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甚至想要離開吾音闕,可是每每這樣想,他的心髒又絲絲縷縷的抽疼。怪道那些有關情情愛愛的書中有言,感情是一種勝似□□的東西,他不願意承認自己的動心,卻控製不住的去想路修遠,於是心就在這樣來回的拉扯中酸酸的疼,每日都覺得悶悶的,睡不著。“公子今日又睡不好嗎?”小尤取出一個精美的小盒子,取出一些檀香點燃,不多時,便升起縷縷青煙。這檀香同平常那些尾香辛辣的不同,這種倒是醇厚圓潤,多出了幾分香甜,讓元潤躁動的情緒都安穩了許多。“好香啊。”他吸了吸鼻子讚道。小尤麵上有討賞的喜色:“是管彤姐姐新調的,我厚著臉皮去要來的呐,她做的少,大半都被我要了來。”是了,元潤想起那日他還和小尤一起出門,隻不過半路他偷聽到路茵茵講他壞話跟到了梵音殿,最後被路修遠識破他拙劣的偽裝,帶去月箜城吃喝玩樂。一想到在月箜城的那一夜,元潤渾身就不對勁,他擺了擺手,讓小尤退下了。大概是檀香的安神之效,元潤睡了一個好覺。他醒來時便做了決定,不管如何最後去偷一次卿羅石,能偷到便是最好,偷不到他就離開吾音闕,頂多把花掉的月幣還給天暉坊,那些用掉的月幣也能再賺回來,再不濟賣身給天暉坊打打工,那些地字任務玄字任務雖然給的月幣也才幾千幾萬,攢一攢也能還錢。至於修複三生鏡所需的六界之石,他不想要了。縱然他記起夢境裏的路丞,記起自己為什麽會忘記一切又如何,他已經愛上了另一個人,那些回憶於他而言已經沒那麽重要了。很快,一個機會自己出現了。他聽聞倉溪殿的侍女說,妖君今夜要去泡溫泉。上一次給路修遠下了藥,但是什麽都沒摸到著實讓他懊喪。既然路修遠要泡溫泉,自然不能穿著衣服泡,身邊所有的東西,甚至是乾坤袋都有可能放在一旁,那他就有可能蒙混著去偷拿一些東西也說不定。說幹就幹,因人形多多少少會散發出妖力,元潤便將自己變回了白狐模樣,將自己隱入了雪色裏。空氣中彌漫著微熱的水汽。冬日裏幹冷的風被那水汽包裹,柔柔的吹向了元潤,遠遠有淅淅瀝瀝的水聲。小狐狸踏著雪縱身一躍輕輕落在屋簷上,悄悄朝著聲音所在的方向走去。越近,聲音越清晰。有木瓢舀水的聲音,有水打在皮膚上濺到水麵的聲音。小狐狸用爪子艱難挪開了屋簷上的一片瓦,朝著溫熱的室內看去。倉溪殿那個他曾經泡過溫泉的偌大湯池旁落著兩扇屏風,連綿的青山綠水將屏風連成了一片圍在湯池邊,幾件衣服掛在屏風上,還有一件黑袍落在了地上,被湯池內濺出的水打濕了些許。蒸騰的水汽白茫茫一片,元潤看了許久才看清水汽中若隱若現的精壯背影。雖然這具身體他抱過親過甚至還一起在同一張床上睡過,可這樣赤裸裸的看見還是頭一回。路修遠烏黑的長發濕透了,淩亂披在身後,水滴順著濕潤的發絲劃過他寬闊的肩膀,沿著挺直寬厚的背落在湯池漫起的水汽之上。倉溪殿外淩冽的風呼呼刮著,大片大片的雪花落在渾身雪色的白狐身上,好似與天地融成了一片。滴答,滴答。水珠從他的身上滑過融入水麵,在寂靜的夜色中水聲格外清脆,也格外曖昧。咕咚。小狐狸心跳如雷。它情不自禁咽了咽口水,用爪爪連連撓了撓臉。不行,清醒一點!他今天來可是有正事要做的!元潤強迫自己將視線落在那堆散落的衣服上,屏風旁的小桌上放著幾個掛飾和乾坤袋,還有那一直擋住他麵容的銀色麵具。路修遠竟然摘下了麵具!不是元潤想要吐槽,可是那人連睡覺都不摘麵具,導致在他的回憶裏路修遠一直沒有一張確切的臉,現在倒是能看到一點點側臉,因裏頭霧氣太濃,導致他有些看不真切。他又努力扒拉開一塊瓦片,整隻狐有些危險,在屋頂上以極其詭異的姿勢支撐著自己,拚命往裏頭看去。換了個角度,雖然還有霧氣,但總算比方才清晰了很多。跳躍的火光下,褪去了麵具的臉是讓他驚訝的絕色。那是一張如何好看的臉!青絲如瀑,墨如鴉羽,他略顯蒼白的臉好似是那團濃墨中開出最絕豔的花,光是看了一眼,元潤的呼吸都跟著停頓了一下。他的眼眸十分明亮,裏頭全部裝著他。小狐狸的腦袋猛地嗡鳴起來。他見過他。在三生鏡裏。雖然比當年稚氣的模樣增添了幾分成熟,可那位叫路丞的少年長大以後,就應當是路修遠的模樣。怎麽會是他?怎麽能是他?當年那位皎皎如明月,清雋淡雅,溫文端方的少年人,如何變成了現在這般冷峻淩厲,殺伐果斷的妖君?如果路丞就是路修遠,那他是誰?妖界皆知妖君有一位背叛了自己的愛人,甚至嵐節都是為了慶賀那人死無全屍,可他還活著,他沒有死,這又是為了什麽?三生鏡中的自己曾經和路丞許下了一生,那後來到底發生了什麽,他究竟忘掉了什麽?路修遠叫自己阿潤,是不是因為他早就認出了他?可認出了他的話,路修遠為何沒有仇恨,沒有報複,還變本加厲的對他好?小狐狸想的東西實在太多,勉力撐在屋頂上的爪子終於支撐不住了,竟然整隻從挪開了瓦片的屋頂上摔了下去。“撲通。”重物落地的聲音。他被摔得眼冒金星,好在位置恰好在路修遠脫下的衣袍上,才沒有摔的太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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