辛玉郎瞅了她一眼,吩咐十二,“帶這位姐兒下去喝點水!”


    “謝公子,不用了!”楊英卻一口回絕。


    辛玉郎臉色頓時難看。


    “沒事,你先跟著十二去喝點水,喝完再過來!”


    也知道楊英是因為她上午說的那些話,才不願離開,但她也不想心上人難堪,索性委婉勸說著。


    楊英聽罷,走出亭子,在外候著,卻仍舊不願離開喝水。


    楊樂夭隻能作罷,楊英的性子她大概摸清,愚忠,不知變通,卻不妨礙成為她最信任的貼身丫鬟。


    “算了,十二,麻煩你去端杯水過來吧!”


    十二斜瞥了她一眼,走到楊英身前輕哼了聲,才氣呼呼的離開。


    楊樂夭搖了搖頭,轉過頭看到辛玉郎已恢複神色,仿佛剛剛的難堪隻是她的幻覺。


    楊樂夭還是摸了摸鼻子,解釋道,“阿英是楊嬸的女兒,跟我一起長大的!”


    “我知道!”


    “額?”這下輪到楊樂夭傻眼,說實話,要不是楊青提起,她自己都忘了原身的世界中還有個這樣重要的人物。


    “我查過你!”辛玉郎嘴角微掀,“你所有的資料,這會兒都在我書房中!”


    “玉兒?”楊樂夭皺眉,不理解辛玉郎何以這樣說。


    辛玉郎有一條自己的信息收集途徑,她早就知道,她也猜測過,他會調查自己,可被他這般□□裸的挑出,她一時又有些難受。


    “放心,我也隻是想更了解你!”一絲受傷在他眼中飛閃而過,“我總不會害了你的!”


    我愛你還來不及呢!


    “玉兒!”楊樂夭欲言又止,她承認剛剛是自己想多了!


    “我不怪她!”辛玉郎又換做一副笑臉,“她這樣跟著你,形影不離,我才放心!”


    看他突然轉了話題,楊樂夭也不好再繼續深究,隻能跟他說說上午聖旨的內容,向他哭訴自己的委屈。


    想想以後每日天不亮就得起床上朝,她不覺一陣頭大,何況每日下朝後,她還得去工部報道,處理公務,她的世界觀頓時崩塌。


    她的時間以後完全就被工部這些那些瑣事占滿,她沒有自己的時間,不能再理所當然的窩在玉樓,不能再跟辛玉郎卿卿我我,不能再......


    辛玉郎一臉寵溺的聽著她的抱怨,起身從身後抱著她,輕輕訴說著,“沒關係,我會等你!”


    聽著他輕輕的呢喃聲,楊樂夭耳根微紅,再也說不出任何話語。


    辛玉郎雖愛及了她這副小郎君的模樣,可還是努力控製住自己的感情,輕聲提醒,“如今朝廷並不像表麵這般風平浪靜,陛下的身子都是靠虎狼藥撐著,你這時插入朝局,需萬分小心,明哲保身方是上策!”


    “我知道!”


    辛玉郎點醒的話語瞬間將楊樂夭從旖旎的氛圍中拉出,她想了想,還是小心問道,“你可是在替太女做事?”


    話音剛落,楊樂夭瞬間感覺周身氣溫下降,一時冷的打了個抖擻,辛玉郎亦在此時放開了她,起身坐到對麵。


    “你說過不會幹涉我行事的!”


    “我沒有,我隻是......”楊樂夭心慌的解釋道,“我看你和沈清相交甚秘,我以為......”


    “這關沈大人何事!”辛玉郎冷了臉色,“還是你懷疑我和沈大人有所苟且?”


    “不是,不是......”楊樂夭一時心急,將昨日之見和盤托出,“我昨日見過沈清,我以為,我就是隨口問問,我就是擔心你而已......”


    “多謝!”這時亭外突然傳來楊英的聲音,打斷楊樂夭的著急解釋的話語。


    楊樂夭轉頭發現十二不知何時已端了水過來,楊英一口飲盡,將碗遞還回去。


    “我今日乏了,你先回吧!”辛玉郎一臉疲累,視線緊盯著眼前的茶具。


    “我送你回房休息!”楊樂夭嚐試挽救。


    “不用了,就幾步而已,天色不早了,你再不走又要摸黑!”辛玉郎擺了擺手,但總算將視線移向她。


    “恩,那你好好休息,我明日再來瞧你!”看他眼神堅決,她也隻能作罷。


    若自己真傷了他,她給他時間緩衝,自己明日再來道歉,她是堅決不同意與他冷戰的,前世那些冷著冷著感情就沒了的例子太多了。


    辛玉郎再瞧了她一眼,沒有回應,起身領著十二離開。


    待瞧不見他的身影,楊英方湊近她,“主子,走不?”


    “走吧!”


    楊樂夭也隻能哀歎一聲,自己問什麽不好,非要問這個!


    可她是真的好奇啊,辛玉郎經營多年,說他沒浸入朝局,打死她都不相信,更何況對愛人之事一點都不知道,她也很煩好不好!


    臨出門了,阿三追上她,將一包新茶交給她。


    楊樂夭看了看辛玉郎臥房的方向,嘴角露出一絲甜笑,他到底還是念著她的。


    明日自己再過來哄哄他,希望他能消了氣。


    可連楊樂夭自己也沒想到,這一離開,竟連著半個月也沒能再踏進玉樓。


    第39章 走馬上任


    天未亮,楊英就將她從被窩中挖出,無論她怎麽求情都無濟於事,這樣看來,有個不通人情的護衛其實也挺頭疼的。


    雖在馬車上補了眠,但楊樂夭仍是頭重腳輕的上了朝,沒辦法,昨天辛玉郎的態度讓她失眠,想破了頭也不明白為何他反應如此激烈。


    好在朝會如平常一樣,都是那幾個老臉色在憂國憂民,偶有爭的臉紅脖子粗的時候,她便如鴕鳥一般,神情懨懨的縮在角落,兩耳不聞朝堂事。


    朝會的最後,女皇讓人再次宣讀了此次賑災事宜的相關獎罰,楊樂夭一幹人等上前跪拜謝恩。


    散朝後,楊樂夭按例該到工部報道,林琳那老婆子也沒說等等她,隻遣了個小吏過來將她領了去。


    在大致熟悉了工部的人事與流程後,楊樂夭總算是見著林老婆子,老太婆寒暄沒兩句,直接將城東的一個新工事甩給了她。


    “林大人,我初來乍到,您老就將這麽重要的工事交給我,我...”


    楊樂夭想都沒想就開口拒絕,不談自沒有這個能力,但就在城東這一項,她就不願接手。


    玉樓靠著西城樓,她的府邸偏南,宮牆在北邊,若是再接了城東的工事,隻怕她再無力抽身去看玉郎。


    “怎麽,侯爺不願意,還是侯爺知道自己沒這個本事?”林琳出口便是諷刺,一臉瞧她不起的模樣,“若真是如此,本官自稟明陛下,給侯爺換個閑職!”


    “林大人也不要如此激將,本侯接了這工事便是!”楊樂夭被氣的吐血,林琳擺明了要她難堪,隻怕這城東工事也是個燙手山芋。


    “本侯初次接手工程之事,還望大人遣幾個得力的輔助!”


    “這個自然,工部的這些個官員、工匠,隨侯爺您調動!”


    這老太婆,果然沒憋著好屁,讓她自己挑人,屆時萬一出了差錯,也能將自己摘的幹淨。


    楊樂夭也沒與她廢話,跟她一同去管事所挑了人,楊樂夭隨手指了個工匠管事,再叫上帶她來的小吏,便要過去城東工事現場。


    老太婆攔住她,“侯爺就挑這兩個人?”


    “不夠嗎?” 楊樂夭眉眼一抬,“能進工部的,必是能力出眾的,一個抵得上幾個...”


    這老太婆,能夠放心大膽的讓她來挑,隻怕真正有用的此刻都不在這兒!


    “侯爺說的是!”仿佛是沒聽出她的諷言,林琳弓腰作揖,“那本官就不打擾侯爺去巡視了!”


    楊樂夭擺了擺手,讓她離開,再任由她在眼前晃,自己這暴脾氣隻怕會忍不住動手。


    大約半個時辰的功夫,一行幾人終於趕到現場。


    工程似是剛剛開工,隻是打了個地基,工地前堆著各式各樣的雜物,工人散漫在各處,慢悠悠的晃蕩著。


    楊樂夭幾人站在工地前許久,都沒個人過來詢問,眾人完全做到對她們視而不見。


    跟來的管事見她越來越難看的臉色,擦了擦莫須有的汗,趕忙進了其中一個帳篷。


    不多久,裏麵跟出來一個粗獷婆子,濃眉大眼,左臉頰上一道疤顯得有些駭人。


    那婆子罵罵咧咧的出來,似是在裏麵與人有所爭吵,臨到她麵前忽的換了一副臉色,畢恭畢敬的行了禮,“花滿樓工事總管程錦拜見侯爺!”


    “勿需多禮!”楊樂夭虛扶了她一把,這婆子看似恭敬,可眼中依舊藏著不遜,多半不是個好相與的。


    “我就是照例過來看看,你遣個人給我簡單介紹介紹就行!”


    “這,這花滿樓剛放了地基,有什麽可看的!”程錦脫口而出,一臉的不耐煩。


    旁邊的小吏輕咳了兩聲,那程錦一愣,估計也知道自己口氣太衝,又湊了過來,軟聲說道,“侯爺不若轉到帳內,小人給您簡單介紹介紹!”


    “也行!”


    自己對建築工程一竅不通,就算有人領著,若她們有心隱瞞,隻怕也看不出個所以然,更何況,如今現場隻是放了地基,滿眼溝壑,倒不如去看看平麵圖實在。


    進了帳子,裏麵果然有人,兩名老者加一名年紀輕的。


    或是沒料到她會進來,三人愣了許久,方才過來行禮。


    楊樂夭注意到一名老者微喘著氣,臉色潮紅,程錦剛剛怕就是與此人有所爭論。


    “你們都先出去做事吧!”程錦將三人遣走。


    那老者似乎還想說什麽,被旁邊的年輕人拉走。


    “侯爺,您看,這就是花滿樓的圖樣,由工部楚嫣大人繪製,我們這邊照著施工就是!”


    “恩!”楊樂夭走過去看了看平麵圖,自己雖不是學這個出身,但幾間房,結構怎樣大致還能看懂的!


    房子的結構並不複雜,算得上中規中矩,但古人建房多半會考慮風水布局,自己也不敢隨意點評,隻能假裝認真看圖,視線盡量停的久些。


    “侯爺有何建議?”看她緊盯著圖紙不動聲色,程錦湊過來問道。


    “沒有!”楊樂夭將視線轉移到她臉上,問道,“花滿樓九月中便要啟用,如今還隻是放了地基,時間上可有湊緊?”


    “侯爺放心,就算是日夜不息,小人也必定按時交工,讓嬌花會如期舉行!”


    “有你這句話我就放心了!”


    這花滿樓原就是為了每年一期的嬌花會而建,往年都是臨時搭建個豪華點的台子,由京中報了名的豪門貴公子比試琴棋書畫。


    嬌花會初時隻是幾個世家公子賭氣而辦,後來眾人發現不但能從中博個好名聲,前三甲更成了侯門大院的最熱正夫人選,聽說餘微那做淑妃的哥哥餘真兒便是從中脫穎而出,入了當時微服私訪的女皇之眼。


    不過嬌花會再火,前後也就三天的擂台賽,一年一期,著實沒有建樓的必要,可去年不知咋地,竟塌了台子,若尋常人在上麵也就罷了,偏偏當時在台上表演的是十王爺的獨子蕭小郡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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