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明,談女朋友沒有?”


    蘇以明被長輩問這個話,到底臉皮薄,說:“沒有。”


    “有喜歡的女孩子嗎?”


    “沒有。”


    方豔打擊自家兒子:“除了遊戲就是遊戲,還指望他開竅,都不知道要等到什麽時候。”


    話聊得投機,茶也喝了好幾開了,結果樓上的兩人都沒下來。


    林蘿和方豔對視一眼,難不成?


    這兩人的感情是不是比想像中還要好。


    直到林蘿準備要走了,那兩人還沒有下來。


    方豔坐不住了,她起身,說:“我去看看。”


    林蘿跟她一起,兩人往樓上走,發現隻有書房的燈亮著。


    走進去一看,兩個當媽媽的都愣在原地,哭笑不得。


    林蘿想起以前她問蘇以筠有什麽愛好,蘇以筠說,喜歡睡覺。


    沒成想,是真的。


    就這一會功夫,兩個人都睡著了。


    江寂也是,心也夠大的。


    把他帶過來,是讓他跟蘇以筠增進感情的,結果,他倒好,在人家家裏呼呼大睡,那麽好的機會都不把握。


    林蘿真的表示很嫌棄。


    “筠筠啊,醒來了。”方豔也沒想到是這個結果。


    可能丈母娘看未來女婿是越看越喜歡的那種。


    再加上江寂長得這麽好看,丈母娘愛俏,也是這個道理。


    她也是顏值控。


    當年蘇有富窮得跟什麽似的,但個高人好看,現在中年發福了,要不然,就跟江承望一樣,還是老帥哥一枚。


    蘇以筠有一些迷茫的睜開眼,正好江寂睡眠淺,聽到一點響動,就會醒過來。


    兩人的頭是相對靠著沙發,這會四目相對。


    蘇以筠唇角綻放一絲不設防的笑容,江寂下意識回了一個笑容。


    蘇以筠曾經想過,如果江寂笑起來的時候,該是什麽動人的情景。


    這會,她真的看到了,就像春風拂麵,春花盛開,絕美動人。


    蘇以筠眨了眨眼,一個男人笑起來這麽好看,她一定是沒睡醒。


    再看過去,江寂又恢複了那冰冷如斯的模樣,剛剛那一切,就仿佛是她的錯覺。


    “媽,林姨。”


    “你們這兩孩子,就這樣睡了,也不怕著涼。”


    “阿寂,回家了。”


    “留下來住一晚吧?”方豔挽留。


    “那怎麽好意思。不用了,馬上就要過年了,你們也忙。過年的時候,我們再來拜訪。筠筠啊,過年來阿姨家。”


    “好,一定會去的。”蘇以筠乖巧應答,一邊臉頰被沙發靠背壓出了印子。


    江寂盯著她看,看得蘇以筠隻覺怪異。


    她臉上沒什麽東西吧?


    蘇以筠伸出手摸摸臉頰,理理頭發。


    江寂收回視線,離開,沒跟蘇以筠說一句話。


    出了門,上了車,林蘿看眼兒子,覺得這兒子還真是不開竅。


    “你二哥都將人娶回來了,用了就兩三個月的時間,你看看你,你跟筠筠什麽時候能修成正果?”


    江寂沒應答,看向窗外。


    他的愛好也是睡覺,但,睡眠質量並不好,尤其是認床挑環境。


    剛剛就這樣隨意坐在那裏,他居然也睡著了?


    “我跟你說話,你聽到了沒有?”林蘿歎了一口氣。


    她跟江承望夫妻感情深厚,婚姻幸福,按理說,江寂應該不會對婚姻抗拒才是。


    “嗯。”江寂惜字如金。


    他說:“我知道了。”


    “你知道什麽了?”


    林蘿懶得再說江寂了。臭小子!


    他知道了,他會早點把蘇以筠娶回家的。江寂心裏如是想。


    後來兩夫妻結婚之後呢,每天最大的愛好,就是睡覺。嗯,節假日別人出去瘋玩,他們就是睡覺!當然,這也是後話了。


    “媽,你好歹也吃點吧。”


    城市花園小區


    家家戶戶燈光亮著,大人說話的聲音,孩子在外玩耍追打嘻鬧的聲音,還有偶爾傳來的狗吠聲,充滿了生活的氣息,但步丹煙不習慣,非常的不習慣。


    她住慣了大別墅,住慣了安靜清幽的環境,習慣了冬天呆在家裏,也如春天一般溫暖。


    而現下,這房子一百零幾個方,客廳餐廳都沒有隔開,牆壁上沒有貼牆紙,就是開發商最原始的白牆裝修。雖然是精裝修,但跟別墅的裝修根本沒法比。


    更主要的是,再沒有傭人侍候,什麽都要親力親為。


    她走了兩天了,顧康平居然一個電話也沒有打過來。是真的要跟她離婚嗎?


    步丹煙對公司的事情一竅不通,又沒有勇氣走出去。這才在發覺顧康平出軌,在外麵有小情人時,卻根本狠不下心來撕破臉。


    步丹煙戳了戳飯碗裏的白米飯,臉色憔悴:“你爸他,沒有電話打過來嗎?”


    顧安荷的眼神變得涼薄了起來。


    她媽還對顧康平抱有期待呢?


    這個家裏,早就是一盤散沙。顧康平利益至上。


    結果沒想到,這樣的男人,居然把那個女人捧在心上?說起來多麽諷刺。


    “媽,你還沒有看清事實?你還要裝聾作啞到什麽時候?你還要自欺欺人?你以為他還會關心我們的死活?”


    顧安荷聲勢咄咄逼人。這些天她也不好過。


    美容院的生意比往常來得更火爆,卻有不少是過來打探消息的。


    那些闊太太嬌小姐,用那種或同情或鄙夷或可憐的眼神看著她,顧安荷受不了。她不需要這些,統統不需要!


    從顧家大門邁出去的那一刻,顧安荷的心就死了,對顧康平死心了,對所謂的父女之情不再抱有期望。


    跟步丹煙吵了一架,步丹煙關上房門,鎖上,在房間裏大哭起來。


    步丹煙的哭聲漸漸變得低沉,最後是如受傷的野獸一般嗚咽著。


    顧安荷麵無表情地坐在那裏,大口大口的吃著飯菜。


    飯菜在嘴裏就像沙粒一般,難以下咽,但顧安荷還是努力地吃著。


    她不能被打垮,她不能在這個時候生病。她要吃飯,吃飽了才能承受這一切。


    顧安荷吃完了,臉頰上掛著淚水。


    她伸出手抹幹了。低下頭,看向手機。


    手機的背景是一個男人的側影,很模糊,但如果是熟悉俞子敘的人,卻看得出來,那是俞子敘的身影。


    顧安荷偷拍的,然後經過虛化處理。


    她看著這張側影相片,嘴角出現一抹嘲諷的弧度。


    以前她以為自己愛俞子敘愛得沒法自拔,愛得可以不要自己的命。


    現在,顧安荷發現,什麽情啊愛啊,都是虛假的。沒有誰值得自己愛上了,連生命都不要,連自己的人生價值都放棄。


    俞子敘這一作派,簡直是當頭一棒,喝醒了顧安荷。


    她才發覺,如果可以,她寧願從來沒有認識過俞子敘,從來沒有對俞子敘有過非分之想,她還是顧家的大小姐,風光無限。


    顧承達這一時間也很忙,接到顧安荷的電話時,他還在公司裏,晚餐都還沒吃。


    秘書給他準備了快餐,結果卻放在那裏一動也沒動。


    看到來電顯示,顧承達接起,眼睛還盯著文件,聲音沙啞,透著疲憊。


    顧安荷心裏驀然一軟一疼,就連普通百姓,兄妹之間也會存在分岐和離心,更何況豪門呢。


    顧承達是很涼薄,但是對她這個妹妹,從小到大,沒話可說,除了那一巴掌。


    那一巴掌是她惹了大哥心裏的觸鱗。


    這幾日世態炎涼,讓顧安荷看清了現實。


    這個世上,還有誰能像大哥那樣護著她?


    “大哥,你的聲音有點啞,感冒了嗎?”


    顧承達嗓子發幹,發疼,咽喉疼得難受。確實是感冒了。


    他應道:“是。有點感冒,不礙事。安荷,我聽說你帶媽離家出走了?”


    “咳咳咳……”說了幾句,顧承達咳了起來,嗓子眼癢得很。


    “你都這麽大了,也該懂事了,怎麽還像個小孩子一樣,負氣離家出走?”


    顧安荷靜靜聽著,難得的沒有反嘴。突然覺得,就連大哥的數落,她也覺得好溫馨,好想貪戀。幸虧一起還來得及,她至少沒有失去大哥的關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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