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茵正因為安倫的離開感到愧疚和難受。


    達曼上來就唧唧歪歪說安倫的壞話,正戳中了她的痛點。


    清脆的巴掌聲落在臉上,達曼臉頰留下一道鮮紅的手印。


    “滾開,安倫是我第一獸夫,是你這種雜碎能說三道四的?滾!我現在不想看到你!”


    達曼捂著臉,臉上的笑容被這毫不留情的一巴掌甩的支離破碎,眾人或同情或取笑的目光,落在他腫脹的側臉上,讓他無地自容,恨不得挖個坑把自己埋了。


    夏桑這次透支,隻是頭腦昏沉,睡不著,把外麵的發生的事聽了個七七八八。


    該說不說,如果小說的女主就這樣的智商,她還有什麽好擔憂的?


    按照這個作死速度,不用太久她就能把自己推入萬劫不複。


    安倫是她第一任獸夫,長得好看,實力沒得說,不然也不會被夏茵選中,成為她第一獸夫。


    難得的是,安倫對她的忠心天地可鑒,所以在夏茵把鍋甩給他的時候,二話不說就接下了,沒有為自己辯解一句,哪怕麵對垂垂老矣的阿父,他也義無反顧的離開雪狼族。


    造孽啊!


    其實,天越大陸對雌性很寬和,尤其雪狼族,哪怕犯了錯,也沒有太出格的懲罰。


    其他族群可能會嚴厲些,如果有雌性勾結流浪獸傷害了本族的利益,會被罰去雌洞,一輩子無法出來。


    目前,還沒有哪個雌性被趕出族群的先例。


    但雄性就不一樣了,傷害雌性是重罪,輕則賠償道歉,重則趕出族群,任其自生自滅。


    夏茵但凡有點良心,拿出足夠的誠意道歉,用食物去補償應雲,相信大家都會原諒她,畢竟危急時刻,雌性很容易手忙腳亂,做出了錯誤決定也是情有可原。


    左右應雲也沒出什麽大事,隻是被魔鷲抓傷了,也不嚴重,不會抓著這個事不放。


    可她偏偏選擇讓最親近的人背鍋,不知道該說她壞呢還是蠢呢?


    蠢貨,難道她真不明白,人心不是一天涼的,再熱的心也經不住這麽造。


    “醒了?想什麽想的這麽出神?”


    夏桑嚇得身體一僵,眼皮跳了跳,緩了緩坐起身,抬首向窗台看去,褚硯長身玉立,背著手站在窗台前,目光定定看著窗外,見她看過來,嘴角勾起抹淺淡的笑。


    笑意不達眼底,總覺得有些淡淡的悲傷在裏麵。


    大概也是為安倫可惜的吧?


    夏桑扶著有些暈眩的額頭,緩緩站起身來,真誠的表達自己的謝意。


    “族長,謝謝你!如果沒什麽事的話,我就先……”


    褚硯出口打斷,“夏桑,陪我待一會吧!”


    夏桑捏緊手指,目光憐憫的看了褚硯一眼,又坐下了。


    兩人誰也沒有出聲,寂靜的沉默在空氣中緩緩流淌。


    族長也是人,是人就有感情,安倫是跟他朝夕相處的族人,也是戰友。


    為了一個雌性,連族人和自己性命都不顧,說走就走,褚硯怎麽可能不傷心?


    隻是事情已經發生了,再也沒有轉圜的餘地,她想安慰卻又覺得所有語言在生命麵前都是那麽蒼白無力。


    夏桑垂下頭,心裏堵得慌。


    時間緩緩流淌,不知道過去多久,褚硯動了動唇,“夏桑,如果是你,你會這麽對待自己的獸夫嗎?”


    夏桑被褚硯突如其來的問話嚇得怔了怔,不過很快她就反應過來,“不會!”


    原身確實不算個好雌性,對自己獸夫非打即罵,但也算坦蕩,是她做的,她不屑於推到那倆殘獸身上。


    “為什麽?”


    “因為如果我有這麽一個長得好看,實力又強,對我也百分百忠誠的獸夫,我願以同等的忠誠相待。不僅不會讓他背鍋,在不違背原則的情況下,讓我替他背鍋都行!”


    不管族長信不信,她都會這麽回答,未來也會用實際行動證明!


    “那麽他們呢?”


    夏桑知道族長問的是誰,謝予安和齊暮淮嘛。


    這個,很難說她沒有戴有色眼鏡,把原身的死賴在了他們身上,甚至把他們的錯誤放大不少。


    隻要一點小錯,她就毫不留情給他們判了死刑,從來沒試圖緩和關係。


    “我們……”


    夏桑有些難以啟齒,誰對誰錯實在是很難說的清楚,或者在夏桑看來打罵隻是小事,日積月累下,說不定也對兩人造成了無法彌補的傷害。


    她穿越過來後,確實對兩人不依不饒置她於死地的態度十分惱火。


    所以原身的作為從來沒有道歉,也沒有心平氣和的談。


    枉她占據了原身的身體,卻從來都將自己遊離在責任之外,從來沒有履行原身的責任,所以三人才走到了如今這水火不容的地步。


    褚硯疑惑,“什麽?”


    夏桑的臉色有些不自然,連忙起身,“族……族長,我忽然想起來還有事!”


    她腳下速度飛快,怎麽看都有種落荒而逃的意味。


    說她自私也好,說她逃避也罷,她憑什麽要為別人的錯誤買單?


    褚硯看著夏桑落荒而逃的背影笑笑,那笑容怎麽看都有些苦澀。


    等在族長門外的武泗,看著夏桑臉色有些難看,快跑兩步追上她,“桑桑,你怎麽了?”


    怎麽動不動就暈倒?


    夏桑停下腳步,定定看著眼前這個男人,堅毅的臉龐,寬闊的胸膛,能帶給人無限安全感。


    “武泗,我問你,我這樣對謝予安和齊暮淮,是不是很不好?”


    武泗沉默,他不習慣評論別人,但如果與兩人位置對調,他肯定做不出來傷害雌性的事,但要說以德報怨也做不到。


    “不,你很好,我不了解過去的你,但現在的你真的很好,我……我很……”


    喜歡兩字在舌尖吞吐良久,最終也沒有說出來,耳朵紅的滴血,垂下眼看著腳底,手足無措!


    他這樣的獸,怎麽配說喜歡?


    夏桑低落的心情舒緩不少,嘴角掛了絲笑意,“喜歡?”


    “嗯!”


    武泗聲如蚊蠅,臉騰的紅了,垂著頭,腳趾摳地,恨不能挖個三室一廳把自己埋起來。


    被一個五大三粗不愛說話的壯漢說喜歡是種什麽感受?


    夏桑嘴角的笑意越來越大,隻能說隻可意會不可言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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