鬱承期好似沒看見他責怒地眼神,比了個噤聲的手勢,然後凝起靈力在那精怪的手上劃了一道小口子。精怪的血是淡藍色的,他擠了幾滴,塗在顧懷曲的手上。“幹什麽?”顧懷曲以為他又在胡鬧,厲皺著眉,用口型質問他。鬱承期低聲道:“這種精怪眼瞎,耳朵也不好使,隻可能是憑氣息感覺,塗點它們的血試試看。”顧懷曲狐疑,“你怎麽知道?”鬱承期抬眼,眯眸笑道:“我方才扔了塊石頭試了試。就在你跳下去的時候。”“……”這混賬又想害他?!顧懷曲怒火徒漲,氣不打一處來。但事實證明鬱承期的猜測是對的。顧懷曲塗了精怪血,再適當收斂氣息,果真可以遊刃有餘的混入其中。在此期間,鬱承期又打暈了一隻精怪,如法炮製,往自己身上塗了些精怪血,兩人順利跟在隊伍的末尾走。他們跟著走到了更深處。天然的晶石在壁內璨如星子,將石壁映成古拙樸黃的色澤,層層嶙峋下投落昏黑暗影,如積沉般堅硬厚重。耳邊逐漸傳來泠泠水聲。前方出現了一座懸於虛空的清泉,細看才能發現那是石壁的碎隙間湧出來的靈水,集聚了天地滋潤涵養而生,清澈似透,如銀光傾瀉淌動,靈氣極盛。但異樣的是,泉水順著石壁的碎縫被分成了幾十、甚至上百條分支,蛛網一般,各自流向不同的去處。鬱承期順著泉水的流向看過去,不由得一怔。“那是什麽東西?”泉水流向的地方,仿佛是一間間小屋。但說是小屋又不太對,因為它們全都沒有屋頂,隻是用石頭一塊塊壘起來的,相當隨意,仿佛抽去幾塊立馬就會塌掉的那種。這也是那些精怪做的?鬱承期心下狐疑,這些精怪吃飽了撐的弄這麽多房間幹什麽?難道以它們的智商,睡覺的時候也懂得避嫌?一旁的顧懷曲同樣不解,皺了皺眉。接下來,領頭的精怪又開始站在高高的石頭上喳喳喊話了,底下依舊高聲應和。反正也聽不懂,鬱承期索性拉著顧懷曲躲到附近的巨石後麵,暗中觀察。但說是暗中觀察,實際上認真的隻有顧懷曲一個人而已。鬱承期事不關己,放鬆地背靠在巨石上,在喳喳喳的尖聲中閉目養神。他後腦微仰著,抵在冰冷的石頭上,慵懶散漫,喉結因姿態而極為突顯。不知在想什麽,模樣像是睡著了。直到片刻,那雙濃密的眼睫才微動了動,略睜開眸,忽然開了口。“顧懷曲。”他聲音很沉,但顧懷曲沒理他。他瞥了眼,又繼續說,嗓音帶著淡淡的譏諷:“本尊在叫你,聾了?”他自顧自地道:“說實話,本尊是真的很好奇,像你這種人,究竟會喜歡上哪種貨色?本尊想見識見識。”“……”鬱承期好像很在意,又莫名的提起這件事。從他的角度,他隻能看見顧懷曲那小半張冷淡的側臉,一如既往的清冷漠然,而且印象裏,顧懷曲好像尤其隻對他這樣,麵對旁人時反倒柔和些許。這令鬱承期心情更加不好。見顧懷曲仍不說話,他先是自顧自地諷嗤了聲,又慵懶道:“放心,七情六欲乃人之本性,何況師尊這麽大年紀,早該成家了,又不是清心寡欲的和尚,有什麽說不得的?真當自己是清高聖人?”……顧懷曲的確早過了弱冠之年,但也不算多大。鬱承期之所以這麽說,不過是故意想叫他不舒服。“那個人知道你喜歡她麽?”鬱承期瞥著他繼續提問,不肯放過他臉上任何一點細微的神情。“若你們還沒情投意合的地步,那本尊就勸你別癡心妄想了。像你這種人,脾氣差,沒人性,而且還不解風情,不通人情世故,連宗中的長老們都與你有隔閡,你還胡思亂想什麽?就該做一輩子孤家寡人,還想著什麽花前月下。”他懶散地譏諷:“師尊怕是不知道自己在旁人眼裏是什麽模樣吧?”“你啊……太高高在上、高不可攀了,巴不得讓所有人都要跪下來求你施舍一樣。”“你讓清仙尊名聲鼎盛,卻並不招人喜歡,他們會怕你,敬重你,忌憚你,對你敬而遠之……卻唯獨不會有人真心實意的喜歡你。”“沒人願意要你的,你到底懂不懂這個道理?”“……”鬱承期尖銳地嘲諷就猶如一把利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