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她瞎想,而是徐明月太深不可測,要知道她當年可是不費吹灰之力手撕前朝華妃的,再加上又扶持皇上登基,實在是無法輕易撼動的人物。


    “差影衛監視清涼寺,絕對不能讓她懷上龍種!”


    “是,主子。”夏香趕忙下去安排了。


    皇後那邊兒人仰馬翻,徐明月倒也沒閑著,畢竟讓自家忠君的姨夫再去輔佐新帝,有些不太妥當。


    “公主,姚大人和清和夫人來了。”蓉妞笑著走進來,湊在徐明月耳邊低低說了一句。


    聽到這句話,徐明月眉開眼笑地走到門口,“這般快,本宮還想著晌午才到。”


    輔國公姚總翔一身樸素的長袍,兩撇英氣的眉宇,透出一股俠士氣概,看到清涼寺後嘴唇緊緊抿著,一抬頭看到徐明月倒是臉色一緩,“微臣叩見大長公主!”


    徐明月忙走過去,扶起他,“您這是做什麽,該是明月早去拜訪您二老的。”


    清和夫人挽住徐明月的手,笑道:“他可是死板的很,自家外甥女,哪有那麽多規矩,都說了他不下一千遍了,總是不聽。”


    聽到這句話,徐明月眼睛笑的彎彎的。


    “雖說煩心事多,隻要堅持下去,總有解決的辦法,年紀輕輕的來這等青燈古佛的地方,先帝瞧見了該是多難受。”姚總翔見到她住在寺廟裏,肚子裏的火兒一下流竄出來。


    徐明月聽完,微微一笑,“姨夫這話說的我傷心,明月是心甘情願來的,先前母後再世時,最喜歡的便是這裏,我常年隨著母親禮佛,現在算是來這裏為母後和父皇祈福。”


    清和夫人聽到這裏,頓時紅了眼圈兒,有些心疼這個外甥女


    徐明月輕輕皺著眉頭,一臉憂愁,“其實,明月這次是想向姨夫姨母求助,此事太過棘手,明月的確為難。”


    清和夫人收起了情緒,看了看徐明月道:“你姨夫是輔國公,雖說不在朝廷,但是爵位是在了,你有什麽困難,但說無妨。”


    徐明月清楚知道輔國公的性子,若是為了江山,為了黎明百姓,邀請他出仕絕對會萬死不辭,便輕聲細語的提到了邀請他出仕領政的事兒。


    輔國公抿了下唇,猶豫了片刻道:“老夫多年未領政,雖說當年與權貴抗衡,可是現在手下並無多少人。”


    沒有多少人,可是剩下的各個都是忠誠異常的心腹。


    清和夫人搖搖頭,“你姨夫可不去!當年那場子鬧的我現在還沒法見人,再說如今又是亂世,朝政不穩的,仔細丟了小命。”


    “治亂軍方彰顯英雄本色,姨夫當年可是震驚朝野,您不也是瞧上了嗎?”徐明月毫不吝惜的誇獎姚總翔,“姨夫最是英勇,用三千兵馬破外敵一萬,以前是被奸人陷害,現在領政,無可悱惻!”


    輔國公有些她誇得有些心動了,“行,老夫就按你說的做。”


    清和夫人抬手擰了徐明月一下,“這個熊孩子,竟是和弄你姨夫。”


    徐明月笑著拍了拍姨母清和夫人,“這不是壞事,麗妃在後宮,萬家榮寵至極,先前二表姐退了他們萬家的婚事,想必緩過氣兒來就要打壓姚家,若是錯過了這個機會,將來等他們萬氏欺負到頭上就晚了。”


    “說的就是,你就是眼珠子窄,瞧明月的心境!”姚總翔想到自己的二女兒,不由的說了清和夫人一句。


    清和夫人默默歎氣,轉身埋怨道:“別死在外麵便是!”


    說完又是一怔,直接道:“先前皇上差人來過幾趟……明月,你別告訴我,你現在在幫徐佑?!”


    “不是幫,而是父皇的暗軍首領被他抓了,那五萬兵馬是我們全身而退的利器,斷斷不能丟,所以明月隻能出賣下姨夫大人。”徐明月一雙眉眼裏泛上了少有的少女可憐模樣。


    清和夫人笑看她,抬手握住了她的手指,“你年紀尚小,就這般懂事,你母後在天之靈,也算是瞑目了。”


    徐明月笑了笑,臉上的表情無從掩飾。


    如果用現在換母後重生,她寧願不懂事……


    說了好一會子話,兩人才離開,徐明月修書一封差人送到了皇宮。


    不過三日,聖旨便送到了姚府,燈火輝煌的姚府圍滿了朝臣,從此,朝中又多了輔佐徐佑的強有力助手。


    龍吟和墨千秋來站起來,衝徐明月作個揖:“公主,我二人衝動,壞公主大事,現在來負荊請罪,請公主處罰!”


    ”本宮不怪你們,你們與本宮本是一體,你們且回皇陵,將來助姨夫一臂之力。”徐明月端起茶,細細抿了一口,“記著,姚家於我們有恩!”


    作者有話要說:


    徐佑:荷包引領找到命定之人…看來朕是。


    明月:想的美


    第11章 011


    祭祀山川的任務完成,徐佑帶著挑選的人才回朝,他們一入朝就得了豐厚的嘉獎。


    徐明月當下也多了幾分放鬆:“這事兒總算是完了,再拖著,本宮怕是就要累癱了。”


    蓉妞聽徐明月的語氣,忙笑著接到:“您啊,就好好歇著,我讓廚房煮盅燕窩,給您補補。”


    徐明月舒了一口氣躺在軟榻上,剛要閉眼睛,就聽到一串歡悅的腳步聲,緊接著甜糯糯的聲音就穿了過來,“嫂嫂,我經了這次祭祀,倒是明白了些道理,甭管男人女人一定要有腦子,要不稀裏糊塗的就被人賣了,絕對絕對不能像蓴玉郡主那般亂使脾氣。”


    “整日裏胡說,醫書可是讀完了?!”徐明月抬手抱住她,眼底滿是寵溺和慈愛。


    這幾日,顧笙跟著錦衣衛到關中的小池塘去釣魚,雖說沒有大的,但卻釣了不少的花麗羔子,這不,眨眼的功夫就先累的睡著了,手上都是淡淡的魚腥兒味。


    “這是累了,就這般胡鬧,就是個鐵打的,也扛不住了。”蓉妞蹲下身子給顧笙擦擦手,笑著朝徐明月說了一句。


    徐明月看到顧笙最近心情很好,便沒有多說什麽,隻是捏了捏她的小臉兒,吩咐道:“她怕冷,暖爐子燒的旺些,仔細別染了風寒。”


    蓉妞應了一聲,便和嚴任絨將顧笙抱到了西廂房裏。


    光景流轉,眨眼間就到了除夕,“老爺,出大事了。”管家也顧不得規矩,急慌慌的報告著。


    尚書右丞白朱舒失德奸汙了祝員外家的小妾,在上朝的路上被百姓砸了菜,言官的彈劾令還未遞上去,緊接著少陽院使羅大人的獨子羅旦就卷入了朝廷叛賊蓮花教……現在整個朝廷裏都主張要處死羅大人的獨子。


    “這事兒哪有這麽簡單,這是地方藩王仗著兵馬撐腰,禍弄朝臣來公然跟皇上作對!”輔國公姚總翔睨了管家一眼,轉頭朝著正在吃飯的清和夫人道:“朝裏那些文臣平日裏慫到骨子裏了, 可是暗地裏使絆子倒是玩兒的精妙,皇上不削藩,怕是那些藩王永遠不會滿足……”


    要知道白朱舒和羅旦,當年都是隨著徐佑征討過蠻族的,對徐佑那是一個忠心耿耿。


    清和夫人自然明白這裏麵的道道,但是前些年被文臣陷害,已經怕了,“他剛登基就要削藩,自然會受到藩王排擠,我們如今又不是當年的鼎盛模樣,還是要謹慎小心些。”


    輔國公睨了清和夫人一眼,氣的扔掉了筷子,她什麽都好,就是眼界不夠寬,這等子事兒如何避得開?!


    這話剛撂下,朝廷裏那把旺火又燒了眉毛,且是徐明月的眉毛。


    東閣大學士向賀黑在外邊晃悠了好幾圈,直接捉拿了徐明月姑母的兒子薑晨。


    刑部那邊傳來消息是薑晨表哥拐賣的婦女罪,為所欲為的將奸汙的婦人賣到妓館,謀取私利,一旦受人反對,就趾高氣揚的說自己的表妹如今是輔國大長公主,不服的直接去宮裏找大長公主合計!


    這等子消息出來,言官、監察禦史下至黎民百姓都議論紛紛。


    不過,金鑾殿門口立的鐵牌,卻止住了徐明月的腳步。自打先帝去世後,徐佑就在後宮和金鑾殿上各自擺了一塊鐵牌,上麵是“後宮不得幹政”六個大字,明顯,他是絕對不許女人幹涉朝政的,自己若是此刻去了,怕是直接拂了徐佑的逆鱗!


    到時候,奉先殿裏怕是多一個徐明月的牌位了。


    “不爭氣的東西!”徐明月緊皺眉頭,將姑母安寧公主那邊送來的信直接扔到了暖爐裏燒了。


    大殿裏一派壓抑,徐明月深吸了一口氣,“向賀黑?名字怎麽這般奇怪?”


    太監孔金江恭立在一旁,耐心道:“名字黑,心底也黑,踩著故交的屍體登上了東閣大學士的位置,平日裏勢力的緊,也挺裝腔作勢的。”


    “那奸汙別人小妾的是白朱舒?怎的好像見過似的?”


    孔金江尷尬的咳嗽一聲,“回公主,先帝將您下嫁到龍家,要十裏紅妝,白大人主張要將銀兩用在賑災上,所以當眾攔了您的花轎……”


    徐明月一口茶噴出來,這倒是滑稽了,這般忠君愛國的去奸汙別人小妾?!


    蓉妞彎身給他沏了一杯茶,“公主,刑部舉薦了刑部的萬安鬆來審薑少爺的案子,說是萬安鬆有膽識有魄力,最擅長處理腐朽仕族的汙濁……”


    徐明月睨了蓉妞一眼,冷笑道:“有魄力?!他這是借著薑晨的手,想將本宮拖下水,我看他是最擅長惡毒。”


    萬安鬆是麗妃的堂兄,當年麗妃的父親萬富榮摻足後宮爭鬥,害了太子被父皇嚴懲,萬安鬆怕被萬家牽連,就斷絕了與麗妃父親的關係,改姓氏為‘孫’,直到沒事兒後才改回了姓氏……能從那般局麵中退出,就足以見這個人心思深沉。


    “嗯,的確是手段多,白季那邊兒傳來消息,說是萬安鬆已經投靠了麗妃。”蓉妞捋了捋袖子,繼續道:“不過薑大少爺怕真的插手了拐賣婦女的案子……”


    “累世公卿傾覆在眨眼間,姑母素來見錢眼開,薑晨在她眼皮子底下,自然會把這‘家風’發揚光大,薑晨不貪,本宮名字就倒過來寫!”徐明月心煩的用手指瞧著桌子。


    嚴任絨打開暖簾兒,走進來道:“公主,安寧公主已經到了清涼寺了,說是給您帶了親手做的糕點。”


    “糕點?本宮瞧著是催命丹。”徐明月柔柔的嗓音輕飄飄出來,隨後唇角微微一揚,“回了她,就說本宮偶感風寒,身子不適。”


    “公主,這樣似乎……她畢竟是您的姑母,又是個得理不饒人的,萬一在外麵嚼您舌根子……”蓉妞有些發愁。


    “本宮不是有意針對她,隻是本宮要留心,她不是個省油的燈,稍稍有不妥,就可能牽連到大事……”徐明月抬手揉了揉眉心,吩咐嚴任絨去。


    嚴任絨對徐明月的話是言聽計從的,一出門就冷著臉回絕安寧公主,嚴肅道:“我們主子說了,薑大少爺若是行的端正,她自然會救他於水火,可若真的拐賣婦人,還張牙舞爪的讓別人找她合計,那她就會親手處決了薑少爺!”


    安寧公主臉色蒼白,瞪了一眼清涼寺就氣呼呼的走了。


    徐明月沉思了半晌,低頭寫了一封信,遞給孔金江道:“你把這信交給皇上,就說本宮身染重病,有話要給表哥說。”


    徐明月知道這事兒希望渺茫,可是沒法子,哪怕隻有一絲希望,也要去嚐試,保不齊徐佑也有絲人性。


    不過一連兩日,徐佑都不曾動過那封信,隻是差人傳來句話,說是“朕會給你收屍。”


    氣呼呼的安寧公主又舍下臉皮求見徐明月,還帶了許多貴重的禮物,徐明月睨了那禮單一眼,將單子一扔,“本宮的確不想幫安寧公主,甚至討厭死她了。”


    當年要不是她得理不饒人,非央著母後去禮佛,母後也不會在禮佛途中被人奸汙,最後抑鬱而終……


    “公主,要不跟大理寺傳個信兒,三更送薑少爺上路。”蓉妞看不得徐明月受委屈,恨不得一刀剮了薑晨。


    “讓大理寺好好教育教育他。”徐明月淡淡說了一聲,“不過,一條繩上的螞蚱,誰也脫不了,本宮還要親自拜訪皇上一趟,畢竟姨夫才剛入朝廷,不能被此事拖累。”


    三更天,養心殿的燭火通明,徐佑緊抿唇角批閱奏折。


    大太監任和小心翼翼的走進來,“皇上,太醫來請脈了。”


    徐佑應了一聲,隻見養心殿的殿門被輕輕推開,一個身形輕盈的‘小太醫’捏著銀針包一躍進了門。


    徐佑將龍袍扔在身後的龍椅上,高大魁梧的背影將‘小太醫’籠罩的嚴嚴實實,徐明月轉頭偷瞄了他一眼, “脈象平和,隻是該注意休息。”


    聽到她主動開口,徐佑臉色冷下,“假扮太醫,亂診脈相,徐明月你可知罪?!”兩道濃密的長眉,透出一股冷鷙威嚴。


    徐明月卻是揚唇輕笑,“明月有事相求,表哥何須兜兜轉轉的繞圈子嚇唬明月?”她抬眼睨了一眼桌案上被拆開的信件。


    徐佑收回目光,打量她半刻,示意她繼續說。


    “明月認為薑晨一案涉及安寧公主,應該轉交到大理寺處理。”


    “大理寺?”


    “說實話,萬安鬆這個人,我信不過。”她神色淡淡的。


    “恩?你可知道後宮不得幹政,這是東魏王朝的宮律首款,你若是知進退,就不要再提。”徐佑臉色陰沉。


    徐明月目光迎上去,“萬氏當天謀害我親弟,我和父皇聯手除掉了萬氏,麗妃若不在你府裏,這時早該隨他們去了。”


    “你並非皇室血脈,無權指手畫腳。”徐佑臉色陰沉下來,眸子裏全是冷漠不耐煩。


    徐明月平靜的拿起毛筆,靜靜的在脈案上寫下徐佑的脈象,“是啊,我一個外人,天知道我報仇那刻,心裏有多痛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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