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請侯爺理解,此案由崔家奴仆報案,案情簡單,過程清晰明了,下官著實看不出還有什麽冤情可申!”


    “哦,如此,白大人是站在崔監事那邊了!”楊樂夭也無甚可說,直接挑破。


    “侯爺莫冤下官,下官不過就事論事!”白珊珊急道。


    看白珊珊表情,此事似乎又留有餘地,楊樂夭也不敢真撕破臉,隻能迂回恐嚇,“本侯希望在本案水落石出之前,馮總工安全無虞,證據本侯自會去找,但馮工若是在定案前出了差錯,本侯唯你是問!”


    言畢,甩袖離去。


    見其離開,白翠翠從側門走了進來,問道,“姐姐,這定遠侯府大不如前,她還當自己是個正經侯爺呢,你給她臉子幹甚!”


    白珊珊一臉不認同,冷笑道,“你真當她還是以前那無能之輩,且看著吧,此案必有內情,不是我們能幹涉的,等著看戲就好!”


    見白翠翠不上心的模樣,白珊珊忽地冷了臉色,訓道,“你以後在外收斂點,這天女腳下,有身份地位的一抓一大把,切莫再給我惹上大麻煩,到時我也護不住你!”


    見姐姐真怒了,白翠翠縮了縮脖子,不敢再言。


    ······


    待楊樂夭出了京兆府大門,天色已經暗沉,路上行人全無,隻餘一馬車候在不遠處。


    楊樂夭嘴角微傾,快步走向馬車。


    “勞煩你這一日跟著我奔波了!”


    “無礙!”司馬荇笑著將她拉了上來,“事情辦得可順利!”


    楊樂夭苦笑著搖了搖頭,“你能在此處侯我,想必已知事情原委,我匆忙來此,也不過是擔心手下安危,她畢竟是我牽扯進來的,你有沒有路子,隻要保她安危,免她受刑即可!”


    “放心,此時包在我身上!”


    “好!”楊樂夭也不問司馬荇內中詳情,他既開口保證,便定能做到。


    看她滿臉疲憊,司馬荇欲開口詢問,話到嘴邊又改了口,道,“我先送你回府吧!”


    “先送你回去,我一女子,有何擔心,過會兒再和阿英騎馬回去即可!”頓了頓,楊樂夭再道,“你以後出來還是多帶些人,一男子,還長的這麽美,以後還是少走夜路!”


    司馬荇愣住,眼中微酸,這些年來,又有多少人還將他當做男子,連他都忘了,他原不過是一弱男子。


    “好!”司馬荇微微一笑,笑容似陽光般絢爛。


    馬車旁,穩穩騎馬的楊英一個趔趄,差點摔了下來。


    自家主子這是眼瞎,還是心瞎,堂堂國叔爺出行,身邊豈會隻帶一名小廝,若她沒估錯,他身邊至少帶了四名影衛。


    馬車行到荇園,楊樂夭已然半夢半醒,司馬荇見此,讓楊英駕著馬車回去,反正他府中留有備用馬車,也不急於一時。


    待回到侯府,楊樂夭已然起不來身,強打了精神,勉強吩咐了曹寧明日的行動,連晚飯也未用,摸到床榻便不省人事。


    睡到深夜,楊樂夭被一股冷風吹醒,迷糊間覺得背後有人,呼吸聲斷斷續續,不禁嚇出一陣冷汗。


    楊樂夭心中默念阿彌陀佛,但願是自己多想了,這外有天晴、楊英守著,該不會有賊人竄入才是。


    隻是那呼吸聲越來越近,越來越急,莫怪她嚇破膽,正欲叫喊,一隻手捂住她的嘴,耳邊傳來熟悉的聲音,“莫怕,是我!”


    “玉郎?”楊樂夭拉下辛玉郎的手,就著月光打量了半響,再三確認眼前實實在在就是她日夜所思之人,一時狂喜落淚,撲上去緊緊將他抱住,“真的是你,真的是我的玉郎!”


    辛玉郎一個不穩,被她撲倒在床上,看她如此激動,不像作假,一時所有辛酸、猜忌煙消雲散。


    良久,楊樂夭方止了眼淚,此時才覺得有些不好意思,辛玉郎也不在意她哭的眼淚鼻涕一把,抱住她的臉親了親。


    兩人也未掌燈,就著月光瞧著彼此,眼中情意滿滿。


    瞧著楊樂夭越發瘦削的小臉,辛玉郎心疼不已,輕輕撫觸,道,“瘦了!”


    “恩!”楊樂夭點了點頭,控訴道,“沒日沒夜的忙,吃不好,睡不好,還見不了你,我好可憐!”


    辛玉郎輕笑出聲,這抱怨聲中還不忘給他扣高帽子,果真是他的夭夭。


    “可有我能幫忙的?”辛玉郎探問道。


    “沒!”楊樂夭隨口否決,卻覺手邊身體陡然一僵,抬眼瞧去,卻未能看出什麽。


    “你,你今日跟司馬一同......”辛玉郎猶豫不決,不敢問,話卻已出口。


    “司馬荇,對啊,今日我讓他將我引見給十王爺的!”楊樂夭不疑有他,將一切和盤托出,“想必你也知道十王將我與狗比擬之事,我這不是沒辦法,不得不找他從中撮合!”


    “你也可以找我的!”辛玉郎低聲說道。


    楊樂夭卻聽得清楚,訝異道,“你與十王熟識?”


    見他點頭,不覺哀歎一聲,嘀咕道,“早知道找你就能解決,就不等那廝了,害我白白擔憂了這些天!”


    “夭夭,你可以相信我,依賴我,無論是銀錢,還是人脈,我並不比司馬差!”為免自己再無端猜忌,辛玉郎索性攤開了說。


    這話若是被一個正經女尊國女子聽著,想必自尊碎了一地,可楊樂夭聽著,卻覺得甜蜜非凡,自家男人簡直就是個霸道總裁。


    能有個人讓自己依賴,這感覺真是爽到飛。


    “沒事,那廝不用白不用!”楊樂夭眼珠轉了轉,眼神放光的瞧著辛玉郎,“你的錢留著養我就行了!”


    後麵這話任何大女子都無法說出口,然從楊樂夭嘴裏出來,竟絲毫不覺突兀,辛玉郎抱著她寵溺道,“好,一切應你!”


    兩人又抱緊了說了會兒話,楊樂夭聲音越來越小,待辛玉郎再次低下頭去瞧,她早已進了夢鄉,嘴角還噙著一絲笑容。


    辛玉郎細細瞧著她,一時入了迷,真恨不得立時將她揉進身體,再不要擔憂受怕,怕她不再屬於自己一人。


    許久,辛玉郎受不住誘惑,輕吻上她的唇角,直等她不舒服的嚶嚀一聲,方退開半步,替她擁緊被角,轉身逃一般離去。


    第49章 玉郎之懼


    待辛玉郎不見了蹤影,楊英方甩開明月一直拉住她的手,神色冷漠道,“現在我可以回去睡了嗎?”


    “可以,可以!”明月噙著一絲笑,鞠躬歡送。


    離開之前,楊英禁不住開口諷刺,“若是小姐交代你辦的事,你也能如此積極便好了!”


    實在是明月完全顛覆了她心中影衛的形象,若不是她身手了得,隱藏氣息的功力更是一流,楊英都懷疑如今的影樓早已徒有虛名。


    “你個不知好歹的......”明月剛想破口大罵,楊英卻已沒了身影,她隻好拉過一旁看戲的天晴,控訴道,“她欺負我,晴兒,你去替我找回公道!”


    天晴懶得理她,坐到一旁繼續看月亮,她整天一副吊兒郎當的樣子,若不是熟識之人,真的挺難理解。


    明月見她不開口,坐到她身旁,感歎道,“公子果然都愛俏,堂堂玉樓公子,京中貴女們捧在手心上的人兒,竟也能為了咱主子爬牆,嘿嘿,你說,我要是將這一消息散出,明兒京都貴女們的心是不是碎了一地!”


    見天晴連個眼神回應都沒有,明月也隻能摸了摸鼻子,換了話題,“你說咱主子可是沾了汙穢之物,怎得總是招小人,明明一閑散侯爺,如今卻個個都找她麻煩,你說......”


    話未說全,就看到天晴用一副看腦殘的表情看著她,明月頗為著急,扯了扯她的袖子,道,“哎,你別不相信,我聽說城東廟的神女娘娘很是靈驗,改明兒,我替主子去拜拜......”


    “你若是想值夜,那我便去睡了!”實在忍無可忍,天晴開口道。


    明月陡地住口,做了個封嘴的手勢,瞬間消失。


    看她急急逃竄的模樣,天晴嘴角上揚,搖了搖頭,臉色顯出一絲無奈。


    ······


    辛玉郎回到玉樓時,天色已經破曉,他一踏入房門,便察覺到一絲熟悉的氣息。


    來人也並不打算繼續隱藏,待他關了門,便從暗影中現出身形,是一個穿著黑色勁裝的女子,臉上帶著黑色麵紗,隻餘兩眼裸露在外,眼神不是很友好。


    “玉郎如今倒是越發不能約束自己了,一個男子整夜在外溜達,總歸是不安全的!”


    “明護衛!”辛玉郎神色中帶著一絲不耐,“這個時辰待在一男子閨閣之中,恐也不妥吧!”


    黑衣女冷笑一聲,問道,“有何不妥?”


    見辛玉郎未吭聲,黑衣女繼續道,“看來你是忘了自己的身份,須得我再次提醒你嗎?”


    “玉郎無一日敢忘!”辛玉郎回道,“主子的吩咐,玉郎已然照做,她的一舉一動,玉郎也已上報,隻是這些時日,她並不曾踏入玉樓,玉郎也無從知曉她的所有計劃。”


    “但願你所說皆真!”這些情況她早已確認,所以並未繼續為難,反是叮囑他道,“如今主子誓要除了她,你趁早抽身,莫要將自己折了進去!”


    “我......”


    辛玉郎話未出口,就被黑衣女打斷,“你休要再解釋,你夜不歸宿為何,你我心中皆清楚,這次我就替你瞞了,若有下次,主子麵前自去領罰!”


    說罷,不待他回應,自顧閃身離去。


    辛玉郎起身坐到床邊,臉色難看,雖一夜未眠,如今卻了無睡意,過往的一切在腦中清晰飛過。


    若不是今日見了黑衣女,他都忘了自己還有這等見不得人的身份,一種無力感席卷全身,若是這見不得人的隱秘重現天日,夭夭是否還會如現今這般對他一往情深?


    哪怕這一切都是自己迫不得已,哪怕他並不曾害她,相反,還處處護著她,待一切水落石出之日,她,可會信他!


    一夜未眠,如他這般了無睡意的,這京中還有一人。


    荇園,司馬荇臥房。


    司馬荇看著桌台上燃盡的蠟燭,兩眼放空,阿明守在他身邊,大氣都不敢出。


    突然,窗外閃進一道身影,一個黑衣人已跪在下首。


    司馬荇回過神來,俯身問道,“如何?”


    “回主子,辛玉郎是子時末去的定遠侯府,寅時三刻方離開!”


    “果然!”司馬荇自言自語,臉色莫名。


    阿明見他久久維持著俯身的姿勢未動,揮手讓黑衣人先出去。


    “主子,您一夜未睡,不如躺下休息一會兒!”


    司馬荇抬頭看了看他,眼神很是迷茫,臉色似喜似悲。


    “主子......”阿明喊道,主子這表情讓他有絲擔心。


    司馬荇沒理會他的擔憂,自顧說道,“依他的性子,他越是在乎,就越不敢信任!”


    阿明問道,“主子說的是辛公子嗎?”


    司馬荇看了他一眼,未肯定也未否認。


    許久後,他才冷笑道,“這結果如我所想,我本該心喜,不用我動手,隻需挑撥兩下,他就會自掘墳墓!”


    然而,他臉上又顯出一絲痛苦,“這世間女子皆薄幸,我又何曾祈望她與毅王那般從一而終,可是,為何我這心,竟似刀剜了般疼痛!”


    司馬荇這話從頭到尾皆未指名道姓,可別人或許不懂,阿明卻聽得明白。


    若是之前,他還懷疑主子隻是將那定遠侯當做獵物,如今他十二分的肯定,主子早已陷入泥濘,不可自拔。


    他有心提醒,卻又不知該如何說起,主子向來特立獨行,心中怕是早有籌謀,他如今也隻能盼著那定遠侯早早明白主子的心,成全了主子的這般深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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