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正這麽想呢。”溪言迷迷糊糊地隨口應了一聲,摸了摸身上找手機。


    “手機在這兒,”朱木蘭給她遞過去,一臉嗔怪:“我看你就沒怎麽上心,我要不提醒,你能把你老公姓什麽叫什麽都忘了。”


    “怎麽可能。”她笑笑。


    溪言回屋就給顧文瀾打了個電話過去,手機裏響了好幾聲依然沒人接聽,她準備再響個兩三聲就直接掛了,沒想到下一聲剛想起來,電話接通了。


    “喂?”聲音淡淡的,像是許久沒有開嗓,第一聲就顯得低啞。


    “你在忙麽?”她下意識問。


    “剛上完一個手術,”顧文瀾微微靠著牆,“怎麽?”


    “我在我爸媽這裏,我媽問你今晚有沒有空過來,她給你做好吃的。”溪言說完之後,他沒吭聲,她又“喂”了一聲。


    “不去了,”顧文瀾壓了壓眉心,“去到那兒估計都11點了。”


    哦……


    溪言正想說話,忽然聽見那邊傳來一個女聲。


    ——顧醫生,403號病床的病患報危急值!


    顧文瀾回了句這就來,然後對她說:“就這樣吧,我去忙了。”


    看來真的很忙。


    她出去跟朱木蘭說了顧文瀾來不了。


    朱木蘭還挺失望,一會兒又心疼自己女婿,說:“醫生這職業,忙起來腳不沾地,總有一天會把身體累壞的,”說著話鋒一轉,“所以要孩子得趁早。”


    溪言趕緊轉移話題,“媽,今晚你多做點菜,我給他送過去,他忙起來肯定沒時間吃飯。”


    朱木蘭一聽,趕緊說:“好好好,我這就去準備。”


    溪言在家裏吃完飯已經7點了,臨出門前就多喝了口水,還被朱木蘭催呢,她歎口氣,拎著保溫盒趕緊出門。


    從這裏到顧文瀾那邊確實有點遠,溪言咬咬牙,打了出租車過去,就這樣還要大半個小時,路上還堵車,硬生生給她堵到了8點半才到。


    她拎著保溫盒急急忙忙地往住院部跑,到了心外科的護士站,小護士笑著告訴她,顧醫生去查房了,您可以在那邊的椅子上坐著等他,他一會兒回來。


    溪言又跑到旁邊的排椅上坐著等,差不多半個小時,顧文瀾回來了。


    他拐進來時,身後還跟著護士,推著個小推車。


    “顧醫生,”護士站的護士見了他笑著說:“該下班了吧?”


    “你辛苦了。”顧文瀾衝她點點頭。


    護士指指排椅的方向,“對了,那邊……”


    顧文瀾順著她所指的方向望過去,溪言就坐在第一排椅子裏,旁邊隔著個保溫盒,一見他看過來,她挺起了腰杆子。


    他就往這兒看了一眼,繼續往裏走,身後的小推車也跟了上去。


    溪言怕他還有什麽事要忙,隻好繼續坐著等,到最後推著車跟著他進辦公室的護士走了,10分鍾後他才慢悠悠地走出來。


    顧文瀾身上的白大褂已經脫了,正往門口走。


    溪言一時拿不定主意,不知道要不要跟上去,坐在位置上一副要起不起的樣子,猶豫的當口他忽然停下來,臉衝著她道:“不過來?”


    她抿了下嘴唇,拎起保溫盒走過去,他轉身就走,腿長步伐大,她依然跟得勉強,得用跑的……


    溪言一邊緊跟著,一邊說:“你走慢一點,我跟不上了。”


    顧文瀾沒聽,好像見到她之後氣惱的感覺又上來了。


    溪言停下來,緩緩釀了口氣,張嘴就說:“老公,你等我一下。”


    顧文瀾:“……”


    她輕輕柔柔的聲音響起來,似乎貫徹了整條道,走廊裏幾個來往的護士和病人一下子停下來,視線在兩人之間迅速往返。


    顧文瀾愣了一瞬,立馬轉身回到她旁邊,拉起她的手就走。


    溪言由他牽著,偷偷笑了半天。


    不管他聽見這一聲是高興還是排斥,能嚇到他就行。


    顧文瀾到停車庫取車,手一拎就把她抵在了車門上,他臉上的表情很複雜,看樣子好像是不知道該氣還是該笑……


    她扯了扯他的領帶,討好似的說:“不生氣了吧?”


    他挑了下眉,冷笑,“生什麽氣?你做了什麽讓我生氣的事麽?”


    溪言:“……你不能大度一點麽?”


    “不能。”他淡淡說了一句,接著神色才慢慢緩和下來,嘴邊隱約釀著一絲笑意,垂著臉低聲說:“幾天沒見了?”


    “……”離家出走的人真好意思問。


    他俯身湊過來,鼻梁輕輕滑過她的下巴,往上湊近她的唇瓣,“該想我了吧?”


    她剛順了毛,這會兒不敢再批逆龍鱗,隻得順著他的意思應道:“……嗯。”


    顧文瀾忙碌的程度超乎她的想像,晚上回到家,他洗完澡吃完東西就拿著資料和文獻坐在沙發上看,一直到接近12點他才回屋時間。


    他剛上床就抱過來,溪言以為他又要精力旺盛了,沒想到他就抱著她待了一會兒,忽然摸著她左手,把一枚鉑金戒指戴進了她的無名指。


    溪言看著手指上的戒指愣了好長時間,因為這段婚姻來得突然也決定得草率,她都忘了結婚得有戒指才行的事……


    旁邊的人說:“這兩天老覺得好像遺漏了什麽,今天總算給補上了。”


    溪言:“……”


    溪言一直摸著那枚戒指,眼睛不知道望著哪個地方發呆,很久很久,她以為他應該睡著了,扭頭看過去時,他還睜著眼睛,注視她。


    顧文瀾說:“有件事我想問問你。”


    她腦袋往他胸口湊了湊,“什麽?”


    他收臂摟緊她,說:“大學那會兒,你跟我分手的原因是什麽?”


    ==


    作者有話要說:  早點睡早點睡……


    第13章 成婚


    溪言怔了半天,他的手在她背上來回撫摸,手指落到她腰上的時候,她激得一扭,小聲說:“你不是知道麽?我這人喜新厭舊。”


    他的動作頓了頓,用力揉了幾下,“那要有一天,你對這段婚姻也喜新厭舊——”慵懶的腔調在深夜裏聽起來尤其冷淡,“豈不是白白……”


    “我不會。”溪言說著翻了個身背對著他,他的掌心順勢滑到她小腹上。


    白白什麽?


    白白浪費他一番功夫?


    他放在她小腹上的手用了點力將她往他身上壓過去緊貼著,臉湊過來,鼻梁蹭著她的耳根,說:“你怎麽知道你不會?”


    她閉著眼睛回:“我有底線,我既然選擇嫁給你,就會努力經營和維持我們的關係。”


    他嘴唇貼近她的耳朵,吻著,嗓子沉沉說道:“最好是。”


    溪言轉過來推他一下,“你人格分裂麽?”


    冷淡的話語,溫柔的親吻,他能同時對著一個人施展,給病人上手術的時候順便也給自己腦子來了一針麻醉了吧!


    顧文瀾勾起嘴角,“怎麽?怕了?”


    怕什麽?


    怕你人格分裂還是怕你給自己腦子也來一針麻醉?


    “……有病。”溪言扯了扯棉被,又背對著他,專心培養睡意。


    “我也要被子。”他抱著她一動不動,說了這麽一句。


    溪言將棉被隨意地往身後的人身上撥了撥。


    他說:“沒蓋好。”


    她又往他那邊扯扯。


    他說:“還是沒蓋好。”


    溪言一下子坐起來,“自己不是有手麽?”


    顧文瀾說:“手在你身上,騰不出空。”


    溪言噎住似的默了片刻,說:“你以前那些鶯鶯燕燕知道你這麽幼稚麽?”


    顧文瀾笑笑:“這個秘密隻有你知道,高興麽?”


    溪言決定不再理他,拉著被子背對著他躺下去,手指摸到戒指時,心裏還是軟了一下,尺寸完全合適,他是偷偷量過麽?


    她想問他,但又怕他不好好說話,想著想著就這麽睡過去了。


    醒的時候,溪言感覺自己猶如置身火爐,再待一會兒估計就該捂出汗來,她睜眼時發現眼前堵著一副胸口,睡衣領口的紐扣鬆了大半……


    溪言還有些迷糊,瞪著眼前半裸的胸膛。


    昨晚不是背對著他睡的麽?


    什麽時候跑他懷裏來了?


    溪言怔了半晌才回過神,慢慢從他懷裏把自己挪出來,起來一接觸到冷空氣就感覺到寒意了,她小心翼翼地一邊挪位置一邊把棉被掖著,盡量不讓冷空氣鑽入被子裏,省得把他弄醒。


    顧文瀾睡得很沉,眉心輕輕擰著,看起來表情有些凝重。


    連睡覺也不能放鬆麽?


    夢見什麽了?


    溪言在床邊待了一會兒,手伸過去順了順他的眉毛,又撐著床慢慢靠過去,臉在湊近他時,他忽然睜眼……溪言嚇得一愣,不敢動。


    他神情迷茫,微微眯著眼花了點時間去辨認眼前的人,認出來之後表情稍微放鬆,翻身躺平,掌心蓋住眼睛,安靜待著。


    溪言默默鬆了口氣,心裏又有一股說不上來的滋味,最後小聲說:“我去做早餐。”


    換做平時,他會調侃她兩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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