私下裏傳說不少,但大部分都偏向女皇派兵絞殺一事。


    沒想到夭夭身邊竟有天醫閣之人。


    外界傳說的真假,他自然知曉,女皇惜命貪生,如何會將這唯一一根稻草趕盡殺絕,隻是那慕容弢留下此言後,便連同天醫閣一同消失在人間。


    女皇一方麵吞咽大量虎狼之藥保命,一方麵暗派人手四處尋找天醫閣之人,四皇女知曉此事後,私下找的更為瘋狂,隻盼有一日能投女皇所好,得償所願登上那至尊之位。


    “噓!”楊樂夭也知慶娘的身份及其隱秘,此時說出不過是為了增加他的求生意誌,“慶娘一事還需保密,隻能你知!”


    辛玉郎愣愣的點了點頭,茲事體大,他心中清楚。


    隻是這一怔之間,倒是將雙腿之事忘了個幹淨。


    “天色不早了,我再不出去,白大人該急了!”


    楊樂夭欲掀被子,卻被辛玉郎抓住,“你要走?”


    楊樂夭一轉頭,看到他可憐兮兮,似沒人要的小孩模樣,心軟的一塌糊塗,“我不走,但是我餓了!”


    似是印證她說的話,一陣“咕咕”之聲從楊樂夭肚中傳來。


    辛玉郎臉色一紅,沒想到有一日自己也會這般粘人。


    看著將臉埋入被中的辛玉郎,楊樂夭哈哈大笑,俯身下去吻了吻他露在外額頭,調戲道,“莫悶著了!”


    言罷,終是有了點女尊大女子主義的感覺兒。


    白珊珊中午給備了餐,誰知道這小妮子重色輕友,一下午都沒出房門,猜到她估計是餓狠了,一直讓小廚房熱著飯菜,她一出來便有的吃。


    楊樂夭也不免覺得她很上道兒,不過也難怪,能在這位置上坐著的果真不是一般人。


    不過令她詫異的是,白珊珊告訴她的內幕消息。


    大理寺找著了一具屍體,經證實,正是那晚逃脫了的黑衣人。


    連著黑衣人一網打盡的還有幾個埋屍的,可惜隻是些拿了錢辦事的,隻說雇主特別大方,給了不少賞銀。


    至於其他,一問三不知。


    楊樂夭心中嘀咕,太女這是時時刻刻派人盯著呢,隻是這龍蔓也著實小心,埋個人都不敢用自己人。


    白珊珊提醒她,辛玉郎的案子不日怕要移交大理寺,楊樂夭心中有數,蕭子濯那邊比這邊好操作,白珊珊再怎麽向著她,官職總歸太低,放不開手。


    晚上楊樂夭將案子轉移與和親使團的事兒都知會了辛玉郎,辛玉郎因曉得了慶娘的身份,心思徹底放鬆下來,人也樂觀了許多。


    隻是在楊樂夭替他上藥後,他滿頭大汗卻不吭一聲的樣兒,著實將楊樂夭的心刺的血淋淋。


    龍蔓這根刺,終究是種下了,不拔不行。


    第68章 殺妻疑雲


    因為睡在京兆衙門,等千紫她們將行李送來,又不免浪費了些時間,楊樂夭一行趕到約定地點,早已過了出發時間。


    好在這次的迎親隊伍都是些老麵孔,楊樂夭剛到,路嚴就殷勤的迎了上來。


    路嚴其人,雖說是個武官,但鑽研有道,上次平白讓她撿了個便宜,此次自然知道抱緊楊樂夭這個大腿。


    楊樂夭也調查過,她不是四皇女的人,上次四皇女想害她,自然不會派自己的人去攤這攤渾水。


    所以對於這個近乎諂媚的武官,楊樂夭本著多一個朋友,少一個敵人的態度,還是相當禮遇的。


    路嚴也懂事,出發後再沒來擾她,將所有事都安排妥當,事事以她為先。


    行至京外侯雨庭,司馬荇一行就趕了上來。


    楊樂夭眼皮跳了跳,語氣有些衝,“你過來幹甚?”


    司馬荇早已習慣了她這幾天的橫眉冷對,仍舔著臉,答的理所當然,“皇嫂讓我來的啊!”


    楊樂夭反應了半天,方想起他口中的皇嫂是誰。


    有這尊大山在,楊樂夭自也不好反駁,隻是為了避嫌,能離他多遠就有多遠。


    前幾天他信誓旦旦,說國丈以後再不會與她為難,她還不信,司馬菁如此自負的一個人,豈會隨一個男子指派。


    可昨日上朝時,司馬菁竟破天荒的對她慈眉善目了一回,當時她心中就咯噔一聲,隻怕這廝使了什麽陰謀手段,讓司馬菁對她暫時改了觀。


    女皇那邊也不過是有了國丈做借口,才在逼婚一事上沒這麽堅決,可如今沒了這層阻礙,和親之事一了,她與司馬荇之事怕就迫在眉睫。


    如此一想,楊樂夭恨不得立馬將和親使團接上,飛回京都,將辛玉郎的案子了結,然後八抬大轎將其娶回府。


    司馬荇自然沒想到她腦中這一會兒已千轉百回,隻想著趁機鑽進她的馬車,為此百般討好。


    伸手不打笑臉人,楊樂夭也不好遷怒於他,除了要娶他難以接受外,她其實挺不願與國丈府成對立狀態的。


    ······


    兩日後,楊樂夭終於接上送親使團,由於天色已經昏暗,隻好暫時將他們安排在京都與臨縣中間的一個小驛館中。


    若說送親使團的首領是哲布,使她和司馬荇大吃一驚,那和親的主角兒是孟和,就不是震驚能形容的了。


    兩人自然對老朋友的到來倍感親切,但隨之而來的卻是一陣失落。


    才不到半年,孟和似已走出了情商,容顏更為豔麗,臉上再看不出任何困苦。


    楊樂夭一時又有些難以接受,那木爾,那個忠厚善良的草原女子,她不過才走了小半年啊!


    “你難道要他替那木爾終身守寡?”似看出她的不快,司馬荇狠狠的擰了她一下,“你怎麽不要求辛玉郎也守寡一輩子!”


    若前麵那句帶有心疼孟和的意思,那後麵這句完全是拈酸嫉妒。


    他一個世家貴公子,家世樣貌樣樣不差,偏偏輸了一個寡夫,饒是他用盡手段,也換不來斯人一笑,著實令他嫉妒的發狂。


    楊樂夭掃了他一眼,將他留在驛館大堂,扭頭回了自己的房間。


    他又不是玉兒,自己憑什麽要照顧他的心情,早看清她的絕情,早找個良配,何苦非要在她這個歪脖子樹上吊著。


    見她現在連搭理自己都不願,司馬荇一時有些灰心喪氣,怒氣衝衝的也回了自己房間,將門摔得砰砰響,整個驛館都能聽見。


    第二日天微亮大部隊就開拔,趕在隔日天黑前堪堪到達京郊驛站。


    驛丞早就得了令,將裏外打掃的煥然一新。


    楊樂夭終是不放心辛玉郎,將使團一行安置妥當,留了路嚴一人應對,趕在城門宵禁前回了京內。


    至於司馬荇此時何在,不在她關心的範圍內。


    ······


    京兆衙門,後宅。


    她趁黑摸進他被子已不是一次,辛玉郎倒是沒被嚇一跳,隻是有些驚訝她這個時辰還能入京。


    下午阿五還報說使團今日怕要在京外紮營。


    楊樂夭嘟囔半天,最後隻憋出兩字,“想你!”


    辛玉郎心中有數,她這怕是偷偷潛進來的,臉色突變,“你......你快回去!”


    “城門都關了,我上哪兒去?”見他表情嚴肅,楊樂夭一臉好笑的安慰道,“沒事,沒事,明日一早我就到城門口等著,城門一開,我就當自己剛進來的!”


    辛玉郎還想說什麽,楊樂夭堵了他的口,“我和楊英兩人一匹快馬進來的,都做了偽裝,沒事的!”


    她自然早做了打算,明兒城門一開,路嚴的人會在城外接應她們,到時再假裝剛進城,直接入宮請示,女皇什麽時候接見使團,總得有個章程。


    辛玉郎現今如驚弓之鳥,他不懼四皇女對他用什麽手段,但他害怕她對夭夭下手,龍蔓其人,他為她辦事多年,深知她手段陰毒,人命之於她不過是螻蟻。


    “阿大回來沒?”楊樂夭轉移他的注意力。


    “額,回來了!”辛玉郎看向她,不明白她這會兒為何有此一問,“不過我讓他回玉樓了,我畢竟還有案在身,這邊留了阿三和小九已經夠了!”


    連一直管理暗線消息的阿五,也不過每日過來匯報了就回去。


    “當初林發出事時,可是阿大在你身邊?”她想盡快解決這案子,自然也就沒了忌諱。


    聽到林發的名字,辛玉郎心中犯嘔,沒想到時隔多年,他仍然對這個名字如此厭惡。


    “玉兒,事到如今,你必須正視這個問題,我不允許你與我的未來裏還有她的影子!”楊樂夭說的霸道,摟過他僵硬的身子,“一絲一毫都不能有!”


    辛玉郎整理了下情緒,半響,聲音有絲顫抖,“你想問什麽,我都告訴你!”


    楊樂夭吻了吻他的唇,問道,“你當年對她下藥,每次的分量是固定的,還是循序漸進!”


    關於此話題,她早已問過慶娘,如果分量固定,隻會增加情趣,卻不致死。


    “固定的!”辛玉郎很肯定的說道,“藥包一直是阿大負責的!”


    “所以出事後,你將阿大送走,就是怕牽連了他?”楊樂夭問。


    辛玉郎看了她一眼,點了點頭。


    “阿大......”楊樂夭有絲猶豫,“你對阿大有幾分信任?”


    辛玉郎一愣,半響肯定回答,“十分!”


    “阿大是隨我嫁進林府的!”似害怕她不相信,又道,“若不是怕害了他,我斷不會將他送這麽遠!”


    “阿三,阿五和小十一都是我極信任之人,十二侍中隻有小八和十二是林發死了後跟著我的,不過他們之前也都是林府的最低等的奴仆,我待十二不薄,我不知他為何會......”


    看他表情委屈,她輕捏他挺翹的鼻頭,“傻瓜,不是每個人你待他好,他都會感恩圖報的,要不然這世上怎還會有‘白眼狼’三字。”


    最初被背叛的痛楚已經過去,辛玉郎也認清事實,是他識人不清,沒想到縱橫商海這些年,竟也有看走眼的時候。


    “我聽說,林發之前就是替四殿做事的?”楊樂夭話歸正題。


    “我不知道!”辛玉郎臉色難看,“我不管她的那些事!”


    “那家主令如何到你手上的?”楊樂夭問。


    “姓林的娶我時,便給了我,讓我收好!”辛玉郎一點也不想回憶關於她的任何情節。


    楊樂夭心中一動,林發怕是和自己一樣,愛慘了眼前這個人,可此時她卻自私的不想告訴他,她可不想跟個死人爭。


    “你詳細說說案發當天發生的事!”楊樂夭再三申明道,“是所有事!”


    辛玉郎眼神渙散,滿臉逃避,顯然不願再思及這痛苦。


    “玉兒,我必須知道所有才能想法救你!”楊樂夭此時也不顧他是否碰著他的傷口,抓緊他的手臂,逼他正視。


    和親使團已在京外,留給她的時間不多了,若是他的案子再不解決,萬一女皇到時拿他的安危誘逼,她怕自己扛不住就範。


    若是他無罪釋放,那自己就可以立馬下聘,先將他娶回去再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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