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嗔並不知道為此一不付出了多少,大約是他半年的精帖,前提是他做出了值得發出這些錢的事情,而這種事情的標準通常是以拯救了多少人的生命,某個民族,甚至是整個地球來衡量的。


    通常這樣的治療都是保密的,至少應該是在很安靜的狀況下,但步克絕對是一不見過的最不墨守成規的醫生,如果他是醫生的話。


    他把一不和阿嗔帶到了一間小一些的房間,由於地上少了那些大大小小的盒子,反倒是寬敞了許多。像所有的治療室一樣,正中間放著一把看上去就有種想要睡在上麵的欲望的躺椅,躺椅表麵的牛皮已經有些磨損了。屋子倒是亮堂了一些,但是十分有限,柔和的燈光也許有助於催眠,一不這麽猜測。


    阿嗔被示意躺在了上麵,而步克則坐在了她的旁邊,手裏始終拿著幾天前見到的那個小盒子,“跟我說說,你之前受到過催眠嗎?”


    阿嗔搖搖頭,突然又劇烈地晃動起來,她想起了在克博士那裏出來之後的遭遇。


    “好的,我明白了,你自己也不確定,是吧?”


    步克的眼睛似乎一直在阿嗔的身上遊離,“身材不錯。”


    “什麽?”


    “沒什麽,你的腦袋上有什麽東西,我想是椅子不夠平吧,否則你的頭怎麽會一直抬著。”步克的眼睛仍在遊離,找不到目標。而阿嗔則有些不解,她抬起了頭,發現腦袋底下真的有什麽東西是鼓起來的,於是她的腦袋就那麽懸空著。


    “哦,我的青蛙,難道你喜歡上眼前的天鵝了嗎,那為什麽不去試試呢?”步克打開了盒子,一直一動不動的青蛙像是聽懂了他的話,一躍蹦了下去,剛好落在阿嗔的臉上,她還沒來得及反應,步克的聲音像是從她的頭腦深處發出的,並不是他在對她說話,而完全是她自己的聲音:“青蛙變王子,瞧,它變成了你的王子,用手抓住它放進我的盒子,好嗎?”


    一不注意到,步克的眼睛現在已經不再遊離了,而阿嗔像是一個聽話的機器,抓起那隻大青蛙,把它慢慢地放進了步克手中的盒子裏。


    “很好。我不知道你聽過那樣一個故事沒有。故事是這樣的:


    “有個傢夥的父親去世了,沒有留下遺囑。但他的妹妹告訴他,父親曾經向她吐露過,他的遺囑已合法生效,對大家都公平。但他們始終不知道遺囑放在哪兒。這個年輕人在臨睡前對他的潛意識說:‘我現在把這個問題交給你,你知道遺囑在哪兒,你會向我顯現。’然後睡了。嘴裏還不斷地說著‘回答我,回答我。’第二天早晨他起床後,覺得有一個不可抗拒的預感,要他去洛杉磯的一家銀行,結果在那裏的保險箱裏找到了父親的遺囑。正如他父親說的,對大家都公平,所有的問題都解決了。


    “我想你聽過,對嗎?”


    阿嗔一直懸空的腦袋像是在空中漂移的飛車,她前後晃動著腦袋錶示她知道。


    “很好,複述一遍。”步克麵帶微笑。


    “有個傢夥的父親去世了,沒有留下遺囑……”她果真一字不漏地複述了一遍。


    步克轉過身去對一不說,“現在你可以出去了,我要對她進行治療了。”


    一不有些目瞪口呆,他的腦袋也像木頭一樣上下晃動著,身體也跟著轉了過去,他打開了門。


    “把燈順便關掉,謝謝。”


    一不已經沒有思考的意識了,他關上門的同時也關上了燈。


    步克打開了椅子上方的燈,那盞燈正對著阿嗔的眼睛,“好了。你可以舒服的躺下了。”阿嗔聽話地躺平在椅子上,“現在我們開始進入正題,聽仔細我的每一句話。”步克的眼睛像是用一條無形的線和阿嗔的連在了一起,他的聲音也像是帶著鎖鏈,假使聲音也像是一雙手一樣就別想掙脫。


    “斯~兒~傑~比~尼~亞~那~尼~亞~可。”他一字一句地說著,接著又重複了幾遍,“斯兒傑比尼亞那尼亞可,斯兒傑比尼亞那尼亞可……”是一道奇怪的咒語,一遍又一遍地進入到阿嗔的腦海裏,她也跟著一遍又一遍地複述著,複述著。


    當門關上的那一記不大的聲音傳進一不的耳朵裏的時候,他就被驚醒了,他的記憶停留在那隻青蛙從盒子裏跳出來的片段當中,當他把耳朵貼在門上試圖聽清裏麵的動靜的時候才發覺原來這是一扇隔音如此之好的門,他什麽也聽不到,就像是裏麵什麽也沒發生一樣。無論心情如何焦急,他隻能在那裏硬著頭皮地等待,等待。


    裹子顯然已經不能再等了,他像一個在沙漠中行走了太久的過客,隻有一個願望,就是快點走出沙漠,而想要走出去最重要的就是水源。對於他而言,這份救命的水源就是昂力的舅舅。


    眼前的這樁宏偉建築就是昂力提供給裹子的地址,一幢經貿大樓,雖然還不是世界前十位的建築,但相對於站在它的腳下仰望他的人絕對稱的上壯觀。裹子倒是無暇顧及建築的宏偉,他健步如飛地進了大樓。有些出乎意料又像是在情理之中,昂力舅舅的公司根本就不存在,這倒是讓裹子鬆了一口氣,看來他可以一心一意地懷疑昂力神秘的母親了。


    從電梯當中走出的昂力顯得有些迷惘,假如他的舅舅不在這裏工作,那麽很有可能他的媽媽也不是個護士,當然那隻不過是個猜測。不過既然到了這個之前從未來過的城市,似乎沒有理由不出去走走。剛出電梯,裹子就看到一個年齡不大,看上去也就是個中學生的男孩被兩名保安拉開,他的手裏好像是一朵紅色的花。裹子搖搖頭,“這麽年輕就學會送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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