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情竟然這麽快就辦好了。


    堯柔掙脫不了段青山的禁錮,他這人就是喜歡這樣胡鬧。


    隻要女兒能留在自己身邊,姓什麽倒是無所謂,這陣子她教了段青山一些手勢,很多時候,段青山已經能明白她的意思了。


    堯柔被他身上的酒氣熏的頭暈,打手勢道:“侯爺早些睡吧。”


    段青山雖是幾個孩子的父親,但其實也才三十歲,又是常年習武的將軍,體格甚好,精力更是無窮無盡似的,若非是堯柔每次被折騰的夠嗆,他大約真的會隨著本能行事。


    “是該睡下了,母親還等著抱孫子呢。”他撩撥了一句,又沒來由的提及了歐陽慍:“夫人呐,冀侯將世子爺交托給了我,明日那小子就要搬過來住了,我怎麽總覺得她長的有幾分像你?”


    堯柔是歐陽慍的姨母,她又是個假小子,多多少少有些相似。


    段青山太粘人,堯柔有點招架不住,他又說:“夫人,你也給我生個孩子吧。”


    堯柔發現,不管是段老太君,還是段青山,都對子嗣一事尤為重視,仿佛府上的幾個孩子都不是段家的骨血似的、


    屋內的動靜一直沒有消停,季嬤嬤已經習以為常了,她站在外麵守夜,對段青山這個姑爺當真是無話可說。


    這樣一個不著調的父親,怎麽就教出了幾個如此出色的孩子。


    ***


    喬桐徹底脫離了喬家之後的第二天,歐陽慍就領著她的貼身婢女入住了侯府。


    她的東西甚多,段家直接騰出了一座別院給她,她自己身邊有伺候的下人,冀侯離開盛京之前,還給她留下了數名護院,故此,段家就沒有單獨給她安排下人。


    堯大將軍親自送了歐陽慍過來,臨走之前,將她叫到一旁問話:“說吧,你到底是看上哪個了?”


    歐陽慍笑了笑,她就喜歡這樣直白的外祖父,“還是外祖父了解我,外祖父以為段瑞如何?”


    堯大將軍其實更看好沈墨,不過段家那兩個也不錯。


    堯家一直陰盛陽衰,若是歐陽慍能娶一夫君回冀州,堯大將軍光是想想都覺得心情愉悅。


    “此事務必要盡快!”


    歐陽慍遞了一個“一切盡在掌控之中”的眼神過去:“我辦事,外祖父放心就是了!您就趁早準備份子錢吧。”


    堯大將軍:“........”這孩子哪裏都像他!隻可恨不是郎君是嬌娥。


    歐陽慍雖是大膽浪蕩,但堯大將軍竟然對她的行徑有點竊喜,或許過不了多久又要辦喜事了。


    段家的兒郎,能騙走一個是一個。


    ***


    這一天,段家來了幾位稀客。


    是易連城和葛家兄妹兩人,按理說,這個時候的葛黛應該在宮裏,其他貴女可都抓緊著機會哄皇太後開心,隻等著賜婚的聖旨下來。


    葛黛不願意留在皇宮也是有理由的,她早就對段瑞紅鸞心動,這件事盛京不少貴公子皆是,恐怕皇太後讓她入宮隻不過是湊個數,既然她心有所屬,多半是不會成為皇子妃的人選。


    有客人來,段家自然不能逐客,而且隻要有歐陽慍這家夥在,侯府肯定不會清淨。


    最近,段瑞頭疼的毛病又犯了,段玨笑話他:“大哥,姑娘家惦記你也就罷了,這慍公子也賴上你了。”


    段瑞:“.......”所以,生的太好看,也是錯了?沈墨各方麵比他優質多了,他怎的沒有那麽多爛桃花?!


    侯府設了酒饋,歐陽慍,易連城等人吃了半天酒,段家兄弟兩人才姍姍來遲。


    易連城仿佛瞧出了端倪,不過他並沒有揭穿歐陽慍,而是提及了沈墨:“沈公子的傷勢如何了?我怎麽聽聞,他身中奇毒,無藥可解?我瞧著你們侯府也沒有辦喪事的跡象啊。”


    段玨眼皮子直跳,直覺告訴他,易連城也不是省油的燈,一個男子長的跟朵花兒一樣,他不是妖孽是什麽?


    “易公子這是什麽意思?我小舅舅福大命大,你這話不是咒罵我小舅舅麽?”段玨很想對著易連城的臉暴打一頓,前兩次真是下手太輕了,再有機會的話,一定專門打他的臉。


    易連城假笑了幾聲,又問:“該不會是你們段家找到了什麽奇珍異寶,這才保住了沈墨的命吧?”


    他明知故問道。


    段家兄弟兩人已經快受不了他了,歐陽慍覺得,這個時候,她應該出手了,就對易連城道:“易公子,你的脖子還好麽?”


    眾人:“........”


    歐陽慍這話等同於不打自招,上次在宮裏偷靈芝就是她打暈了易連城。


    易連城本來就猜到了幾分,親耳聽歐陽慍說出口,臉上火辣辣的滾燙,簡直太丟臉了!他堂堂雍州世子爺,竟是被幾個少年耍的團團轉,原本今日登門就是為了打探一下虛實,沒想到段家一夥人這般無法無天。奈何他一點證據都沒有,而且那天晚上,他也打算偷靈芝!


    歐陽慍的玉蔥一樣的手搭在了易連城的肩頭,指尖似有若無的劃過他的耳垂:“易公子是天下第一美人,今後晚上不要隨意走動哦。”


    歐陽慍樣子輕挑,易連城糾正道:“不是天下第一美人,是天下第一美男!”這二者之間有很大的區別好伐?!


    歐陽慍臉上蕩出一抹采花賊般的笑意:“在我眼中,易公子就是天下第一美。”


    易連城自封了天下第一美男子之後,一直得意洋洋,但今日被歐陽慍這般調戲過後,他突然很想改改稱號。


    段玨覺得很解氣,對歐陽慍有了一絲好感,但段瑞不知為何,看著歐陽慍到處招蜂引蝶,他甚覺煩躁。


    葛豪雲裏霧裏的,根本聽不懂幾人在說什麽,他道:“對了,喬桐呢?我已經聽說她現在是你們段家的姑娘了?”


    葛豪露出一個很想“結親”的笑意。


    段瑞與段玨還沒想過給自己找妹夫,段玨道:“我家喬妹在園中逗小老虎,不久之後,她就是虎母!”趕娶麽?你試試!


    段瑞唇角一抽,喬桐那個嬌滴滴,軟綿綿的樣子,哪裏像虎母了?


    不過......養隻老虎在身邊也好!


    葛豪神色一怔,那天夏獵,他的確瞧見段家人捉了一隻小老虎回來。


    ***


    葛黛是姑娘們,不宜和那群少年們在一塊,她就來了喬桐這邊,如今的小老虎還像隻貓咪一樣可人,根本瞧不出虎樣。


    喬桐在園中的亭台下招待了葛黛,其實喬桐與她並不相熟,但葛黛卻是給她帶來不少寶貝,兩人性子迥異,沒什麽話說,葛黛很快就暴露了她今天的目的,她從荷包裏取出了一條九色錦,道:“喬桐妹妹,這條九色錦,你幫我悄悄交給你大哥?”


    她指的是段瑞。


    在大魏朝,有個不成文的規定,在端午這一日,女子都會準備九色錦給心上人,而男子若是接受了女子贈送的九色錦,那就代表著接受那位姑娘了。


    喬桐有點為難。


    看著葛黛送來的大大小小的禮盒,她竟然猶豫了一下,打算將大哥給賣了。


    喬桐和自己抗爭了一下,堅決道:“葛姑娘,若不還是你自己將九色錦給我大哥吧,他若是接受了,那我便恭賀你二人。”若是不接受,那就與她無關了。


    葛黛既然將九色錦送出了,就沒有再收回來的道理,直接塞進了喬桐手裏:“喬桐妹妹,這個忙你非幫不可!”


    喬桐:“.......”


    葛黛沒有逗留多久就離開了。


    喬桐不知如何是好,沈墨過來時,她正吩咐了綠蘿將葛黛送過來的禮盒,再原封不動的送去葛家。


    “小舅爺。”綠蘿喚了一聲。


    沈墨從小徑走來,身體還未痊愈,眉目間少了一絲冷冽,他著一身月白色錦袍,如閑庭散步一般,目光落在了石案上的九色錦上,又看向了喬桐,淡淡啟齒:“是給我的?”


    喬桐正要解釋,沈墨已經拿起了九色錦係在了腰帶上。


    作者有話要說:  沈墨:醫生,我又病了。


    醫生:嗯,鬼都看得出來你,你得了戀愛妄想症。


    沈墨:有什麽治療方法?


    醫生:電擊了解一下。


    沈墨:.....算了,不治了,讓我病死吧。


    第45章 造反(上)


    喬桐眼睜睜看著沈墨將九色錦係在了腰帶上, 他動作從容, 唇角似有一絲笑意。喬桐動了動唇,她也不知道為什麽不敢說出真相。


    或許是因為害怕讓沈墨知道,她根本沒有想過送他九色錦,又或者真正擔心的是捅破那層窗戶紙。


    畢竟,九色錦的意義非同尋常,是女兒家對心上人的一片心悅之情。


    而更讓喬桐震驚的是,沈墨將九色錦誤以為是她編製的, 還直接係在了腰帶上,他的意思已經昭然若揭,甚至於不想做任何的隱藏, 直接坦白的告訴喬桐,他接受她的“芳心”。


    沈墨不顧二人輩份的差異,也不顧他二人是否有將來, 他就那麽堂而皇之的接受了。


    沈墨這是在用實際行動向喬桐表露了他對自己的心思。


    喬桐頓時僵在了原地。


    她既不能承認, 又不能不承認。


    這可如何是好?!


    此時,正當晌午,酒饋處已經派人請了沈墨數次, 原因無他,易連城與葛豪今日便是衝著沈墨的病情來的, 若是他不露麵,這兩廝過不了幾日還會過來,為了以絕後患,段瑞命人過來叫了沈墨。


    沈墨已經養病了數日, 喬桐發現,他今日似乎心情甚好,還抬手理了理腰身的玉佩,以確保九色錦和玉佩能完美的搭配在一塊。


    沈墨沒有在意沒有小姑娘臉上錯綜複雜的表情,在碧落院用了幾塊糕點就離開了。


    畢竟啊畢竟,這輩子的喬桐,總有那麽一股子傻氣。沈墨勸說自己早日習慣。


    ***


    酒饋處,當沈墨出現時,易連城與葛豪終於不再提及段家需要辦喪事一說了。


    沈家如今雖是落寞了,但沈墨不管走到哪裏,那種與生俱來的矜貴氣韻卻是格外惹眼,幾乎見過沈墨的人都可以篤定,沈家將來崛起指日可待。


    沈墨的臉上看不出任何大病未愈的跡象,還是一如既往的孤冷卓絕:“聽說,你們以為我死了?”


    沈墨的話單刀直入,頓時堵的易連城和葛豪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易連城笑了笑:“....既然沈公子無事,那我也就放心了”


    沈墨神色淡淡,單手持盞,飲了一口溫茶,說話時,語氣似乎沾染了冬日寒冰,總是帶著那麽一股子蕭涼:“易公子放心什麽?”


    易連城今日不過是借著虛假的關切名頭,這才來了侯府打探虛實。


    關於這一點,所有人皆知,可沈墨這是什麽意思?


    易連城平生第一次要被話給堵死了!他擦了把汗,略略有點偏頭疼。


    遂尋了機會踹了葛豪一腳,葛豪表示自己還在思量對策,被這一腳踹的有點蒙:“易公子,你踢我作甚?”


    易連城嚴肅的扯謊:“.....無心之過,葛兄不必在意。”下次再也不想和葛豪一塊出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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