薑煥怒極反笑,“胎個屁!我告訴你們,我肚子裏除了十包薯條兩隻羊,連個屁都沒有!”從妖怪到修道之人大氣不敢喘地聽著,薑煥目光像電光掃過,沒反駁的可也沒相信他的。他一直盯到宣昶,解鈴還需係鈴人,這事還得宣昶開口。薑煥大步搶到宣昶麵前,“我沒有。我告訴你,你們再逼我,我現在就拿把刀把肚子剖開!”他打定主意撒潑犯渾,滿酒吧找利器,妖怪和徒弟們跟著他亂竄,七嘴八舌勸,“使不得使不得!”他找來找去找不到,索性一把抓住宣昶的手,把他手上龍血劍化成的指環擼下來,“你們信不信,啊?你們信不信!”那柄劍隻有在宣昶手上才能顯露劍形,薑煥以法力催動,劍卻還是個殷紅指環。宣昶看他一眼,一彈指,薑煥搶走的指環立即轉為長劍。薑煥雙手握劍,對著劍鋒愣了一愣。宣昶重端起那杯俱樂部蘇打,甚至還帶一點淡淡笑意,“你剖。”薑煥握著劍變換幾次握法,上不來下不去。“……你這是逼我抹脖子,謀殺親夫啊你!”薑煥把劍架在脖子上,宣昶壓根不理他,說一聲,“抹完把劍還我。”放下杯子迤迤然離去,把薑煥瞪大眼晾在原地。第37章 八宣昶走了。……走了。在薑煥要死要活的時候走。酒吧裏的妖怪麵麵相覷,薑煥一時半會下不來台。他把劍反手一握,劍鋒過處,妖怪們扇形倒了一片。薑煥抬高嗓門,“看什麽呢?一天到晚湊熱鬧,一個個的唯恐天下不亂!”疾言厲色,把酒吧裏的妖怪訓了一頓。他本來就英俊得有幾分凶悍,這會兒怒氣如暴雷,把妖怪們訓得發懵。等他也腳底抹油走了,妖怪們才咂摸出來。武星星說,“老板剛才是不是……在找補麵子?”“嗐,這……”“嘖嘖。”“您說至於嗎。”“唉。”妖怪們歎息四起,有誌一同地想:有本事你衝你老婆發火呀!薑煥確實不敢衝宣昶發火,易一還在為人民服務,程斯思和梅小圓尾隨他回院子。一進院門,就看見院裏擺著三隻烤羊,薑煥屁股坐在桌子上,正在用牙撕一條羊腿上的肉,龍血劍就擺在他身邊。程斯思伸脖子望了望裏麵,師叔祖根本不帶理他師父的。他心裏七上八下,薑煥孕期暴躁就算了,孕期和師叔祖失和,這小師妹或者小師弟生下來,脾氣別比薑煥還臭吧……他也不敢說話,梅小圓更是左看看右看看,一個字不敢冒。院子裏隻剩薑煥泄憤似的吃,他大吃大嚼,半小時把三隻羊都塞肚子裏了。這才覺得哪不對,他方才,好象,似乎,大概,隱隱約約吞了根羊肋骨。這東西不消化,蛇的常槼操作是把骨頭嘔出來。但是他現在要是把骨頭嘔出來,薑煥的臉色鐵青,那不是做實他懷上了?小院裏的氣氛一時十分的尷尬,宣昶在房中,院子裏兩妖一人,三雙眼睛六目相對,一地羊骨頭。薑煥把龍血劍往程斯思懷裏一甩,偏個頭。“去,送進去。”程斯思差點被砸得坐地下,這哪是劍,分明一個20kg的杠鈴。程斯思扛不動,梅小圓去搭了把手,抱著劍尖,一人一妖吭哧吭哧往遊廊上送。程斯思敲門,“師叔祖,師叔祖,我們來還劍。”畢竟是兩個小輩,門打開,他們手上驀地一輕,龍血劍飄起入內。程斯思長出一口氣,反手擦了擦汗。氣氛壓力太大,程斯思天沒黑就溜了,梅小圓也連晚餐都不敢提,啃了兩根火腿腸,喝了一瓶礦泉水,老老實實掛牆上。薑煥待在客房裏,半夜實在頂得慌,到院子裏化出原形。他真化出原形這院子裝不下,唯有縮小許多,在這光線熹微的夜裏,周身巴掌大的黑色鱗片幽幽反光,如一座陰影堆起的山巒。他先是盤旋在院中,扭動身軀,可胃裏的羊肋骨擠不出來。尾巴拍地無濟於事,索性撐起頭來,一長條遊上長廊,反複把肚皮壓向石階。折騰二十多分鍾,張大嘴,月光下,一根羊骨折斷成骨渣,還完整的部分閃閃發光,帶著胃液,從蛇大張的喉嚨裏擠出,墜到地上。巨大的黑蛇還幹嘔了幾下,這才把頭靠向又小又矮的石桌。巨大的身軀縮小,變成人的大小,頭臉手臂恢複,下半身暫時懶得變,還是盤成一團的蛇尾。長廊上響起輕輕腳步聲,宣昶向他走來,把一杯水放在石桌上。薑煥先不抬眼,他的瞳仁還是赤紅豎瞳,泛出濃濃的野性。 【但為君故,沈吟至今。】他的舌也還是頂端分叉的信子,從嘴裏彈出碰了碰水麵,竟是一杯溫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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