蔣曉華自然是知道那個景家的。


    聽景安言自我介紹:“阿姨,我叫景安言,你叫我安言就好。”要多乖巧,有多乖巧。


    “阿姨,我喜歡阿雯,我可以追求你女兒嗎?”


    蔣曉華本來是帶著孟靖雯去見世交的一個家長。


    那家有個適齡的男孩子,比孟靖雯大上幾歲,剛回國發展。


    他們俞,孟,顧,唐,江幾家,多少都有一些關係。


    今天是兩家聯姻,孟家自然是受邀在列,彼此之間熟人也多,又互相引見,擴充人脈。


    現下,聽到景安言這樣說,蔣曉華挑了挑眉。


    女兒的追求者?


    孟靖雯當然不乏追求者,可是有幾個能夠堅持下來。


    試問,有幾個男人能夠忍受智商被自己的女朋友完全碾壓的?


    而且是傾倒性的那一種。


    眼前的男孩子長得好看是真好看,看著讓人賞心悅目,可是年紀多小。


    這樣的男孩子,定性不夠吧。


    蔣曉華笑得柔和:“是麽。你喜歡阿雯哪一點?”


    孟靖雯翻了個白眼,說:“媽,你要帶我去哪裏?”


    “你厲叔家的兒子從國外回來了,我帶你見見。”


    “行啊,敢情媽你要讓我相親啊。媽,大哥你不管管,反倒是先管起我來了?”


    景安言在旁邊答腔:“是啊,阿姨,我挺喜歡阿雯的,哪裏都喜歡。就讓我先追求她吧。”


    孟靖雯懟回去:“不好意思,你不是我喜歡的類型!”


    “阿雯,話先別說得這麽滿。”景安言的臉皮真是城牆做的,果然是厚著臉皮跟過去了。


    俞子敘很快就過來了,跟宋秋竹坐在一起。


    婚宴不久正式開席,司儀極有感染力,主持得十分幽默風趣。


    江南晴和唐易看著很是登對。


    俞子敘看著宋秋竹,頭湊了過來,在她耳邊輕聲說:“阿竹,你是想穿婚紗還是龍鳳褂?”


    今天白天舉行婚禮的時候,江南晴是穿著白色婚紗的,這會到了晚上,穿著是龍鳳褂,很美。


    俞子敘想像宋秋竹穿著的樣子,應該更美。


    “不如,兩者都穿。”


    宋秋竹想像那一天,她穿著婚紗或者中式禮服走向俞子敘的情景,心驀然一跳。


    “都好。”宋秋竹答道。


    孟中暢這一桌離宋秋竹這一桌不遠,喜歡一個人,總是不由自主會注意她的舉動。


    孟中暢看過來,就看到這親密的一幕。


    俞子敘湊在宋秋竹的耳邊說著什麽,宋秋竹臉頰緋紅,含羞帶俏,讓孟中暢眼眸一縮,內心一痛,連忙移開了視線。


    而此時,誰也沒注意到,一抹人影,靜靜走了進來,然後鎖定了宋秋竹和俞子敘這一桌。


    再然後,漠然移開視線。


    俞子敘無意識抬頭一瞥,頓了幾秒。


    宋秋竹順著他的視線看過去,驀然一震,是江傲柔~


    她在俞老太太的相冊上看到過江傲柔。


    十幾年後的江傲柔,似乎仍然沒什麽變化,歲月仿佛沒有在她的身上留下痕跡。


    江傲柔和俞子敘目光對視了幾秒,母子倆相對無言,比陌生人還像陌生人。


    宋秋竹不由伸出手握住了俞子敘的手。


    俞子敘反握住,將她放在桌子底下的手,握住放在大腿上,對宋秋竹一笑。


    “那是,你媽。不上去打一聲招呼嗎?”


    宋秋竹因為自己沒有母親,總覺得,如果俞子敘和江傲柔能夠修好,擁有曾經缺失過的母愛,未嚐不是一種幸福。


    但世人總是說,沒有不愛自己孩子的母親,這是最大的謊言。


    的確有一些父母,根本不配做人父母。


    所以,她絕對不會勸著俞子敘說,原諒江傲柔,世上的母親,都是愛自己的孩子的。


    不是這樣的,有些母親,隻是把孩子生下來,給了生恩卻從來沒有養恩。


    “不用。”俞子敘冷淡地說。


    又怕宋秋竹多想,他在她臉頰上親了一口:“阿竹,我知道你想什麽。可是我們之間,再沒可能了。”


    聲音涼薄,神情冷肅。又恢複了那個雨夜,俞子敘給她的感覺,蕭瑟寂廖冷漠~


    “嗯。”宋秋竹也不再多說,專心的看著台上的江南晴和唐易。


    晚宴開始後,唐易和江南晴一對新人,在父母的帶領下,一一上來敬酒。


    俞子敘和宋秋竹喝了一杯。


    兩人動了筷吃了一些,就提前離席。


    離席的時候,宋秋竹下意識看了一眼江傲柔的方向,發現江傲柔早就不見了。


    兩人走出去,走廊裏往右,是一個陽台,有人在那裏抽煙,那人喊他們:“子敘,宋小姐。”


    宋秋竹看過去,是顧承達。


    顧承達手裏夾著一根煙,正倚在陽台的欄杆抽著煙。


    風很大,吹得他的頭發揚起來。煙霧在空中騰飛。


    他的臉上帶著蕭瑟的神情。


    “要走了?”


    “是。一起?”


    俞子敘問。


    顧承達將手裏的煙在旁邊的煙灰缸上按熄,大踏步走過來,說:“好,一起吧。”


    “過年的時候,要去哪裏玩嗎?”顧承達漫不經心地問。


    相識多年,兩個人就算不聊天,也不覺得氣氛難耐。


    俞子敘看向宋秋竹,唇角勾起一抹弧度,眼神溫柔地像是要溺出水來。


    “看阿竹的。阿竹有想去的地方,我就陪著去。”


    顧承達看向兩人十指緊握的手,明明不算是很親密的舉動,情侶之間牽著手也很正常。


    可是,他們兩人舉手動足,眉目來往中,就已透著旁人插不進去的親密。


    顧承達走到靠窗戶的位置,隨意往下一瞟,臉色立即變了。


    一抹熟悉的身影,正在樓下走著,跟人群混在一起,但他卻一眼就認出來了。


    宴席是在酒店的二樓,這裏看過去,一樓過往的人群,一目了然。


    一時間,顧承達心跳加速,手心冒汗,一個字都來不及說,電梯也不坐,直接拉開樓梯道的門,衝了下去。


    宋秋竹被顧承達的動作,倒是嚇了一跳。


    “阿竹,顧總怎麽了?”


    俞子敘牽著她的手,走到窗邊的位置,往下張望。


    “不知道,也許是找人?”


    五年前,顧承達的女朋友跟他分手之後,不告而別。


    顧承達那一時間瘋了一般到處找人,結果一無所獲。


    一個城市說大也大,說小也小。


    有時就再是權勢滔天,對於一個存心想避開的人,也不是那麽容易找出來的。


    找了一陣無果之後,顧承達就放棄了。


    誰都知道顧承達沒有走出來。


    這幾年,他身邊一個異性都沒有。陰晴不定,手段更是陰狠。


    哪個女人不長眼的靠近他,都被顧承達殘忍拒絕。


    果然,顧承達的身影就出現在下麵。


    隻見他邁著大長腿,朝著人群狂奔而去。


    他擠開一個又一個的人:“讓開,快讓開!”


    可是,十幾米後,顧承達頹然的停在原地,顯然沒找到自己想找的人。


    俞子敘收回視線,說:“走吧,我們回去。”


    這種事情,隻能當事人自己解開,旁人的勸慰無法感同身受。


    俞子敘握著宋秋竹的手更緊了一點。


    “阿竹,以後不要離開我。如果哪一天,我讓你厭了,就算是要離開,也要告訴我,你在哪裏,好不好?”


    俞子敘看著她,聲音沉穩,一席話,說得宋秋竹驀然心酸。


    說到底,他們都是缺愛的孩子。


    俞子敘的人生,像是所愛之人的離開,是常事。


    父親在等於沒有,母親根本就不待見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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