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哪花得完?”


    “又沒給多少。”


    “行了行了,進去吧。”


    溪言進屋的時候,顧文瀾已經躺到床上去了,她把兩個都給他,“我爸媽給的壓歲錢。”


    顧文瀾拿過來,“都是我的?”


    她嗯一聲,前天在顧家的別墅,奶奶和顧院長也給了,他都塞給她。


    他拆開一看,“喲。”


    溪言:“……能把你嚇暈過去麽?”


    他笑,“差不多。”


    “你剛剛想說什麽?”她扯了扯棉被,躺了進去。


    “沒什麽,”他手一伸,把她摟過來,“以後再說。”


    次日一早,顧文瀾臨出門前,溪言給他係領帶。


    顧文瀾把外套穿上,見她還拽著他的領帶不放,低柔的調子提醒她說:“李老師,我該走了。”


    溪言的手心順著他的領帶慢慢滑至末端,再放開,抬眼看著他。


    顧文瀾垂眸淡笑,“你這表情可犯規了啊。”


    她說:“走吧,我再睡會兒。”


    ==


    作者有話要說:  誒嘛,真的好雞毛蒜皮,我得加快一下進度。


    第37章 可親


    顧文瀾也就休息了兩天, 年初二又開始忙得腳不沾地。


    下學期的教材溪言已經拿到了, 這幾天就在家備新教材的課程。


    而周禹那邊還沒給她消息, 她不想把這孩子逼得太緊給他壓力, 但這件事不定下來她的心始終掛念著, 顧文瀾常說她愛操心,她自己也承認, 好像閑不下來似的。


    是不是當老師當出後遺症來了?


    溪言在書房裏,拿著教材發了會兒愣,忽然又想起許攸的事來。


    過年期間許攸回老家了, 年初三的時候溪言給她打了電話,兩人聊了一陣, 她感覺許攸的心態有些消極,但許攸覺得自己這是看破紅塵, 隻想隱居山林。


    年初六, 許攸從老家回來上班, 溪言去接她,兩人在一家火鍋店裏吃東西。


    許攸刷著羊肉說:“我真有辭職的打算, 然後回我老家開一家花店, 偶爾也接一些婚禮策劃的業務, 也算沒有荒廢老本行。”


    溪言說:“你這是逃避麽?”


    “溪言,我真沒勁折騰了,那兩個人我都不要。”


    “你這樣會開心麽?放得下了?”


    許攸有些煩躁,又有些無奈,“不然能怎麽樣?那小屁孩煩死了, 天天打電話過來,我過年在家我媽以為我被人追債了都!”


    溪言笑了笑,“不是挺好的麽?他對你這麽執迷不悟。”


    許攸這麽一聽,也笑了一下。


    溪言忍不住問:“那路鳴呢?”


    許攸的笑容淡下來,“溪言,我和他不可能了,我不恨他,但我心裏有根刺,你知道的,那件事對我傷害有多深。”


    溪言那時候是極度佩服許攸的勇氣,許攸嘴裏說要和路鳴斷得幹淨,但她自己根本做不到,所以每天想方設法偷偷地去見路鳴,那段時間她跟魔怔了一樣,看他和他女朋友說說笑笑,恩恩愛愛。


    溪言覺得許攸那時候像是在絕自己的後路,也絕了今天她和路鳴的後路。


    而她自己看似果斷,和顧文瀾說斷就斷,但她就沒有膽魄再去麵對顧文瀾,甚至有點刻意避著他,當然他根本也沒想起她來。


    她是怕傷心,所以寧願難受。


    溪言說:“你沒有放下他。”


    許攸說:“太深刻了,忘不了的,如果沒有小朋友,我可能會帶著刺和他湊合得了,互相傷害嘛,誰不會?但是我碰到了小朋友,如果我和路鳴在一起,我會覺得對不起小朋友,可是和小朋友在一起,我覺得自己配不上他。”


    所以她誰也不要。


    所以溪言覺得她根本不是看破紅塵,她是找不到出路了。


    許攸心情不好,吃完火鍋一手拉著行李箱一手拉著溪言去了酒吧街進了一間酒吧。


    包廂裏,許攸點了一紮啤酒。


    送啤酒的男孩進來的時候,溪言和他一對視,兩人皆是一愣。


    周禹一慌,放下東西就跑。


    溪言追了出去,喊道:“周禹!站住!”


    周禹不敢再跑,猛地刹住,靠著牆垂著腦袋。


    溪言走到他跟前問:“你在這裏做什麽?”


    “打工。”周禹垂著臉看她的雙腳,牛仔褲,小白鞋,褲腳折起來一些,兩邊露出小小的一截細細的腳踝。


    “那你跑什麽?”溪言的語氣溫和了些。


    “……”


    “你吃飯了沒有?”溪言問。


    “現在是下午5點。”周禹說著斜著眼睇著她,“你問的是午飯還是晚飯?”


    溪言微微一愣,有些不好意思。


    大概是周禹總給她一種不會自理的感覺,所以她總操心他的溫飽問題。


    溪言趕緊轉移話題,“你什麽時候下班?”


    周禹對上她清瑩的目光,捏著手心抿了下嘴唇,他兩隻黑玻璃似的瞳孔深沉似海,低聲說:“你想要我什麽時候下班?”


    溪言心裏跳了一下,感覺說不出的怪異,她幹笑著道:“什麽?”


    周禹說:“你不是要請我去你家吃飯麽?你說個時間吧,我這裏什麽時候下班都可以。”


    原來是這個意思……


    溪言暗鬆了口氣,問:“那今天可以麽?”


    她說完就有些後悔,應該先跟顧文瀾確定時間的,也不知道他幾點回來。


    同時她也意識到,她不能再一味地把周禹當成小孩了,他不是小孩子了,他18歲了……但她再看過去時,周禹仍是一副無害的高中生模樣。


    “可以,”周禹心情不錯的樣子,“我現在就可以下班。”


    “好,”溪言指指前麵,“你弄完了過去找我,對了你餓不餓?我給叫點東西吃?”


    “不用,你等我,我很快。”周禹說。


    “不用著急。”溪言笑了一下。


    溪言沒有立刻回包廂,而是在走廊裏給顧文瀾打了個電話,她有些緊張,怕他在忙,無法接電話。


    所幸手機響了兩聲那邊就接起來了,“溪言?”


    溪言怕他是百忙之中偷閑,所以直奔主題:“你幾點回來?”


    顧文瀾默了片刻,問:“怎麽了?”


    “周禹今晚要到家裏吃飯……”溪言說完這麽一句,停下來等著他回應。


    “知道了。”顧文瀾也沒多餘的話,“我早點回來。”


    “幾點啊?”


    “……”


    溪言終於深刻意識到,顧文瀾說的,女老師和一個成年的男學生獨處一室的不合適了,不知道是不是剛才周禹的眼神……太具體了,具體到她不知道該怎麽形容。


    她不是認為周禹會做什麽,她就是覺得顧文瀾在場會比較好。


    顧文瀾沉默了半晌,說:“8點之前。”


    溪言:“好。”


    周禹的動作很快,許攸的啤酒才喝到第二瓶,被兩人帶出來了。


    許攸有些喪氣,打了個車回自己公寓了。


    溪言帶周禹去商場買菜,一買菜就跟進入自己的主場似的,簡直有些忘俗,興致勃勃的帶著周禹挑菜挑肉,目光精準。


    她還考慮到周禹在長身體,所以多買了幾份肉。


    回到家已經是晚上6點半。


    溪言給周禹泡了杯薄荷水,然後進廚房把菜拿出來洗。


    周禹拿著杯子進來,“我幫你。”


    “不用了,你去看電視。”溪言說完發現身後的人沒動靜,扭頭就看見他還站在那裏,手裏拿著個玻璃杯,有一口沒一口喝著。


    “我不喜歡看電視。”周禹解釋說。


    聽他這麽說,溪言抽了張廚用紙把手上的水擦幹淨,兩隻手背在身後,靠著流理台,說:“周禹,老師問你一個問題。”


    周禹暗暗吃了一驚,手捏緊了杯壁,“問什麽?”


    “如果……”溪言作思索狀,“如果有機會,你可以不去考慮任何對你有阻礙的因素,你會好好學習麽?”


    “什麽意思?”周禹看著她。


    “就是你不需要操心生活上的問題,比如那8萬塊……”


    “為什麽會這麽問?”


    溪言也看著他,認真道:“你告訴我,如果這樣,你願意努力學習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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