺得不敢相信,好像隻是一個玩笑、一場夢一般。


    可是,這一切卻是那麽殘酷的現實。這個認知讓他覺得透不過氣,讓他覺得悲痛又無可奈何。


    對杜雅就算沒有了男女之情,可是卻也有曾經的夫妻情份,怎麽也不願意她是這樣的一個下場。


    聽到消息說杜雅即將舉辦葬禮,他這才來到了杜家,想看看自己有沒有什麽可以幫的上忙的地方。


    可是車開到了門口,他卻鼓不起勇氣下車去敲門了。


    因為,他生怕會看到兩個老人太過悲痛的神色,也不知道自己該如何開口安慰,那場麵讓他無法麵對。


    可是,就算自己現在再沒有勇氣再覺得無奈,卻也必須踏過去。


    畢竟,自己曾經也是這個家的一分子,雖然現在自己和杜雅早就沒有了關係,可是曾經的情份卻也還在,對兩個老人,他卻做不到絕對的視若無睹。


    終於,寧遠猶豫了很久,還是拉開了車門,走了下去,到了杜家的門口,手指有些沉重地按響了杜家的門鈴。


    寧遠約莫按了三聲的門鈴,才有人出來開門。開門的人正是杜家待了多年的管家喬阿姨。


    看到門口的人是寧遠,喬阿姨原本滄桑而又帶著說不盡的悲涼的臉緩和了一些,努力地扯出了一絲笑意看著他,“是寧先生來了,我這就是去叫先生。你先進來坐吧,我讓人給你泡茶。”


    寧遠也微笑著點點頭,隨後就走了進去,步履也沉重不已。他很清楚,現在任何對杜雅有感情的人,還能笑出來,都要花費不少的力氣。


    他緩步走到了大廳的沙發上坐下來,四周看著。


    這裏雖然看起來還是和過去一樣,可是卻早已物是人非。每一處熟悉的陳設,好像都在提醒著杜雅曾經存在的痕跡。


    連他都覺得悲痛難忍,更何況是兩個養育了她多年的老人呢?


    不知道過了多久,樓上傳來了下樓的腳步聲,還有喬阿姨說話的聲音,“寧先生,先生來了,你們好好聊聊吧。”


    寧遠看到,喬阿姨看著自己的神色帶著一絲請求的意味,還有難以掩飾的悲傷。


    他很清楚喬阿姨的意思,隻是微微點了點頭,可是心裏卻是一片苦澀。


    失去女兒的痛苦,根本就不是別人幾句話可以消除的,他也無能為力啊。他雖然是醫生,卻隻能夠醫治身體上的病痛,卻不能夠讓心裏的痛苦徹底根除啊。


    喬阿姨恐怕也是因為這段時間太過悲傷,整個人都滄桑了好幾歲,走起路來也蹣跚了許多,這讓寧遠的心裏是更加的酸澀。


    再去看正抬起頭看著他的杜智明,竟是情況比喬阿姨的還要糟糕,原本容光煥發的臉已然蒼老了好多,看起來就像比實際年齡老了十歲,頭上的發也白了大半。


    這讓寧遠幾乎有些說不出話來,卻還要努力地維持著表麵上的平靜。


    “杜伯伯……”他站了起來,有些囁嚅地開口叫了一聲,此時這樣的情況,他不知道自己來的到底是不是時候。


    或許,是不是該等到這件事情過去一段時間之後自己再來拜訪會比較好呢?


    畢竟,自己也是杜雅生命中出現過的一個人,他的出現會不會加劇老人失去愛女的痛苦呢?


    “寧遠啊,坐下吧。”杜智明在喬阿姨的攙扶下緩緩地下了樓,眼神無波地看了看寧遠,好像很平常一般。


    但是,寧遠卻也看的出來藏在老人眼底的那一抹極力被壓製住的哀慟。


    他知道,杜智明是個很要強的人,在商場上從來也都是手段狠絕高明,從不認輸和低頭。


    所以,就算在這樣的時候,他也保持著自己的理智和冷靜。


    這倒讓趕過來想看看自己能不能幫忙的寧遠覺得有些尷尬,不知道自己該怎麽開口了。


    杜智明坐到了他的對麵,喬阿姨默默地端上了茶之後就離開了,大廳裏一時間就隻剩下了這對前嶽父和前女婿兩個人了。


    “杜伯伯,您,還好嗎?”


    實在不想氣氛冷下去,寧遠硬著頭皮開了口問道,心裏滿是對這個老人的痛心。


    就算他們之間可以說在自己和杜雅離婚之後就沒有了關係,可是寧遠卻從來不是一個忘情絕義的人,所以在他的心裏,還是把杜父杜母當作親人一樣。


    杜智明的眼神黯了黯,默默低頭輕抿了一口茶,卻是沒有開口。


    寧遠覺得心裏更加苦澀,卻不知道怎麽開口安慰。失去女兒的痛苦,也根本就是沒有任何辦法可以安慰的了的。


    如果可以的話,他真希望自己可以早點知道這件事情,那麽他當時就可以在杜雅的身邊,或許可以勸阻她開導她,讓她不至於自殺。


    可是,現在卻一切都晚了,一點挽回的餘地都沒有。


    就算是醫生,也必須要病人氣息尚存才能夠救治。現在卻是斯人已逝,再無回天之力了。


    “寧遠,是我不好。這些年,都是我寵壞了小雅,如果讓她懂事一點,能夠寬容一點,也不會造成現在的結果了。”


    不知道時間過去了多久,杜智明忽然輕輕地開口說了這一番話,整張臉都布滿了說不盡的淒涼。


    說這番話的時候,他的眼睛都望著遠方,好像在看著什麽。或許是在找尋杜雅的身影,也或許是在回憶過去。


    他明明還不到60歲,此時卻已經像個風燭殘年的老人了。


    寧遠的心裏一陣的酸楚,眼眶也不自覺地紅了。這些年,他還從未這樣的難過。


    看著自己當作至親的老人變得這麽憔悴,他如何能夠不心痛?


    “杜伯伯,不能怪誰,這或許……就是天意吧。杜雅在那裏,會過的好的。”


    他不知道要說什麽來安慰杜智明,最終隻能夠開口這樣勸慰,就算徒勞,也總希望這個老人不要悲傷過度。


    因為杜雅的心思都不在自己家族企業上,所以這些年因為沒有繼承人的關係,杜智明一直都是自己在苦苦支撐著杜氏實業。


    過去他還希望自己可以幫的上忙,可是現在,卻任何人都依靠不了了。


    如果現在他再倒下的話,整個杜家和杜氏實業,又會麵臨怎樣的危機?寧遠幾乎不敢想象。


    “嗯,會的,我知道,她一定會的。”杜智明點了點頭,眼神卻依舊望著窗外的遠處。


    寧遠一時間找不到什麽話說,隻好又開口問道:“杜阿姨呢?她在休息嗎?”


    現在杜雅去世,他不能夠對杜家的事情袖手旁觀,隻希望自己可以為這兩個老人做些什麽。以後,他也會幫在天上的杜雅照顧這兩個老人,為她盡一點孝道。


    就算這本也不是他該做的,可他實在不忍看著兩個老人在未來的日子裏因為失去女兒而無依無靠,就算有偌大的家業,卻也無用。


    第一百四十一章她的項鏈


    杜智明聽到寧遠的問話,杜智明的神色仿佛比剛才更加黯淡了,“她病了,在醫院呢。醫生說她受刺激太大,又悲傷過度,引發了心肌勞損,正在治療。”


    寧遠的心裏一抽,沒有想到短短的時間內,杜家竟然就發生了這樣翻天覆地的變化。


    女兒去世,妻子病重,眼前的杜智明經曆了這麽多,竟然也沒有給自己打一個電話。


    如果不是從於曉曉那裏得知了杜雅自殺的消息的話,是不是直到杜雅的葬禮結束自己都不會知道這一切呢?


    就算杜智明要強,卻也不該獨自一個人承擔這一切吧。這擔子太重,不是一個老人可以承擔的了的。


    “杜伯伯,有什麽需要我幫忙的嗎?您一定要和我說,我希望可以幫的上忙。”寧遠不由得開口道,說話間語氣已然哽咽。


    就算他和杜雅之間早就沒有了夫妻的感情,可是卻也是曾經朝夕相處過那麽久的人,而且兩個老人也對他很好,如同親生父母一般,他又如何能夠不為此而難過呢?


    寧遠生性就是一個重感情的人,對於杜家的變故隻覺得更加的難過。


    杜智明看著寧遠,把一雙手攀上了他的,安靜地拍了拍寧遠的手,點了點頭,“好孩子,杜家現在沒有什麽需忙的,你不用擔心。”


    事情已經到了現在這樣,又還有什麽是可以幫的上忙的呢?杜智明心裏苦笑著,卻也很感謝寧遠的孝心。


    寧遠的嘴唇動了動,沒有開口,神色複雜的難以形容。


    “喔,對了,杜伯伯,我這裏有樣東西要交給你。”忽然,他像是想到了什麽似的,對著杜智明說道。


    聞言,杜智明微微疑惑地看著他,等待著他拿出東西來。


    寧遠緩緩地從口袋裏掏出了一個東西,隨後放在了眼前的茶幾上。


    杜智明低頭看去,茶幾上安靜地躺著一個項鏈,上頭的吊墜是一顆鮮紅的瑪瑙,旁邊還有幾顆蜜蠟環繞著。


    這個東西,他再眼熟不過了。


    “這,這是小雅的項鏈。”杜智明拿起了項鏈放到了自己的眼前,手都有些顫抖,聲音也無法保持先前的平靜了。


    寧遠點了點頭,“是的,這個在我那裏。現在,也該物歸原主了。”


    他知道,杜雅對自己沒有了感情,也一定不會希望自己的東西遺落在他這裏。想著,他還是送來了杜家。


    看著這枚項鏈,杜智明一時間竟是老淚縱橫,“這是她20歲生日的那年,我因為要在新西蘭開一個國際會議,所以沒有趕回來,特意為她挑選的一個禮物。


    我回來的時候,她的生日已經過了,可是看到這枚項鏈,她還是很開心地原諒了我,讓我又給她補辦了一個生日宴會。”


    說著,杜智明仿佛又回到了那一天。


    他還記得,那天風很大,他剛下飛機後就看到女兒撅著嘴在機場接機處等著自己,臉上滿臉不高興。


    顯然,是因為自己錯過了她那麽重要的一個生日,才讓她對自己有很多的埋怨的。他還聽說,前一天她直接喝了個爛醉如泥,連來為她道賀的賓客都沒有理會。


    但是杜智明向來都很寵愛女兒,隻怪自己沒有好好陪伴女兒過生日。


    當他拿出這枚在新西蘭選購的紅瑪瑙和蜜蠟項鏈的時候,杜雅臉上的欣喜映襯著機場外明媚的陽光,讓他覺得這一生有這個女兒都很滿足很幸福了。


    可是誰曾想到,現在項鏈回到了他的手裏,可是女兒卻已經永遠地離開了自己。這要讓他,怎麽接受呢?


    “杜伯伯!對不起,我不該讓您難過的,對不起……”寧遠不由得自責道,心裏後悔不已。


    明明知道現在杜家上下都在為了杜雅的死而難過,他卻還偏偏在這個時候把這個項鏈拿過來,害的杜智明這樣要強的人都在自己麵前落淚了,真是該死。


    這些年,雖然杜雅從來都嬌蠻任性,可是她的父母卻都對她寵愛有加,就算犯了錯也一再的原諒,就是希望自己這個唯一的女兒可以快樂。


    可是誰曾想到,就是因為從小的得天獨厚和嬌慣,讓她養成了那麽強烈的性格,那種不達目的誓不罷休的個性,讓她最終走向了死亡。


    對於外人來說,或許隻是一陣的唏噓。可是對於和杜雅有關、在乎她的人來說,卻是如同災難一般,尤其,還那麽的諷刺!


    杜智明搖了搖頭,拿過了一邊的紙巾,很用力地擦幹了自己臉上的眼淚,“讓你見笑了,我這麽多年,還是第一次在人前流淚。”


    寧遠情不自禁地握住了杜智明的手,沉痛地道:“對不起,杜伯伯,是我不好,我沒有照顧好杜雅,沒有好好地照顧她,也沒有在她遇到困難的時候及時地疏導她幫助她,才讓她走到了這一步。”


    “我也不該,在這種時候,把項鏈拿過來給您,對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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