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朝的鳳也是如此,沒有後世說的雞頭燕頷蛇頸鴻身,有些典籍上,甚至不把鳳稱為鳳。《竹書紀年》記載,“周之興也,鸑鷟鳴於岐山。”鸑鷟音月卓,是一種赤目的大鳥。嶓塚山在陝西,山中多赤鷩,赤鷩剛好也是赤色。世間靈鳥多與鳳有關,甚至能生出“鳳種”,用現在的話說,就是出現返祖現象。宣昶再將縣誌往後翻,心中更是一沉。嶓塚山大安鎮不遠有一個縣,縣名如今是“鳳縣”,而古名為“歸鳳”。鳳凰歸來,這小鳥是鳳種!難怪這群破鳥都寵著他,把他寵成這樣!鳳凰心頭血蛇碰到要掉半條命,薑煥避不及,那小破鳥照著他眼睛噴,要先燒瞎他雙眼。電光石火間,薑煥已下定決心剜眼保命,大不了以後發展副業算命去。可偏在此時,他身上漫出金光,象一層金光罩把他籠起。鳳凰血衝上金光罩,滋滋作響,卻始終沒濺到他身上。金光自他胸口亮起,那是……地藏王滅定業真言。薑煥的神色一瞬間十分難解,定在原地,就象魂魄出竅,茫然聆聽什麽話語。但這一狀態也就半秒,金光消散,他立即懶懶搖頭,甩開思緒,拎著滿麵死灰的小鳥校服後領,把他拎起。“果然是鳥,氣性還挺大。”小鳥心脈受創,歪著脖子,薑煥搖了兩把,見他嘴一張,吐出口氣。薑煥把地上的黑花撿起,把小鳥扛麻袋似的扛上肩。赤鷩成群阻攔,為首的氣得臉色青紅。“你要帶他去哪!阿寶受傷,要是有個三長兩短……”薑煥用看傻子的眼神看他,“別的不說,你覺得他受傷,是你們這有好獸醫,還是北京有好獸醫?”赤鷩無話可說,薑煥環顧他們,“行了,鳥我就帶走了。最後給你們個機會,這藥是真是假。”一隻年輕赤鷩小心瞄頭鳥臉色,頭鳥咬牙微微點頭,年輕赤鷩刨拉兩下爪子,抓住另一棵黑花植物。好嘛,果然之前拿假藥騙我。薑煥看看藥,這回符合描述,纖長的蘭草葉子,桔梗根,黑花無果實。他抓住藥,朝這堆赤鷩揮揮手,扛著半昏不醒的小鳥下山。年輕的赤鷩問頭鳥,“族長,真就讓他帶走阿寶?”頭鳥一頭一臉口水,歎息一聲又覺得惡心,臉色扭曲,“還能怎麽辦,鳳凰血都製不住他。他身上除了神佛之氣,還有……”頭鳥不由自主皺眉,這條蛇身上隱隱約約的,是世間消匿多年的,真龍之氣。薑煥大搖大擺下山,這才發現,車沒了,怎麽回去?他把小鳥阿寶扔地上,抱起那棵不燒了的大樹拖開,車被壓得跟煎糊了的土豆泥似的。他摸出手機要拍照留個念,這才發現,打架的時候不留意,蘋果的屏都碎了。好在蘋果觸摸屏裂了一道也湊合能用,他打開相機給保時捷遺跡全角度拍照,發宣昶不在的那個微信群裏。【圖片】【圖片】【圖片】“車這樣,保險賠嗎?”程斯思回:“……………”“有一說一哈,您那根本看不出曾經是輛車了都。”薑煥瞥了地下半死不活的傷鳥一眼。雖然躺在地下,但是這個阿寶的校服主調還是白,藍白上沾了點灰罷了。薑煥的限量t恤已經飽經血火考驗,運動褲上小腿位置都被燎出幾個洞。他踹小鳥,“喂,變回原型。我扛著你走,不知道的以為我拐賣。”阿寶恨恨瞪綁架犯,你難道不是拐賣嗎?鳥在蛇簷下,不得不低頭。大安鎮中學連續兩年的三好學生優秀班幹畢阿寶同學,低垂鳳眼,輕咬嘴唇,變出原型。他的翅膀和別的赤鷩一樣紅中帶黑,身上卻象後世傳說的鳳凰,“文五采”,脖子上層疊花紋,肚腹鮮紅,後背帶著點翠般的藍綠毛色,長尾五彩交雜,燦若霞光。真是一隻可憐可愛的美麗鳥兒。薑煥的目光卻停在鳥頭頂,頭頂金色的長毛,在陽光下無比奪目。“難怪你們一個個都不敢變原型,”薑煥感歎,“腦袋長得跟川普似的。”畢阿寶眼中射出兩道精光,恨不得啄死這臭長蟲。薑煥望了眼雖然沒大火,但還散著黑煙的山。他問畢阿寶,“你們會招雨嗎?”畢阿寶梗脖子,“我乃火靈。”“靈你個頭。”薑煥檢查可憐兮兮的手機電量,呼風喚雨的事,宣昶修習屠龍術,手握雲雨冊,對他來說招雨易如反掌。但是,薑煥一想到他臥床,心頭就有點酸楚,惦記得不得了,怎麽能讓他法力失去大半再強打精神幫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