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偏不。”胡依依擦了擦眼淚,倔強道,“區區一個不知道從什麽地方冒出來的小丫頭,也值得你這般上心?我可以輸給巫媚,但我絕不允許自己輸給紫陽!”


    謝懷碧:“哢哢。”大妹子,你輸給誰好像都差不多是一個意思。


    “我的好話已經說盡了。”楚燚冷淡道,“我的性格,你應該了解。”


    胡依依定定看著楚燚,“我當然了解,你永遠也專情不了。”


    謝懷碧忍不住撲哧一聲笑了出來,惹得楚燚無奈地向她看了一眼。


    胡依依的判斷和謝懷碧還真是如出一轍,誰也沒覺得這個種馬文男主角能變得一心一意起來。他人設就是風流倜儻遊戲人間,自然對美女是見一個愛一個,天生就憐香惜玉得很。


    花了半輩子才學乖的楚燚現在的表現,謝懷碧也實在不覺得能夠長久。


    她可不打算和任何人分享一個男人,更何況這個男人還是虛擬的。


    想到這裏,謝懷碧垂眼看看自己的丹田,將那一絲若有似無的真元氣息壓了下去。


    可天之驕子對你不離不棄,為了你站在了全世界的對麵,無論你遇到什麽危險他都會第一個趕到你身邊,毫不猶豫地替你擋下任何災厄……


    人非草木,哪怕是鐵石之心也會在這樣的攻勢下動搖起來。


    謝懷碧也並不免俗地、動搖了那麽一點點。


    就那麽一點點。


    胡依依哭著離開,楚燚轉頭就把謝懷碧堵在了椅子裏,“你笑什麽?”


    “笑你啊。”謝懷碧抬頭不慌不忙地往楚燚嘴裏也塞了一個小甜餅,“誰都知道你的本質就是個風流公子,別裝什麽專情了,胡依依都不信。”


    “我不用她信。”楚燚不以為然地用舌頭將甜餅塞到腮邊,低頭親住謝懷碧,模糊不清地道,“隻要你一個人信我就夠了。”


    天道再怎麽想辦法從外部來打擊他都是徒勞的,唯一能威脅到他的方法,就隻有從謝懷碧身上想辦法。


    楚燚清楚地知道這一點,又同時明白:他還遠遠沒有得到謝懷碧的全部信任,如果真有人要從中作梗,那並不會是件難事。


    *


    翌日,先前被楚燚從靈神殿直接扔回了江造的蒔蘿火急火燎地趕到了洛城。


    她也不知道自己怎麽就沒跟紫陽還有楚燚一起回來,而是一個人留在了江造,等藥會結束過了好幾天,她才猛地反應過來自己這一次參加藥會的目的並沒有完成——她還不知道紫陽究竟是不是百花穀人,她又到底醒過來了沒有?


    在跑到楚家門口時,蒔蘿還沒來得及叫門,就皺起眉看向了天邊——那裏傳來了越來越近的壓迫感,似乎有強者正在靠近過來。


    “小小洛城,倒是挺熱鬧的……”蒔蘿嘟囔起來,點足輕鬆地騰空而起,淩駕到楚家之上後,才舉目眺望了一番壓迫感傳來的方向,神識探去時,似乎還能感受到那裏外放的銳利氣息。


    楚家院子裏的楚燚輕描淡寫地給謝懷碧夾菜,“再吃兩口,天劍宗的人馬上要到了。”


    謝懷碧有心開始幹正事,但最終還是擺在了糖醋排骨之下,往嘴裏塞了一塊,津津有味地咀嚼起來:真香。


    “天劍宗的人?”見到來者三人時,蒔蘿不由得皺了皺眉,身為百花穀為數不多經常往外跑的人,她對於天劍宗的幾位長老還算熟悉,遠遠就認出了這是天劍宗八位長老中的三位。


    要使天劍宗動用三位長老同時出馬的事情,嚴重性可不容小覷。


    蒔蘿向三人拱手,“三位長老來洛城有何貴幹?”


    蒔蘿的修為雖然不高,但背後站著的卻是整個百花穀乃至於藥師協會,天劍宗幾位長老也沒有對她冷臉,“這是天劍宗的內務,不便告知百花穀。”


    蒔蘿皺皺鼻子,低頭道,“幾位長老可還記得對我穀主的承諾?看三位的目的和我一樣也是楚家,能否在處理內務之前讓我先做個確認,看那人是不是百花穀中人?如果不是,我立刻就走,這樣就不會打擾三位的正事了。”


    三位天劍宗長老對視一眼,最後其中一人點點頭,“可。”


    蒔蘿輕出一口氣,揚手召出一麵幽綠色的鏡子,朝三位天劍宗長老一點頭,就往楚燚的院子去了。


    三名天劍宗長老就不遠不近地跟在她的身後。他們並不知道楚燚和紫陽究竟長什麽樣,隻聽過這兩個名字,因而在見到楚燚出現時,也沒立刻做出什麽反應。


    “楚家這個年輕人潛力還不錯。”其中一人點評道。


    “比起屹之來還是差了點。”另一人說。


    “如今失去屹之,我們還是得想辦法再培養下一名少宗主。”


    “這個楚燚恐怕還不行,不如在宗門裏再找找。”


    “有理。”


    三名天劍宗長老仗著自己修為高深,在空中直接議論起楚燚的天賦來,惹得剛走出門的謝懷碧也忍不住看了那邊一眼,動作十分隱晦,並不想被對方發現。


    “你怎麽醒了?”蒔蘿詫異地看著謝懷碧,但時間緊急,也沒等待回答,擺擺手道,“正好,這樣我就能立刻確認你究竟是不是百花穀族人了。”


    她說著,將手中巴掌大的圓鏡翻了過來,原來那不是麵鏡子,而是一個陣盤。


    陣盤是保存陣法、並將其隨身攜帶的道具,對於不會使用高深陣法的修真者來說非常實用,也很節約時間。


    “我取你一滴血,不會很痛的。”蒔蘿說著,劈手奪過謝懷碧的手,動作輕巧地在她指尖劃了一下,又輕輕一擠,鮮紅的血液就滴落在了陣盤中央,接著直接被盤中的陣法吸了進去。


    陣盤周圍的□□飛快地轉動起來,像是在進行著什麽運算。


    謝懷碧目不轉睛地看著這道具,下意識地要把破了皮的手指頭往嘴裏送,被楚燚拽過去舔了一下。


    察覺到手指上的濕潤感,謝懷碧的注意力立刻被楚燚從陣盤上吸引走了,“你幹什麽?”


    “舔舔。”楚燚理直氣壯地說著,手指在謝懷碧的指尖輕輕一抹就將那道小小的傷口補上了。


    這時候,陣盤開始綻放出光芒來。


    最先是白色,而後是黃色,再是綠色,藍色,紅色……最終停留在了紫色。


    蒔蘿瞠目結舌地望著陣盤,“這不可能!你怎麽可能是——”她猛地住了嘴,將陣盤啪地翻過收起,堅定地抓住謝懷碧的手,“你現在立刻就跟我回百花穀,百花穀絕不會讓任何人碰你一根手指。”


    謝懷碧低頭看看自己剛剛被人碰了的手指,“……”


    “你可以跟來,但百花穀未必能讓你進去。”蒔蘿轉而嚴肅地對楚燚道,“楚燚,紫陽她是——”


    這兩個名字落在空中三名天劍宗長老的耳中如同兩道驚雷,他們立刻接連降落在楚燚的院子裏,強勢打斷了蒔蘿的話,“這兩個人就是楚燚和紫陽?”


    “正是。”蒔蘿點點頭,突地察覺不對,立刻側身擋在謝懷碧麵前,“三位長老,這是什麽意思?”


    “天劍宗內務,不便告知。”一名天劍宗長老木著臉重複了先前的說辭。


    蒔蘿咬咬牙,知道自己不會是這三人任何一人的一擊之敵,退而求其次,“我可以不管楚燚,但紫陽我必須帶回百花穀。若三位不準備代表天劍宗與我百花穀為敵,最好還是讓路。”


    謝懷碧在蒔蘿背後捅了捅楚燚,用眼神問他:紫光是什麽意思?


    楚燚搖搖頭,若有所思地摩挲了一下謝懷碧的手指,突地在前方四人劍拔弩張對峙的情況下,側過身去捏住謝懷碧的下巴親住了她的唇瓣,慢條斯理地輕咬兩下,才將舌頭探了進去。


    在這緊張的關頭,謝懷碧也沒拒絕,但她隻是潦草地親了兩下就把楚燚給推開了,修為在丹田裏流暢地運轉一個周天就調整成了最適合當前的一套法訣。


    “你——”天劍宗長老皺眉看著修為陡然暴增至元嬰後期的謝懷碧,“果然是邪魔外道!”


    謝懷碧聳了聳肩,不作回應,一手箍住前方詫異回過頭來的蒔蘿,帶著她一道退後,將天劍宗的三人讓給了楚燚處理。


    她和蒔蘿區區兩個元嬰期,對上這三個老妖怪不是送菜的份兒嗎?


    “你抓我幹什麽?”蒔蘿用力掙紮,“你又怎麽突然有了修為?”她自問自答,“果然,你不是普通人,是我之前看走眼了!”


    “剛才的紫光,證明我是百花穀人了嗎?”


    “當然!”蒔蘿眉飛色舞,說到這裏又不擔心前麵的楚燚了,她緊緊抓住謝懷碧,“你可是整個百花穀幾百年來沒有再出現的皇族血脈!”


    謝懷碧:“……”這是個什麽設定?斷絕幾百年的血脈怎麽又續上的?


    不,更重要的是,她一個不在劇情裏的人,怎麽會硬是給安排上身份了的?


    “皇族血脈?”一名天劍宗長老也驚問,“蒔蘿,你確信沒有出錯?”


    “自然不會出錯。”蒔蘿認真道,“這陣盤是百花穀唯一能用來探測族人血脈資質的道具,這次也是穀主特許我才能帶它出穀,它從不出錯。”


    “皇族血脈是什麽意思?”謝懷碧決定不恥下問。


    “百花穀的皇族血脈,修煉速度是尋常修真者數十倍還不止,一旦開始修煉,擁有的本命靈植也能號令世間一切植物,不用百年世間必定飛升。”蒔蘿流暢地背道,“百花穀曾經擁有過三名皇族血脈的族人,其中最久的一位,也在修行九十三年後成功飛升,最短的那位,甚至隻用了五十四年。


    “百花穀的皇族血脈,就代表著十成十的飛升!”她最後鏗鏘有力地做了總結,“無論是誰要傷害你,那都是對整個百花穀的挑釁,百花穀絕不會讓你受到一丁點的傷害和委屈。”


    謝懷碧:“……”牛逼大發了,這設定怎麽原著裏一點也沒漏出來?


    她想著,下意識地和幾步之外的楚燚交換了個眼神。


    楚燚聳聳肩,不以為然。謝懷碧要飛升還不簡單,喜歡上他之後分分鍾就能睥睨三界,區區飛升算什麽?


    “即便她是百花穀的皇族血脈……”天劍宗長老咬牙,“也必須跟我們回天劍宗配合內務調查!”


    “不行。”蒔蘿立刻反對,“她已經是百花穀的人,就連穀主也必須向她禪位,天劍宗再人多勢大,也無權扣押百花穀的下一任穀主。除非天劍宗想要和百花穀翻臉?”


    “小小洛城裏發生的事情,傳不到百花穀裏去。”另一名天劍宗長老道,“等調查完了,若事情和她五官,天劍宗自然會好好將人送回百花穀去。”


    蒔蘿聽出這人話裏的殺氣,冷笑一聲,“想仗著修為殺了我,再玩一招瞞天過海?堂堂天劍宗,長老居然是這種貨色!”


    這幾人眼看著就要打起嘴皮子架來,謝懷碧在旁歎了口氣,牢牢拉住蒔蘿手臂的同時,開口道,“楚燚,動手。”


    “好。”冷眼旁觀了半天的楚燚笑了。


    “豎子好大的口氣!”天劍宗長老重重冷哼一聲,三人的長劍先後出鞘,“你果然是她的傀儡!”


    天劍宗,顧名思義,是修煉劍訣的門派,雖然基本法訣對於所有弟子來說都是一致的,但入門之後,各人還是會根據自己的真元屬性、喜好、天賦等等去選擇不同的招式和其他法訣。


    因此這三人雖然都使劍,但用的劍法卻是大相徑庭。


    不過對於楚燚來說都無所謂。無論對方的劍氣看起來多麽鋒利和無法匹敵,對於他來說都是一樣的。


    一力破十會,不過如此。


    “楚燚——!”蒔蘿被謝懷碧按在原地動彈不得,眼看著鋪天蓋地的劍氣已經撲到了楚燚麵前,下意識地喊了他的名字。


    “他沒事。”謝懷碧在旁笑了笑,“我們甚至可以往百花穀先行一步,他會跟來的。”


    “先行一步?”蒔蘿難以置信地回頭,“若是天劍宗的三人分兵,哪怕隻來一個人追我們,我們也死定了!”


    “他們分不了兵。”謝懷碧淡定得很。


    楚燚要殺這三人都是眨眼間的事情,更何況隻是攔一攔他們。


    哦對,要不然,幹脆就殺了?


    謝懷碧站在原地花了幾秒鍾思考這個問題。


    她還有這個餘裕,被楚燚擋住的三名天劍宗長老可就是度日如年了。他們原先還留了幾分力氣,怕直接將這楚燚打得死無全屍,就不能帶回天劍宗問話調查了,哪知道一出手就吃了對方的虧,被打得灰頭土臉不說,三人合力似乎還隱隱落了下風,頓時驚怒交加。


    一個看起來明明才金丹期的年輕人,怎麽出手之時氣勢如此可怕?


    若真和靈神殿聖女說的那樣,此人隻是紫陽操控的一名傀儡,那紫陽的實力究竟有幾何?


    這樣的兩個人,還真的有可能殺死楊屹之!


    就在天劍宗長老們腦補過甚的時間裏,謝懷碧思考完畢,她笑著道,“楚燚,別讓他們回去了。”


    “好。”楚燚沒有絲毫異議,他甚至很樂得把劇情再攪得亂一點,這樣就有借口帶著謝懷碧去下一個位麵——靈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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