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終砰地將鬱承期拍在了門外,層層結界將讓清殿封閉得嚴嚴實實。“……”鬱承期以為他是氣的,可殊不知,讓清仙尊是羞赧遠大於氣憤。……簡直是奇恥大辱!顧大仙師跟一隻貓同床共枕了多日,竟都沒發覺不對勁。他甚至很難在腦海裏把那隻貓替換成鬱承期,他這些日被貓撓過、咬過、鑽過被子,甚至是被眼睜睜的看著沐浴洗澡……光是回想起來,他便覺得麵紅耳赤,羞憤欲死。……讓清仙尊比起責怪別人,更責怪自己眼瞎,羞恥之下,接連幾日閉門沒出。轉眼沒過幾天,鬱承期詐屍的消息就在宗門中傳遍了。這幾年,鬱承期已經習慣了隨心所欲、肆意妄為,顧懷曲也攔不住,如今他說要重歸宗門,立馬就要重歸宗門,連個像樣的借口都不帶想。宗中的弟子成群、浩浩蕩蕩的前來看他,更多的是出於好奇,想要眼見為實,一睹為快。而鬱承期身為魔界帝尊,被仙界弟子們團團圍住,也絲毫不覺得有什麽,來者不拒,甚至還心情甚好的約了幾個師兄弟喝酒。細究起來,他詐屍的事其實並不這麽簡單。明明都死了三年了,一夜之間出現在讓清殿裏是怎麽一回事?怎麽複活的?怎麽回來的?又是怎麽無蹤無跡消失了三年的?類似於這樣的問題太多了,麵對著悠悠眾口,鬱承期說坦然也坦然,說敷衍也是足夠敷衍。隻回答了三個字失憶了。——失憶了。就這?大家也不是傻子,瞧著他那懶洋洋又無所謂的模樣,一眼就能看出他在信口胡謅。尤其是身為他多年師兄的楚也,對此破口笑罵“什麽失憶?狗屁失憶!他昨日還嘲笑我六七年前偷酒被罰的事,這能叫失憶?他就是糊弄!”楚也斬釘截鐵的下了定論。眾人麵麵相覷,也都心知肚明,但不會拿到明麵上來說。畢竟沒什麽可說說。試問一個曾經清清白白的故人去世,如今又忽然出現,誰會無端去陰暗揣測?多數還是唏噓欣慰罷了。早在三年前,鬱承期還是山海極巔的優秀弟子,天賦極高,刻苦努力,能有如今的修為,絕不是單靠著一身天資而來的。他曾經真的拚過命、吃過苦,冒著驚雷夜雨用廉價劣質的靈石鑽研修煉,餓著肚子在藏書閣徹夜不眠的挑燈夜讀,宗中那麽多身世優越的弟子,他卻能從中一次又一次的斐然而出。在山海極巔的一眾弟子和長老眼裏,曾經那個刻苦又優越的鬱承期給他們的印象太過深刻了。以至於三年以後,當他再次出現,眾人的欣喜驚訝完全多過了揣測懷疑。在他們的印象裏,鬱承期是個好人,是山海極巔普普通通、不慎枉死的弟子。沒人會將什麽欺師滅祖的陰謀詭計、兩界的恩怨糾紛聯想到他身上。所以他複活了就是複活了,驚歎過後,也就這麽過去了。失憶了也就失憶罷。不願說出真相,說不定是有什麽難言之隱,不好宣之於口呢?他“死”了三年,已經足夠可憐了,再逼問緣由,那就是強人所難,絕非君子所為。眾人不約而同的將滿腹疑問咽回了肚子裏。……這天晚上,大家吵吵嚷嚷的要給鬱承期接風洗塵,爭論著要去哪家酒樓飯館吃飯。就在最終拍案定板的時候,鬱承期忽然開口,說了句“把師尊也帶上吧。”“……”說得倒好聽。一眾弟子麵麵相覷。讓清仙尊平日連師長們的聚會都不願參與,若是在宗門裏吃頓酒席也就罷了,怎麽可能跟他們這群弟子下山胡鬧?這不是開玩笑嗎?鬱承期好像沒看見他們的表情,薄唇勾著笑,悠懶地起了身,“我去叫他。”沒過片刻,矜傲的讓清仙尊竟真被拉出來了。神色一如既往的清俊冷硬,倒也看不出什麽甘不甘願的,隻是心情看起來不是很好,鳳眸一掃,滿目威嚴。“……”眾人皆是一陣沉默。心頭感歎,不愧是讓清殿最得寵的弟子。鬱承期從前最受讓清仙尊的喜歡,如今能將仙尊叫出來吃個飯,又算得了什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