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給‘毒蜂’發報。‘拉脫維亞的櫻’到港,派人執行擊殺。”明樓把一支紅筆擲在了“拉脫維亞的櫻”的字條上,“具體安排事宜如下。”隨即附在阿誠耳邊說了兩句。


    “讓明台去?”


    明樓點點頭。


    阿誠擔心道:“明台沒有實戰經驗……”


    “凡事總有第一次,他越早完成殘酷的訓練,就能越早回到我們身邊,等他平安回來,再作打算。”明樓說,“……或許是因為我們比任何人都要了解他,所以必須逼著他開出第一槍。”


    阿誠頓了頓:“好,我去安排。”


    明公館的客廳裏,明樓一邊削水果一邊陪著明鏡說著話,姐弟倆有說有笑,一派親睦友愛的景象。


    “明台上學期去巴黎索邦大學的入學考試有正式回音了嗎?”明鏡問。


    “有了。他的成績單我帶回來了。古希臘研究、歐洲與國際關係史,他考得不錯。


    不過,考古學和拉丁語,他沒有及格。”明樓說,“提起這事,我倒要多說幾句了。這孩子被您給慣壞了,一點打擊都受不了,心氣高,不聽勸。我在巴黎多說了他幾句,他抬腿就跑到圖爾去了,打電話跟我說他不讀了,他要去圖爾讀法律。把我給氣得……”


    明鏡笑起來,說道:“咱們家的孩子是心氣高,你從前心氣不高嗎?”


    “我的稜角早給您磨平了。”明樓把削好的蘋果遞給明鏡。


    “我尋思著香港也不是保險箱,得想想法子讓明台有一個相對穩定的學習環境,像這樣隔三岔五地換學校、換教授,甚至換專業,終究不是長遠之計。”


    “那倒是。大姐,你去香港……”明樓欲言又止,隻顧盯著明鏡不再說下去。


    明鏡看他一眼,嗔道:“說話你就好好說,別帶著邪氣,讓人不待見。”


    “我哪裏有邪氣了?”明樓笑道。


    “你講話還不邪氣,邪氣十足。”明鏡不耐煩道。


    “您這次去香港,我替您訂酒店吧。”


    明鏡眼睫一動,似懂非懂地問:“你打算花筆錢,讓我住你安排的酒店?”


    “怎麽樣?”


    “還有什麽花樣,一塊說。”


    “我有一位朋友會到您下榻的酒店,遞送一封文件。您隻要把那份文件原封不動地帶回來,給我就行。”


    明鏡邊吃邊思忖道:“聽起來‘惠而不費’。”


    “當然,我還把您那兩批貨的關稅給免了,怎麽樣,大姐?”


    “等價交換?”明鏡似笑非笑地看著他。


    “不敢。”


    明鏡銳利地看他一眼,幹脆地應道:“成交。”


    姐弟倆相視一笑,心照不宣。


    郭騎雲興沖沖地拿了一箱美國牛肉罐頭走進王天風的辦公室。


    王天風問:“哪來的?”


    “送補給的說,是甲室發給教官的。”


    王天風看了看,問:“一人幾罐?”


    郭騎雲笑嘻嘻地道:“兩罐。”


    “把我那兩罐頭給明台送去。”


    “幹嗎呀?”


    “你還真以為甲室發的?”王天風說,“‘毒蛇’送的。”


    郭騎雲一撇嘴,嘟囔一句:“真有錢。”


    “你去不去?”


    “去。”郭騎雲拿了兩罐罐頭走了。


    王天風拿起文件,翻開第一頁就看到“拉脫維亞的櫻”幾個字。頓了頓,點燃香菸,細看內容後思忖著。郭騎雲又回來了,手裏還拎著兩牛肉罐頭。


    王天風問:“怎麽了?”


    “他不要。”


    “這孩子。”說著,把罐頭收了起來。


    軍校食堂,學員們在用餐。王天風進來,全體起立。


    王天風一揮手:“坐。繼續。”


    學員們繼續用餐。


    王天風走到明台跟前,道:“明台,你今天跟我一起吃。”


    明台站起來:“不用。”


    “是命令。”


    “是。”


    明台跟王天風一起到小方桌前,王天風坐下,擺手示意明台也坐下:“陪我吃飯。”


    明台愣了一會兒才坐下來,陪王天風用餐。


    “昨天我叫郭副官給你送牛肉罐頭,你怎麽不要?”


    “同學們都沒有。我不搞特殊。”


    “話是那麽一說,這世上哪有事事平等的?你吃的是我這份,不關別人的事。”王天風拿了一疊照片出來,給明台。


    明台問:“這是什麽?”


    “港大教授們的照片,每張照片背後都有詳細說明,背熟它。”


    “我要回港大?”


    “該你問嗎?”


    明台倏地站起來。


    王天風揮手叫他坐下,繼續道:“背熟它。”


    明台答:“是。”然後,下意識地回頭看看於曼麗,於曼麗靜靜地吃著菜葉。


    王天風看在眼底,道:“我還有一件事問你。你跟於曼麗……你是不是愛上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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